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郝一洋小心翼翼地顺着他,像一只猫儿一样蹭他,“那……那……”
那了半天也没个后话,苏文宣收回手,转身,后背靠在栏杆上,“想说什么?”
“那你工作忙吗?”郝一洋找到个话题问,“很忙的话,是不是没时间谈恋爱?我看我们老板就非常忙,其他造型师也是满世界飞。”
“还行。”苏文宣道,“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嗯!”郝一洋感觉好像今天遇到了个神仙般的人,从前被人夸都没这么激动,相比起来霍祈东用大把钱砸他,他的确晕乎,但在苏文宣面前,感觉完全不同。
他觉得苏文宣有引力,像是星空烂漫,璀璨闪耀,而且坦诚真挚。
他自然清楚,第二次见面,不可能真的完全坦诚,然而苏文宣就有这种魅力,令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真诚。
苏文宣看这孩子闪闪夺目的眼光,低着下巴浅笑,真是一个率真可爱的男孩子,他纵容了自己一回,伸手过去,把人揽到面前。
四目相对,两人面对面站着。
郝一洋陡然是如此的期待发生点什么。
他比苏文宣矮一些,抬头时,眼神灼灼。
苏文宣靠过去,下巴搁在郝一洋的肩膀上,不声不响。
郝一洋身体又僵硬又柔软,他肩膀感觉了下,苏文宣应该是卸了全部力气靠着自己的,那份重量,一下子沉到心里去,又慢慢浮上来,又暖又柔。
“怎……怎么了?”郝一洋愣愣地问。
苏文宣道:“叫我文宣,我比你大六七岁。”
“……”郝一洋觉得这话可矛盾了,“那我应该喊你哥吧?”
“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哥,把我喊老了。”苏文宣在他肩头轻笑,“可以吗?”
郝一洋启唇,微微一侧脸,就挨着他的头发,闻到他发间清淡雅致的洗发水味道,定定神,磕磕绊绊地道:“文……文宣。”
苏文宣听完他这孩子气般的回应,微微侧过去,在他耳垂下轻轻触碰了下:“乖。”
“……”
郝一洋想,我不会是遇到个……遇到个……变态杀人狂,要把我勾引回去杀人分尸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带着某种古怪的情绪,哑着嗓子问:“可以不要追求我,直接在一起吗?”
苏文宣被他逗笑,直起身子道:“傻孩子,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再深夜时分做出决定?尤其是感情上的判断。”
他靠回去后,郝一洋就落了空,从内心到身体的落空。
“那……那要怎么决定?”
苏文宣将酒一饮而尽:“将你心里的想法放一放,等天明后,仔细考究。有必要时,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看胡适先生的文章吗?”郝一洋岔开话题问,也想了解他。
苏文宣眯起眼:“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郝一洋嘿嘿一笑,“你知道这话另一个意思吗?”
苏文宣抬脚,用小腿踢踢他的腿:“胡适先生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郝一洋笑得更欢,看他直了身体,似乎要进去,便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苏文宣想,这话今天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李君晟问的。
不过,他没回答李君晟。
眼下这位么,苏文宣笑笑:“我明天微信联系你。”
“好!”郝一洋爽朗地答应,走在他身侧,越看越是满怀欣喜。
当天回去,苏文宣告诉李君晟,自己有爱慕对象,请他好好拍戏,不要多想。
李君晟,则回复了他一句:【文宣,我真的好后悔离开你】
苏文宣看着这句话,深深叹气:前男友里,谁没这么说过?
可你们当初决绝离开时,谁在乎过我?
