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跟麦克罗夫特道了别,华生没有注意到对方有些纠结的表情。
“Boss?”华生没注意到不代表黑莓小姐没注意到,她难得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目前为止没有回报。”多少知道自家boss最近担心什么的助手第一时间汇报那两个“重点目标”的动向,只是很遗憾,无论是莫瑞亚蒂还是夏洛克都没有明面上的消息。
“回家。”麦克罗夫特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威尔顿的消失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与其在这个为那两个小混蛋担心,不如回家跟格雷格还有伊丽莎白吃顿晚餐。黑色轿车毫不犹豫地离开,没有注意到221B窗户的窗帘背后一张一闪而逝的脸。
带着自己跌拐杖打开门,黄昏的尾声让221B客厅里的光线极差,没有想要打开灯的欲|望,华生把自己扔进了扶手椅,他的拐杖就小心地被放置在手边,他的呼吸声很浅,从侧面也说明了主人平静的思绪。华生跟麦克罗夫特说的是真的,无论是跟威尔顿订婚还是对方的悔婚,华生都是真的不在意。
“约翰...”把手挡在自己眼前的医生好像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呼吸和那种特有的气味占据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把手放下来,医生露出了一个苦到了极点的笑。
“约翰...”又是一声,接着华生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依旧没有把手拿下来,华生咬紧了牙,他有经验,一旦他开口,那个声音就会很快消失的,无论如何,就算是假象也好,他只想要多沉迷一会。
“约翰...”这回不仅是声音,华生能感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挡在眼前的手,之后是软软的一个吻,他笑都笑不出来了,声音不大,但是终于还是说话了,“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假的,一会儿我就要睁开眼睛了,然后你就消失了好不好?”假如有第二个人在房间里,华生绝不会如此软弱,可是现在就只是他跟他的幻象在,他为什么不能这样。
半天,对面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华生在心里又一次对自己说,看吧,这又是一个更疯狂的幻象,他只是他过于想念一个人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拿开,横竖迟早要面对的,他能适应。
只是面前这个人是谁,华生控制不住地把眼睛睁大到了极限,他使劲地眨了几次,那个高瘦的男人仍旧用鹰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加快,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约翰,约翰!”再有意识的时候华生只觉得有一股辛辣的感觉留在他的喉咙里,他的外衣被揭开,整个人平躺在地板上,有人正在按压他的胸口和虎口,帮助他恢复意识,“呼吸,约翰,呼吸!”那个声音里是少见的慌乱,模模糊糊地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华生觉得力气开始回到他的身体里。
“砰”,等到他能抬起自己的手臂的第一时间,华生就用力挥了出去,跪着的那个人应声而倒,华生用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砰”,又是第二下。
“约翰,我可以解释,你的身体...”夏洛克的声音被医生的铁拳打断,几下过后华生气喘吁吁地坐在夏洛克的肚子上,“该死的告诉我你是真的,假如你又是什么会随时消失的幻觉你就死定了!”
平躺着的夏洛克看起来有点惨,眼睛的下面青了一大片,嘴角肿了一大片,因为跟牙齿的接触带来的血块开始凝固,鼻子的伤害带来的酸涩让他说话有些闷,“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当然不会消失。”医生的反应虽然在他的预期之内,可是这几下子也是他实实在在受了的。
华生猛得揪住了夏洛克的领子,再之后他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再告诉我一次,你是真的。”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夏洛克总以为一遍一遍地重复事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不过过了今天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他的医生的眼泪烫得他觉得自己就算说上一天他还说着都没有关系,尝试抱紧怀里的人,夏洛克第一次觉得自己就这样消失的做法大概真的有些问题。
不同于221B算得上温馨的氛围,伦敦郊外某个小别墅的地下室可就算不上了,粗糙的水泥墙面上,两个干干净净地铁环稳稳地嵌在上面,婴儿手臂粗细的链子从铁环上伸展出来,结束在算不上纤细的手腕上。随着它们主人的动作,铁链环扣之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在这个密闭地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新口味?”莫瑞亚蒂兴趣十足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原本他身上的长裙已经在被带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脱掉了,现在他的身上除了那把雪茄剪之外恐怕就剩下那些铁链了。
“当然不是,”威尔顿却依旧是订婚宴上的那一套,考究到了极点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衣,他甚至还带上了白手套,“只是这样我们说话更方便,毕竟对于不听话的宠物总是要锁起来才更便于驯养的。”
