也许是之前战场上这颗炼金奇迹攫取了他人灵魂,但事实上它的确在今天才真正产生了质变,乃至于尼古拉斯空荡荡的心腔久违的泛起了激动的情绪。
“构建等式,复活……复活……我的帕拉斯。”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触碰这个诞生即会招来大洪水的不祥之物,嘴里念念叨叨。
事实给了他最后一刀。
在炼金术中自愿做交换的一切,都无可在挽回。等式已经成立,交易已经达成,没有逆行的任何可能。
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也就是帕拉塞尔苏斯,再无可能复活,从一开始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帕拉斯……”
荒谬,如此荒谬绝伦,可笑至极。
炼金术,炼金术。它给予了他们一切,却又轻飘飘的把一切从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身边夺走。
披着黑袍的炼金术师在地下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流下来,喉咙都要出血,也不曾停下。
近五百年的时间已经磨光了尼古拉斯所有的等待,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靠着复活爱人的信念才支撑到现在。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的亲人,爱人,纷纷死去。时代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永生,根本就是一种诅咒。
得到了答案,这位活了七百年的大炼金术师陡然丧失了活着的意义,迅速陷入了灯枯油尽,哀大莫过于心死。
他用那双沉沉的血眸无言的盯着正在转换的第六元素一眼,忽然选择了天平交换。
这一次,他的交换并不是以完成第六元素为目的,而是以自己灵魂的代价,封存这颗会带来无数灾祸的源头。
炼金术师的匕首上刻满了炼金魔纹,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献祭的那一刻,第六元素诞生于世,但是下一秒又被毫不留情的封进了冰冷的石头里。
这位传奇一生的炼金术师连躯体也没能留存,就这样,默默无闻,无人知晓的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
讽刺的是,只有造成这一切的第六元素,默默的记载了一切。
第77章
在拉美尔家族那个深不见底的地下室里, 已经达成了不死的大炼金术师没有丝毫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将这个刚刚才完成的第六元素进行了封印。
没有希望, 活下去, 毫无意义。或者说,早在五百年前,早已经没有亲人, 也痛失爱人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在帕拉塞尔苏斯献祭的那一刻,就同样跟随他死去了,活下来的这个和行尸走肉无异。
在第六元素诞生的那一刹那,上帝之眼爆发了极为恐怖的威压, 然而只有一瞬间,短的不超过一秒, 又随着第六元素的被封印而隐匿下来。因为没有主人, 它无法传递信息,也无法告知任何人圣物出世。
它静静地沉睡在梵蒂冈的地下暗室中,无人问津。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离世后,就连拉美尔家族的族人都对其中复杂的关系不甚清楚。等到他们能够打开地下暗室的时候, 看到这位大炼金术师后面再度留下的,贤者之石的一小撮粉末,还以为他已经炼成第六元素,复活了自己的爱人, 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利用这一小撮粉末,拉美尔家族将它变成了无数黄金, 从此富可敌国,坐拥无数财富,拥有数也数不尽的金钱。
原本他们就挺有钱的,作为欧洲大陆上的名门望族之一,拉美尔家族的财富一直深入人心。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萨希·拉美尔这一代,终于下定决心,要在百年内将那个炼金术工坊秘密的摧毁。
虽然蔷薇十字会和光照会同出本源,但是一旦涉及到本源问题,例如圣物,那光照会可绝对不会讲究这么多情面,该翻脸不认人还是得翻脸不认人。
如今蔷薇十字会解散,光照会似乎隐隐重新出世,拉美尔家族承受不了这个后果,只能先下手为强,把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自己内部消灭了再说。
再过了百年之后,最后一位拉美尔家族的后人来到这里,无意之中拔出匕首,将血滴到了被封印的第六元素之上,这才有了以后的故事。
黑发青年一边自言自语的从上面爬下来,然后又忙不迭的爬走,宗祁无言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这张面容熟悉的像是在倒放影片。
掉在地上的匕首渐渐融化,一点一点汇聚凝固,构成新的模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然后消失。
宗祁知道,下一秒这玩意就会出现在自己口袋中。
鲜血在炼金术中同样是十分玄奥的存在。
原来,黑卡就是圣物,也就是被称为至高神秘的第六元素。
宗祁沉默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些回忆都如同走马灯般一幅一幅快速回放,也许是吸收了两个灵魂的缘故,这些记忆也被收容进了第六元素之内,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宗祁得以探寻。
“咚咚咚——”
伴随着匕首融化,滴血认主,根据宗祁的愿望变成黑卡之后,这段记忆也就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从水滴的轻微到如同鼓点一般的急促,像是踩着节拍的踢踏舞者,在木板上留下一串长长的颤音。
“咚咚咚——”
宗祁曾经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在他刚刚和第六元素契约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个声音,同样和他的心跳声一点一点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他的意识仿佛被浸泡在一团温暖的热水之中,十分的舒服。随着心跳声的渐渐重合,宗祁的意识也开始回笼,似乎从黑暗中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费劲的动了动手指。
等等……心跳?