第8章 008
苏文宣要认认真真做一件事,向来是妥帖的,不论是工作还是追男友,一旦要开始,便是全情投入。
他弄清楚郝一洋的学校和工作以及住址,先是试探性地给他个惊喜,看这孩子没有介意,而且很开心,于是隔三差五地上演随时随地出现的小惊喜,弄得郝一洋感觉自己是个女孩子一样,但苏文宣捧着各色鲜花出现时,他真的是欢喜地走不动道。
这几天,苏文宣出差北京,想给郝一洋个意外,于是故意同他说是晚上才到,其实是下午的飞机。
回到文城后,他在一家新近在中产一层中流行开来的、口碑俱佳的西餐厅定了位置,驱车去接郝一洋。
郝一洋所在的合生造型有专门的高级创意工作室,也有面对普通消费者的大门店,就位于市区最大shopping mall的顶层。
郝一洋最近一段从创意工作室实习完出来,在大门店里做见习,可以做更多的实操工作。
今天时间尚且早,苏文宣没有从停车区坐直达电梯,而是进商场一楼,慢慢逛了逛,逢鲜花区买一束别具创意又优雅的淡色鲜花。
商场一楼二楼都是名品珠宝,苏文宣左右一看,进了一家轻奢首饰店,选了一款适合郝一洋这个年纪的手表。
上二楼扶手电梯时,苏文宣才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在店里?】
郝一洋没有立刻回复,苏文宣知道他偶尔也要陪客户聊两句,便不急,慢慢悠悠地上去,却意外在三楼的电梯口遇到许昶。
苏文宣的记性好,加上对方长得的确有些特点,便比许昶更快把人认出来。
反倒是许昶一顿,才缩了缩瞳孔,在这广阔的商场,他也很是意外,见苏文宣手里拿着花束,猜测是来追女孩子的。
许昶心道,难怪三少要找复制品,原来这位是异性恋。
苏文宣看对方也不准备与自己多交流,便淡然一笑,折身走到上四楼的扶手。
等人没影,许昶才看到陪着家里霍太太从专柜慢慢步出的霍祈东。
霍太太今天心血来潮要来视察家里的商场,点名道姓地要小儿子霍祈东作陪。
她的身体其实一贯不太好,愿意出来走动,全家都要锣鼓喧天的庆贺。
霍庆山又是出了名的惧内,爱妻爱到心肝宝贝的程度,听见太太说要小儿子来陪着,于是把霍祈东从公司大会上提溜出来陪她逛商场。
出来前霍庆山千叮咛万嘱咐——你妈要买什么就买,别觉得便宜就拦着。
霍祈东从小就被丢在国外,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城堡里过,金钱观向来有异常人,有种便宜无好货的概念,被霍庆山一点,才知道顺着霍太太。
于是这下午,走了两个商场,霍祈东付款买了点上不得台面的黄金首饰,什么龙凤呈祥、双喜临门之类的金饰,还有方才经过鲜花店,非要买一把什么花,叫勿忘我。
霍祈东,二十三岁一个大男人,被他母亲撵进去买勿忘我时,简直老脸一红。
那门店店主是个小姑娘,被他那高大魁梧的体格和一脸冷淡的气势吓一跳,等人走出去好远,才面红耳赤地意识到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
此时,霍太太挽着霍祈东,身后跟着提东西的助理两位,又走着两个保镖,加上一个许昶,阵仗颇大。
他们一起上了扶手电梯,继续往上走,霍太太当着小儿子的面数落大儿子的工作不到位:“这商场,号称是本城最好的shoppingmall,最基本的卫生情况、人员配给情况……”她指了指角落的空专柜,“这专柜运营,一样一样都经不起细细查验。”
霍祈东不做声,大哥二哥的工作,轮不到他插手,他也不爱往家里钻营,有他自己的事业。
霍太太见他冷冰冰一张脸,便拍他的小臂:“祁东,你是冰山要冻死我吗?”
霍祈东就不爱跟女人打交道,与其说不爱,是不会。“没有,我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扫一眼那空着的店面,“商场经营我不如您懂,我外行了。”
“嘁,我不知道你啊?你就是不想跟我说话,不想回家,也不想成家立业!”霍太太身体不大好,但教训儿子依旧中气十足,这是在家训丈夫几十年训出来的状态,很难改。
霍祈东不做声,他没法跟女人聊这些,头疼,走路的姿势也很别扭,三步路能走完,陪着走了七八步,总觉得四肢都要开始不协调,而且不是个能装的人,这点就比不上家里二哥懂事。
但是霍太太就折腾他,谁叫他不常回家。她今天穿着轻便的单鞋,合身的上衣下裙,头发也是新做过的,显得更年轻,经过一个拐角时,看到长长的墙面海报,硕大的“合生造型”四个字映入眼帘。
“给我做造型的那个造型师好像就是他们家的。”霍太太虽然不太出门,但造型师还是定期要上门打理,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自己没有女儿,看着就很欢喜,合作三年都是同一个人,“走吧,我们去看看新鲜。”
“妈,要做造型把人请回家就就行,还是衣服要买,那就让助理叫品牌的人去。”霍祈东的耐心已经无极限地被耗光,可以飞天遁地的话,分分钟从悬空中庭跳下去。
许昶在后面听得好笑,霍祈东平时冷得真是如冰山,也就这会儿显出点儿二十多岁的年轻样子来。
霍太太一听儿子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