“驯养?”莫瑞亚蒂眯起了眼,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现在处于劣势而弱了气势,“我以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就算他答应了跟这个男人做伴侣,可是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他也是自由的,莫瑞亚蒂认可了威尔顿,甚至认可了他的家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成为威尔顿的附庸,那是他的骄傲所不允许的。
“珀耳塞福涅,我的王后,你以为还会是谁?”威尔顿缓缓走进,他就是放纵这个人太久了,他必须让他明白他们既然成为了伴侣,那么他们就必须在某些程度对彼此迁就,“伦敦教授早就在两年前死了,假如这是你想说的,他的遗言是‘冥王接手他的全部势力’,所以,我的王后,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嗯?”最后的尾音结束在莫瑞亚蒂的耳边,完整地着装和人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莫瑞亚蒂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我只是我自己。”声音里带着些尖锐,“我当然有权做任何事。”
“不,你没有,我标记了你,”威尔顿狠狠地咬在了莫瑞亚蒂的肩膀上,很快那个地方开始变红,“你你得知道,从你擅自做决定那天开始你就放弃你的自由了,我亲爱的。”
☆、72·可怜的奥古斯丁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去死?”问话的时候华生就躺在地板上,他的手死死地捏着另一个人的,无所谓黑色的夜慢慢侵占客厅的每一点空间,“你和莫瑞亚蒂?合作?”整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以至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诧异而不是愤怒。
“并不是合作,”夏洛克的声音仍旧有些不正常,但是提到跟昔日死敌的合作关系他就反射性的皱眉,“我才不会跟那个白痴合作,”是的,就是白痴,尤其是想到他完全没有合作精神就一声不吭地自己跑去找他的小弟弟行为夏洛克就觉得唾弃,“他只是告诉了我一些我需要知道的事情,仅此而已。”
“比如?”华生没打算轻易地放过这个问题,难得夏洛克如此老实,“没有欺瞒,你欠我的。”他提前警告。
夏洛克有点委屈地看着他的医生,好吧,他知道自己的信用记录已经破产了,“有人盯上了福尔摩斯,麦克罗夫特和威尔顿都知道,从泳池事件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家,我只是他们的试探,”就算夏洛克再不喜欢这也是事实,“莫瑞亚蒂告诉我了这部分,并且那个人很可能是他背后那些伙伴中的一个,只是他还不能确定具体...”
“你说以前的事情全都是?”华生睁大了眼睛,“那个出租车司机、单帮主、双胞胎兄弟还有那个帕里斯?”他皱着眉头回忆。
“是的,从一开始,”夏洛克撇嘴,“帕里斯结案时候的那个卡尔,就是莫瑞亚蒂背后那些伙伴中的一个,红桃国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华生没有说话,他曾经是个军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傻子,所以他不会问为什么那些人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还会跟莫瑞亚蒂那种人合作这样的问题。
“多管闲事者死,”夏洛克抛出最后一部分,“这个警告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独给我们的,但是上次帕里斯的事情他们做得太过了,大魔王和威尔顿都出了手,红桃国王失败得很彻底,不过那个人也就此收手了。”
华生拉着夏洛克的那只手用力,他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家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无论是他还是莫瑞亚蒂的被囚|禁,都踩在了福尔摩斯兄弟的底线上,所以即便当时的出手有些打草惊蛇,但是没有人会后悔。“打破一个僵局最好的做法就是出现改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是不明白夏洛克的做法,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对方的隐瞒,“不管是谁的主意,总之你跟莫瑞亚蒂一起‘消失’了,不用问,麦克罗夫特肯定知道,甚至还有探长!”他想起他跟威尔顿订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雷斯垂特有几次的欲言又止,声音不受控制地加大,“或许连赫德森太太也知道,你们这样对得起威尔顿和我么?你们知道你们死亡的消息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么,威尔顿甚至收养了...”
“威尔顿知道的,”华生高昂着的愤怒情绪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就被夏洛克简单的这句话扎破了,“莫瑞亚蒂的下属会告诉他,”看到自家医生的脸色,夏洛克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就算莫瑞亚蒂交代了那个叫莫兰的不要说,但是威尔顿有能力让那个人把所有的真话都吐出来。”是的,就算不用那种特殊的能力,冥王也有的是自己的手段,夏洛克不怀疑自家小弟弟的本事,看看帕里斯当初的死亡就知道了,在“没有心”这方面福尔摩斯家一向是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