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森槐不确定地问道,南黎又眨了下眼,他提起手,小心翼翼地接近木盒开口。
在幽幽昏黄光线笼罩下,南黎手中雕刻着桔梗花纹的盒子被慢慢打开,淳朴的花叶纸上面,躺着一朵明黄色的干花。
“这、这是花?”森槐不确定的问道。
“天堂之火。”喝了酒的南黎褪去清澈的嗓音,带着些低沉的磁性。
它原只是一株不知名的小黄花,渺小又不起眼,但当光照射到它的那一刻,流光四溢,宛如天堂之火。
南黎将木盒子放在森槐的双手上,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笑了。
九春楼有规矩,启明不起,楼门不闭。
楼里的烛火仍在跳动,可头上的星河,不比远处黯淡,所有火光似乎都进了南黎的眼眸,森槐觉得自己没有心悸而死定是因为这光太亮太暖,他舍不得,他这辈子都舍不得。
他呼出从刚才起就憋着的气,握紧了手上的盒子,带着些红血丝的眼睛望向南黎,说:“你醒了后就不记得了对吧。”
话音刚落,便吻向了那人的唇,勾着唇线描绘了一圈,森槐轻轻咬了一口南黎的嘴角,说:“等你毕业,我就对你负责。”
回应他的只有肩膀上突然落下的重量,森槐抱着怀里的人,满足的喟叹了一声,笑了。
却不曾想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回忆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之前一直想不定标题,这突然有了会不会有点突兀啊
玖玖第一次写文,是悄摸摸的一个人写,谁也没告诉
所以宁萌是第一个看到他的大宝贝
大宝贝萌如果看不清楚脉络或者其他地方可以评论留言
如果方便的话随便点一下下收藏鸭
玖玖好期待和宁萌聊~
碎碎念:最近总觉得生活中那些真实的乐趣真的比不上一本好书,一对优秀的人带给我的虚构的快乐。
宁萌觉得呢?
☆、第10章 相思药
新泽西州,夜。
落地窗,月光下。诺大的别墅寂静无声,唯有一缕呼吸声和着笔尖沙沙在月光下随着粉尘微微跳动。落地窗旁坐着一位男人,即使是月光晒在他轮廓上也柔和不了他的凌厉,特别是那一双要融进黑夜的眼,在金丝边镜框下更显冷酷,丝毫不见当年温润少年的影子。
南黎坐靠在落地窗旁,笔尖不停。
一声提示音在角落响起,南黎手上一顿,猛地看向声源处。这个声音只在四年前响起过一次,那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而他手机的微信里,只有一位。
慌张地起身,一个踉跄,南黎着急地稳了稳身子,不待麻了的脚恢复,连忙拾起手机解锁。
手机的冷光打在他紧缩的瞳眸上,映现出一棵槐树。盯着消息框左边的头像,南黎敲着手机键盘回复,敲了许久惊觉自己连消息都没看,又赶忙去看消息框。
琴姨这几年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没有过多的忧伤,南黎默念了一声安息,便又投身于回复消息中去了。
删了敲了许久的明显不符情境的家常话,平时笔下生花的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一则讣告,怕对方久等,南黎着急地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薄汗,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沉稳。
从森槐四年前夏天在机场送他出国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一开始的不知如何诉说,到后来的不敢询问,不知不觉中或以成为执念,才会如此不知所措。
南黎感觉那年夏天森槐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好几次他想回去但爷爷都阻止了他。他明白,在他没任何成就之前回去,只会被父亲带走。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反抗他的父亲。
只不过毕业再回去的计划,得提前了。
南黎靠在落地窗上,低头沉思,新泽西的夜像往常一般无声,却似乎又透着些许气息,让人不禁向往,让人不禁勾唇。
他想:要是在你睡前回复,我是否能去往你的梦中。
等到天空泛白,南黎才稍稍缓过神来。回国这一天他念了许久,对每一站的航班路线早已烂熟于心,上网订好机票,再整理好托运的行李,才过去十五分钟不到,天色还未全亮。
南黎坐下来静了几秒,又耐不住拿起手机,拨号。
“药三瓶,两点来拿。”
对方愣了一会,才道:“大哥,您知道现在几点吗?扰民扰乱不扰梦!还三瓶,您以为我家卖药的想开就开。”
南黎道:“我要回国。”
“什么?!今天吗?你...不行,绝对不行,我...”