宗祁分明记得那一颗子弹可是咆哮着推进了他的左胸口,剧痛和快速的失血在一瞬间之内就让宗祁视网膜开始一阵阵的发黑。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心脏绝对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受到如此严重的伤,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说,现在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入了天堂下了地狱还是被鬼差带到地府,总归要有个定数吧?
就是没想到……死了之后人居然还真的能够继续保有意识。
宗祁虽然怕死,但是他对于死亡本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畏惧,也许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这辈子的牵挂比之上辈子更甚。
他还是怕死的,特别是让拉斐尔看到那样的自己之后。宗祁一想到这里,还在跳动的心脏就似乎被人狠狠攥紧,疼痛的闷在胸口,呼吸困难。
宗祁难过的想着,缓缓睁开了眼。
眼皮很沉重,比铅还要重,刚接触到光源的一瞬间习惯性的分泌出泪水来。
会有光,那是天堂吗?
这里是伦敦一处静谧的私人医院,拥有国际顶尖的设备,无数精密的仪器环绕着他,尽职尽责的为床上的人统计一切身体数据。有浅浅的阳光正好从窗外的部分打进来,却又被厚重的窗帘毫不留情的挡在了外面。
入眼是一片洁白,宗祁眨了眨眼睛,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似乎是天花板。
嗯???天花板???
他的瞳孔松怔了一瞬间,这时才发现——
在这个安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房间里,他的心跳声充斥着耳膜,那么健康的,鲜活的跳动着,将血液泵送到身体各处。
那是切切实实的心跳,并不是伪造的,是生命盛大的挽歌。
他尝试着调动身上的力气。临死前那种剧痛,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濒死之子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宗祁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不过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身上一点事情也没有,血肉完好无损,随时可以跳下床去进行一场极限运动。
“克里斯!”
宗祁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数疑问得不到解决,他弯了弯自己的手指,试着控制力道让自己从床上下来。忽然有一道不容置喙的力道从旁边攀了上来,紧紧抓住了他冰冷的手。
金发男人眼底依然还有青灰色,他就这么如同沉默的雕像站在那里,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等到宗祁穿越漫长的时间缝隙,梦境和记忆的边角回来之后,才恢复了属于一个人类应有的感情和反应。拉斐尔一遍一遍呼唤着宗祁的名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密不可分。
虽然在视线接触到宗祁眼睛的时候有微微的凝滞,但也只是转瞬之间,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快的没有一点异常。
“拉……斐尔。”
刚开口,宗祁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如同干裂一般的疼痛,下一秒就有人拿着杯子,温柔的将冰凉的液体从他唇边轻轻倒了进去,将他干裂的喉咙滋润。
“慢一点,先不要说话。”
宗祁从来没有见过拉斐尔如此狼狈的模样。似乎威斯敏斯特公爵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么光风月霁,一丝不苟,冷淡又疏贵。
所以这样,依旧是穿着那身黑色军装的,金发满是灰尘的,连军装下摆还染着深色鲜血的浸透的痕迹的拉斐尔,是宗祁从未见过的。
朦胧之间,宗祁只觉得自己似乎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一串一串的滚落,滴滴答答砸落在自己白色的病号服上,氤氲出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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