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澄又由原来的攻城略池转为细细的舔舐,揉过何似每一尺唇纹。
何似被亲的双腿发软,瘫成一团软泥,要不是徐见澄搂着何似胳膊,他都能软到墙角。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何似双手勉强和徐见澄拉开了一点缝隙,徐见澄就像只凶猛大型的猫科动物,而自己就像被捕猎的草食幼崽。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
乌青的云朵水气饱满的缀在空中要坠不坠。
何似双手枕着头躺在小树林旁边的草地上。
“进了省队就离国家队又进了一步,不过下次考试三十五人里面只能留下六人”,何似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重在体验么。”
“你想好你未来干什么了吗?”
何似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徐见澄,又自问自答道:“我早就想好了,高考考物理系,研究生和PhD研究量子物理方向,宏观世界的经典力学体系差不多已经被大家开发完了,剩下的量子学我说不定还能捡捡漏。”
“哈哈哈哈哈”,何似有突然笑了起来,“我也太不要脸了,我知道自己天资一般,但瞎侃也没错吧,谁还不做梦啊。”
“那我呢?”
何似还傻兮兮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没听清徐见澄说了什么。
“啊?”
“那我呢?”
徐见澄又重复了一遍。
何似认真的想了一下,“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你么,留着和我洞房花烛夜啊,金屋藏娇,天天等我回家吃饭!”
何似想了一下徐见澄带着围裙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
何似这会儿笑的在草地上来回打滚,笑了半天旁边的徐见澄都没再说什么,何似以为徐见澄生气了,猛的抬起头来,发现徐见澄正笑着看着自己。
空气中的含氧量好像突然下降,血液在心泵的作用下向何似头部涌去。
他在这一刻福至心灵的明白了菲茨杰拉德所描述的那种笑。
它是那种很罕见,让你心里非常舒坦的笑容,你一辈子或许只能遇见四五次。它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好像芸芸众生之中,只有你让他感到不由自主地喜欢。这笑容表示他完全理解你,绝对相信你。
*
一个周的休息过后又是长达一个半月的封闭集训,这次考试将选拔出六人代表国家出战国际IPhO
荣光,对于任何一个参加竞赛,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物理还是为了保送加分的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光。
何似经常要把所有相关公式都列一遍才想出解题思路,还有频频出现的低级失误,移项符号错了、常亮写着写着没了……都让他心力焦躁,经常控制不住自己莫名的发火。
徐见澄来看他几次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何似不好意思再让徐见澄承受这莫须有的怒气。
直到五月底考试结束。
何似在出考场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悸头晕,脑海中一闪而过刚才的题目,冷汗刹那间冒了出来。
完了。
明明数学老师在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还指出过这个问题。
“何似啊,sin不要连笔写,你看你这个s写的像个8一样……”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注意。”
怪不得第二道光学题自己会算出来那么个得数来。
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重在体验,但心里面还是抱着希冀,希望老天爷能再眷顾自己一次。
一切都结束了。
炎热的三伏天里,何似穿着长袖校服站在考场的走廊里冷汗如雨。
何似的生活再次回到了朝/九晚五的两点一线,为竞赛挑灯夜战在题海里面不眠不休的鏖战就像是南柯一梦,现在梦醒了,也该回到现实了。
“徐见澄呢?”
徐见澄的桌子上卷子堆的比自己桌上的还高。
“参加竞赛去了。”
吴忧站在他身边道。
“竞赛?”
“数学竞赛。他去年IMO得了亚军,不太甘心吧,又去冲冠了。”
何似呆呆的点了点头。
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吴忧看着何似愣在那里,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何似拉开座位坐下,才发现桌箱里还有一堆卷子,只不过被分好了学科,还叠的整整齐齐的。
何似把徐见澄桌上的卷子拉过来,机械的叠了起来。
上课的时候,何似发现自己看黑板竟然有些模糊。
他视力在几乎全员眼镜的班里还算不错,左眼1.0,右眼300度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坐在最后一排也能看见黑板。
难道是竞赛的时候刷题刷近视了?
