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郝一洋直接地道,“你不想了吗?嗯?”
“我想,我很想……”苏文宣微用了几分力道,揉他的面颊,“一洋,我想你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郝一洋忙把他紧紧抱住:“我也想!文宣!”
苏文宣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快慰而妥帖,这些年无处安放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个稳妥的归宿。
他没有掀开毯子,而是钻了进去,将毯子盖在两人的脑袋上。
客厅的灯光昏暗,毯子里的光线不足,然而双方的气息热烈急切。
苏文宣捧着郝一洋的脸颊,轻柔如风地道:“一洋,你真好看。”
“明明是你好看。”郝一洋嘟着红唇,“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看,我只是普通的好看。”
他要去亲苏文宣,被他往后避开。
苏文宣将拇指按在他的红唇上:“谁才是急色鬼?”
“哎呀,你勾引我啊!”郝一洋气鼓鼓,“拜托好吗,你用这种眼神看着和尚,和尚也得想入非非。”
苏文宣笑得更厉害,一双璀璨的眼眸在昏暗中也显得如此神采飞扬,他主动吻郝一洋的唇,轻轻碰一下,又退开,想小鸟啄食一样,又温柔又甜蜜。
郝一洋抱着他的手臂,喃喃地道:“我这辈子是不会中彩票的。”
“为什么?”苏文宣用鼻尖蹭他柔柔的脸。
“因为我遇到你,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郝一洋笑着说出一句网络俗语。
苏文宣终于抿住他的唇,抬手将他稳稳地抱在怀中,轻轻嗔怪似的道:“傻话~”
这一夜,郝一洋被“折磨”得大汗淋漓不说,腰肢酸软,躺着一动不动。
苏文宣看他一副哼哼唧唧的小媳妇样就觉得好笑,“真的这么累?还是疼了?”
郝一洋闷在他臂弯,轻咬他的手臂:“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死在床上了。”
“哈哈。”苏文宣揉他一把,为他盖好,“睡吧,我明早送你去门店。”
“早上要吃你做的三明治!培根的!”
“好。”
“晚上你去接我!”
“好。”
郝一洋看他如此好说话,脸藏在他暖融融的腰侧,手指则揉着他的手臂,闷声道:“睡觉的时候,还要你像今天这么对我……”
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像是个十足十的孩子了。
“……”苏文宣笑着拍他的肉屁股:“郝一洋同学,今天看来还是没够味呢?”
“今天够了!绝对够了!”郝一洋吓得一缩肩,又道,“最好每天这样!”
苏文宣揉他的后脑勺:“好,满足你。”
郝一洋对着漆黑的夜色欢呼:“文宣,你是天下最好的情人!”
“不,我是你的情人。”
第18章 018
年底非常繁忙,工作室独立运营小半年,运转情况良好,苏文宣的本事的确不大,但基本周转已经足够。
元旦三天休息,郝一洋要回邻省老家,苏文宣则忙于工作。
二号那天,他回去父母家中吃饭,按例是路上买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文韵女士的最爱,而且非得他买才是,因为他不在家住,这是家里规定的仪式感,独一份给文女士的。
又到新年,文女士很愁,看着小儿子风度翩翩的样子,捏着兰花指,质问丈夫苏茂琉:“你说,你两个儿子,一个人高马大,却找不到老婆,一个潇洒英俊,找不到男朋友,是不是你的错。”
“得了吧!儿子们长得好都是你的功劳,找不到老婆都是我的错?”苏茂琉手里把玩着一个新鲜玩意儿,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捣腾出来的小扳指,自己手指粗,戴不进去,拿着揉,又道:“我怎么办?压着脖子去隔壁家抢一个呢?”
“好主意!”文女士特别赞同,“真的,以前你那个搞文玩,老孙呢?老孙家闺女多大了?”
苏文扬从自己房间踏出来,他生得器宇轩昂,跟苏文宣比肩,两人有三分相似,但他眉眼像爸爸,苏文宣眉眼像妈妈。
苏文扬笑着道:“妈,你要问,老孙的外孙女多大!他闺女嫁人都几百年的老黄历了。”
“是吗?那是很久没走动了,我印象里,那小姑娘还喜欢跟在文宣腿儿后面跑。”文女士摆了个抛水秀的姿势,扭着腰。她吃晚饭总要动一动,维持下身段,“有一次被文宣踢了,文宣你也是。我估计就是你踢人家姑娘,搞得现在都不喜欢姑娘了。”
“……”苏文宣本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跟郝一洋发微信,听见这话,头也不抬地道,“对,怪她跟着我。”
“什么怪她啊!这话怎么说的!”文女士剜他一眼,“你怎么说吧?三十一岁了啊!我的老天爷,我是生了两个什么光棍儿子。”
苏文宣皱着眉头,又舒展开:“怎么算的?我哪儿是三十一?我才二十八。”
他在家就一副得宠小儿子模样,翘个脚,眼皮子一耷,坐在这满是古玩古董的客厅里,活脱脱一个皮相矜贵的遗老遗少做派。
苏文扬刚从餐厅出来,又补充道:“按照妈的算法,你是三十一。生出来就一岁,过个年就两岁,蹭蹭蹭地往上蹿。”
苏文宣头也不回地扬声反问:“那你呢?三十五?”