“下午见。”南黎打断对方未尽的话语,挂了电话,随后拨通了下一个号码:“加,抱歉,我得停稿一周。”
“南,你从未如此,我能知道缘由吗?”
“我要回国一趟。”
“南,你应该知道,一个文学奖项就要评比,你也快开学了,现在不是离开的好时候。”
南黎没有说话,加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好吧,南,我会安排好的,祝你旅行愉快!”
“不是旅行。”南黎挂了电话,看向种植在房子正中央的槐树,嗓音低沉,“是回家。”
把通讯录里相熟的人都告知了一遍,南黎才觉得塌心了许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等到了早上九点的时候,南黎算准国内的时间,晚上十点,才将打了七小时的腹稿给森槐发了过去,这条他自觉巧妙地卡着时间点的回复如愿所偿地在森槐心里激起了波澜,虽然形式不太一样。
看了下时间,南黎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用英文道,“上午好教授...”
“你很优秀,南黎,我们希望你能留在普林斯顿。”
南黎道过谢,婉拒道:“我的家在中国。”
“中国这些年确实发展很快,但南黎,他对文学的包容性远不比这里。”
南黎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算是默认。
“你尊重文学,我也尊重你。你的学分已经足够,我可以同意你下学期课程不用上,所以不用急着离开。”
“多谢。”南黎点头致意。
离开学校后,南黎开车前往医院,刚走进大门却被人叫住,一位穿着白大褂,胸口夹着一张名片的女医生,丹妮丝·李。
“南黎!于勤说,你今天回国?”
“恩。”
“可是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能去见你那个人。”
“有事。”南黎皱了皱眉,每个人都要阻止他回去。
“可是你也要和我说一声啊,我才是你的主治医师!”
“哎呀呀,来了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电梯口走出,手上甩着袋子招呼道,“丹妮丝,你楼上还有一台手术等你呢。”
丹妮丝看着南黎,见他没回应,败下阵来道,“那我去给你开药。”
“药,在这呢,给。”于勤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南黎,“小南拜托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怠慢过,是吧,小南?”
“别贫。”南黎接过药,躲过于勤伸过来想要搭肩的手。
“这只是心悸的药,还有...”
“哎,丹妮丝,那些瓶瓶罐罐哪有他的相思药来的见效快,”于勤玩笑般道,“你还有手术呢,南黎可不是你的主治病人,别操那么多心啊,容易老的。”
“手术顺利。”
丹妮丝一脸委屈地看着两人,最终还是走了。
“几点的飞机啊?”于勤走到休息室边倒水边问道。
“晚上八点。”
“咦,看你早上那语气,我还以为你原地就能飞走。”喝了一口水,于勤又道,“不过怎么那么晚,我都替你急。”
“转乘少,最快了。”南黎也挺无奈,镇里一天只有三趟高铁,否则只有火车爬大巴绕,为了不让自己一急之下叫架私人飞机,他克制地把转乘的时间压倒最小选择了较晚的航班。
“不过你真不要带点药回去?国内不好买吧。”
“他看到不好。”
“搞得你心悸被看到就很好了。他也是医生吧,他若问你病因,你怎么答,熬夜还是极限运动,你自己信吗?”
南黎神色暗了暗,于勤又道,“您跟这治标不治本的,管什么用。”
“有用。”
“恩?”
“他。”
“小南,咱能好好的,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吗?他是谁?有什么用?”
“作药,相思药。”
他思念的人,他的相思药。
南黎也没想到能在车站就看到森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到,反而像是来送人,森槐在这地方还能送什么人,南黎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但是,自己还没做什么反应,反而是森槐,一脸惊呆的表情,看上去怪可爱的,让他想逗逗,但又不知道怎么做。
毕竟我们的南小少爷骨子里仍是高岭一朵花。
走到森槐身旁,南黎一下愣住了。
南黎设想过无数种面对森槐的情景,计算过自己手虚握的弧度,视线抬起的角度,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摆放的位置,在无数个日夜里寂静中一遍一遍浮现。
但他怎么着都没想过两人的身高,这些年他倒没怎么注意自己身高的变化,看着明显低了自己半个头的森槐,南黎不禁感到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