该去配副眼镜了。
何似放学之后去了附近的眼镜店,反正何文远外调也不在家,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虽然以前也没人管就是了。
“你之前多少度?”
“视力1.0”
“1.0?”
验光员从验光镜后面抬起头来,“你这左眼一下长了五百度啊。”
“五百度?!”
何似也没想到自己一下长了这么多度。
“你看不清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长时间吧。”
何似自己也不确定,集训上课的时候他都坐在前排,可能近视了也不知道,毕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题。
“半个小时后来取眼镜吧,最好去医院查一下,你度数长的太快了。”
☆、绿茶珀
何似最后还是没去医院,他不知道自己医保卡在哪,再说如果用眼不当有一定的度数涨幅也是正常的。
周一甫一到校,何似就看见了公告栏处张贴的红榜,显眼得很。
中国队六人五金一银,打破多年来位居第三的僵局,总分第一位居榜首。
而徐见澄就是五金之一。
“徐神这波保送稳了。”
“说不定人家还不想去数学系,要自己考呢。”
“欸,要是我,肯定能不考就不考,管他上什么系呢。”
“人家可能根本就不考虑国内的大学……”
“听说徐见澄去年参过一次赛拿了银奖,今年居然又拿了金奖,是不甘心吗?”
“要是我肯定打怵,银奖应该也能保送吧,干嘛还冲金啊,万一冲金不成跌下神坛……”
何似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转身默默向教学楼走去。
徐见澄难得早来,已经坐在位上。
“怎么戴上眼镜了?”
徐见澄转头看向何似。
何似睫毛生的比一般人妙,他的睫毛中部是浓密上翘的,但尾部却是直直的斜了出来,在眼尾留下一簇阴影,显得眼角狭长,像是姑娘们画的眼线,带上眼镜之后更明显了。
“近视了呗”,何似把书包撂在桌上,“为学习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李思佩转了过来哇哦了一声,“别人带银边镜框像斯文败类,你带这银边镜框像初中生。”
“你丫。”
何似虚张声势的朝李思佩挥了挥拳。
“对了”,李思佩对徐见澄道:“恭喜啊徐神,再拿一金,想好大学上哪了吗?”
徐见澄下意识的看了眼何似,何似正在收拾课本,浑然不知。
“还没想好呢。”
“也是,你想挑哪个大学就挑哪个。不像我,是学校挑我,不是我挑学校。”
李思佩咬了咬笔帽,继续转回去写题。
“这个给你。”
徐见澄递给何似一个墨绿色绒面的盒子。
何似打开,缎子上躺了块温润剔透的绿茶珀。
琥珀没有打眼穿绳,而是用的金线打了个络子嵌着琥珀,穿成手串。
“你说你考试那阵睡不好,琥珀有安神的功效。”
徐见澄把手串带在何似左手腕上。
绿色显白,和何似手腕上的血管一个颜色。
“哪来的?”
何似晃了晃手腕,绿茶珀在光线下显出道紫彩来。
“带着就行了。”
琥珀是他从罗马尼亚带回来的,金线络子是他请给徐姥姥打首饰的老匠人现打的。
这届IMO决赛在罗马尼亚举行,决赛公布成绩之后,按照行程他们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琥珀是罗马尼亚特产,又有安神功效,徐见澄看见那颗茶色珀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自己初见何似的场景。
实际上开学第一天的那个下午,是何似第一次见到徐见澄,却不是徐见澄第一次看见何似。
整个第一节课,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正襟危坐,课桌底下却是徐见澄不住的把玩何似的左手腕,开始何似几次想要挣脱,徐见澄都紧紧握着何似手腕,不让他抽出去,几个回合之后何似就放弃了,任由徐见澄摩挲把玩。
徐见澄最爱摸何似手腕内侧皮肤下面劲瘦的手筋,每次何似一紧张,手腕处的薄薄的皮肤就会凸起两道筋,两道筋中间皮肤还会软软的凹陷下一块,像是某种食草动物柔软的肚皮。
这是我的人。
徐见澄垂眸看着桌上的化学方程式。
那截白润温软的手腕里,脉搏浅浅的跳动着。
这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