“哎,不说了,我奔四路上。”苏文扬拐进自己房间,他最近在琢磨一幅画,除了吃饭睡觉就盯着,再说跟苏文宣也是从小打到大的关系,亲近得不得了,不需要时时刻刻陪着聊。
“对了,哥——”苏文宣抬手搁在沙发背上,见苏文扬转身,才道,“油画给我弄一副?我新换一个地方住,卧室墙我看着太空,缺个摆设。”
他这话一出,文女士原本在转眼珠子,忙不动了,竖着耳朵听。
苏文扬没听出别的,就问:“什么式样的?”
“海浪,蓝天,或者是白云之类的,淡雅清爽点,不要圣母。”苏文宣强调一句,最怕苏文扬一甩手就是个圣母圣子画像,“印象派的,颜色雅致一点,不要莫奈,太压抑。”
苏文扬啧啧两声:“还不要莫奈,我去巴黎卢浮宫给你抢吗?得了,一周后给你弄,这两天没空,忙得很。”踢踏着拖鞋进房间。
苏文宣在背后埋汰他,对文女士道:“我哥肯定有情况了,妈你盯着点,我准备抱侄子侄女呢。回头生了女儿,分给我一个。应一应老爸那个算命朋友说的话。”
“什么算命?”苏茂琉正拿着金边放大镜再仔细欣赏扳指的纹理,听到这话便有意见,“李方圆那是大师!你小子就没礼貌。当初他给你摸骨,你还嫌弃,现在怎么了?想要女儿了?自己生。”
文女士收起了袖子,婀娜多姿地莲花步走过来,往苏文宣沙发边一挤:“文宣,换了哪儿住?”
“……”
苏文宣摇头扶额,将手机收好:“嗯,换到之前新买的那一套,不是从来没住过?换个环境透透气。”又想到那房子里有个可人儿,他嘴角浮着笑意。
文女士立刻伸手捏他的脸:“直接交代,别叫我着急。”
“哎哟,妈,疼!”苏文宣是最怕疼,尤其是皮肉骨头,小时候被他妈一打屁股,眼泪水儿就往下冒。
文女士那会儿不知道,打大儿子习惯了,大儿子皮糙肉厚经得住打;于是教训小儿子一样的下手,谁知小儿子是个精贵人,掐一下又青又肿,夏天被打完出门,完全就是个被家暴了的样子,他再瘪瘪嘴一哭,左邻右舍都知道文女士是个狠人。
苏茂琉也觉得惊奇,这喜欢文玩古董的人到底讲究一点,他寻思小儿子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呢?当成个宝儿来培养,从小让他抱玉睡,结果,一点兴趣都没有,俗气得叫人发指。
文女士捏完,又给他揉揉:“赶紧说呢!等着呢!老头子你别看了,那扳指就三毛钱的货色,我都看出来了,一起听你儿子的事。”
苏茂琉果真将扳指搁在桌上,放下了放大镜,摆起要听书的架势,喝口茶:“得得得,听二公子发言。”
这俩,真的是活宝。
苏文宣伸长手,将扳指拿过来,正好套在大拇指上,摸着还挺舒服。
文女士看他说之前还要摆谱,便一推他:“你不说,我明儿直接上门了。”
“别啊!”苏文宣忙按着她膝盖头,“就有个小孩儿,挺好的。在一起有一阵了。”他笑起来,往后抻了下腰,“说了年底带来家里见你们的,你别乱来,回头把人吓坏了。”
“多小的小孩儿?别太小啊,这……有代沟不太好。”文女士想的是,儿子得有个长久的伴,玩玩闹闹的就算了。
苏文宣这才意识到,郝一洋的确是小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两人在一起,他等得住:“明年大学毕业。”
文女士琢磨一下:“那还行。二十二三吧?老头子你说呢?”
苏茂琉还在看儿子手上那扳指,心说,刚还在计较这扳指这么小,哪个人戴得住?结果小儿子一套就套上去了,而且分明正合适。他回答文女士的问题,“我觉得可以。过年见见,这人啊要相处,不要先入为主地把人家分类,什么年轻啊,年长啊,好不好看啊,都没用,真的,相处得舒服的人,就是一家人。就算成不了一家人,也是个长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