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令枪响。
☆、心机boy
何似特别擅长弯道超车,率先冲进弯道内侧,冲到了一众人前面,力压后面其他班的体育生。
“诶诶,跑到最前面的是不是何似?”一班打牌的男生放下手里的牌道。
“好像是他。”
“何似这么牛逼吗?”
“何似深藏不露啊这是。”
一帮男生把手里的牌撂了,全都跑下去挤到跑道边上看何似。
这时何似还不知道大家都来看他了。
大约四百米处,何似身后的体育生开始发力,超过何似。何似没有选择反超,而是紧紧地贴到他后面。
“我说兄弟们”吴忧道,“一会儿何似跑过来的时候,我数321,大家就一起喊何似加油。”
等到何似跑到阶梯处的时候,“何似加油”的声音是响的铺天盖地,理科班本来男生就多,这么一喊起来更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何似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加油。因为前面几场比赛,他坐在阶梯顶上打牌,都没听见有哪个班喊得这么齐这么大声的口号。这么一喊,何似心里真的挺感动的。
前面的体育生听到了给何似的加油声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又开始发力加速。何似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再跑了二百米之后就开始腿肚子发软,喉咙里像咳血了般一股铁锈味,距离逐渐越来越大,这就是长时间不锻炼的后果,倚仗着那么点天分,瞎作。
到最后何似的脚步实在是虚浮了,更操蛋的是左脚的鞋带开了,平时这鞋带不开,偏偏要关键时候掉链子,再说那鞋带系的都是死结,就这还能开?!何似心里操了,左脚的鞋挂在脚上要掉不掉,估计自己动作幅度再大点,鞋就得飞出去,这得有多丢人啊,跑着跑着鞋还掉了,不过谁让起跑之前大家都重新系了遍鞋带,他这也是自负的活该。
何似在自己的鞋带要是开了是系还是不系之间摇摆不定。
他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第三名也渐渐赶上他了。地理、历史、化学、语文一帮女老师都来给他加油,吴忧扯着嗓子大喊“何似冲鸭冲鸭冲鸭!”后面一帮男生也跟着吴忧喊“何似冲鸭冲鸭冲鸭冲鸭!”跟群公鸭子过河一样嘎嘎嘎嘎。
这帮男生都在变声期,这么吼也不怕把嗓子给扯坏了。何似提了口气,管他鞋掉不掉呢,又挣扎着冲了一把,远远地甩开第三名,拉近了和第一名体育生的差距,以第二名冲过了终点线。
“何似牛逼!”不知道哪个男生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后面的男生和女生又都此起彼伏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惯性使然,何似又冲了几步才停下来。
夏涟摸着何似的发旋道:“孩子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又递过来一瓶依云和一盒士力架,何似讨厌吃士力架,但还是笑着接下来了。
何似向阶梯那边走去,徐见澄站在台阶上把他的保温杯递给何似。
“爸爸跑的牛逼吗?”
何似一边接杯子一边问道。
“牛逼牛逼,世界第三。”
对嘛,是兄弟的牛逼吹的不好听还是冰镇可乐不好喝,干嘛要找女朋友。
何似刚觉得知我心者莫如徐见澄,结果他扭开瓶盖喝了一口,这也不是他自己冰镇好的可口可乐啊。
何似皱着眉头又细细的尝了一口,有点像枸杞水啊,他晃了晃杯子,向杯底望去,还真是枸杞水,还是温的。
不对啊,何似记得自己明明亲手把刚从学校商店买的冰镇可乐灌进保温杯里,他又仔细的看了下水杯,发现杯底没有摔痕,这不是他自己的杯子!
想到这里,何似恨不得扣着自己喉咙把刚才喝的水吐出来。
“这谁的水杯?!”
徐见澄装作刚认出来的样子,“不好意思,拿错了。”
徐见澄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脸上的表情可是毫无歉意,“这是我的水杯。咱们俩的水杯太像了,反正都差不多,你喝就是了。”
“哦,你的啊”,何似又抿了一口这枸杞水,勉强和可乐的味道差不多,“都一样。”
何似“诶”了一声。
徐见澄看向他。
“你说喝水。”何似冲他道
“我说喝水?”徐见澄一脸莫名其妙。
“你看,我们都说喝水,为什么你说出来就是he …. he水”
何似学不出来徐见澄的那种发音,就像是刷牙的时候喝完水仰头用嗓子眼往外呼气震动发出的那种声音。
“那是法式小舌音。”站在何似身后的吴忧接道,“长时间说法语说多了就会这样,说汉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颤音。”
何似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但又却百思不得其解。
田径项目的最后一项是男子4x100的接力,压轴比赛项目。
能参加这项节目的都是肌肉密集度高爆发力强的天赋选手。
原本每年这个项目都有郑旦,但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考那件事,一切项目都没参加,低调了许多。
原本二班都靠着郑旦呢,高一的时候,郑旦一口气包了十几个项目,那是操场上出够了风头,一战成名,整个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号都传到了高二高三去。
不少姑娘芳心暗许,写的情书都够塞满一桌箱了,但没想到这郑旦也是个痴情种,仍旧一往情深的追着楚定宜,在学生时代,成绩,还有因对方而带来的那份欢喜,确实好像就是整个青春了。
按理说,郑旦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有身高,而且身高这么高其实就可以忽略长相了,而且郑旦的长相也不差,要成绩有成绩,虽然不是顶尖实验班,但是那也是实验班,只比一班的一下面游多了一横是个二而已,这楚定宜的心就跟缀了块秤砣一样,依旧冷若冰霜。郑旦也是。即便撞到了南墙,仍旧死不回头。
这倒好,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郑旦倒也是怒了,只是方式不对,酿了错,还一幅死不悔改的模样。
徐见澄被排在了最后一棒,负责冲刺。
第一棒是他们的体育委员,他反应快,善跑弯道,把他安排在第一位能在发令枪响的同时就开始起动,专业里也俗称压枪跑,拉开距离。
比赛还没开始,所有学生和老师都聚到警戒线后面观看。
徐见澄把自己的校服给何似,让他帮自己拿着。
运动会时,帮运动员拿水和衣服的同学是可以站在跑道旁边的草地上的,不用挤在警戒线后面。
发令枪响,整个操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喧嚣的尖叫、嚷闹的加油。
一班的体育委员率先冲了出去,其余人紧压身后。
“诶,你说一般这帮人,学习好也就算了,体育也好,还让让不让人活了。”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优秀啊。其实一班里有些人也不是特别聪明,就像那个李思佩,都是课外辅导班砸出来的,那钱花的… …”
“唉,你说李思佩和季影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呗。一个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另一个避如蛇蝎,生怕躲得唯恐不及。”
“你说这李思佩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要是搁我,我胖成他那样早钻地洞了。”
何似瞥了这两个人一眼,这两个人立刻噤了声。
传到最后一棒,徐见澄反手接棒立刻起跑,和第二名拉开一大段距离,第一名是稳了。
少年笑着朝何似迎风跑来,风吹起他的发梢,鼓起他的衣襟。
何似从来没觉得这个人的眼这么亮,像是耿耿星河,欲曙天。
徐见澄敞开臂膀,冲过终点线。
何似身旁计表的体育老师,激动地喊到,“破记录了!”
周围的同学还有各科老师,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都在朝徐见澄激动地说着什么。
徐见澄拨开人群,朝何似直直地走来。
何似难得的口干舌燥起来。自己也应该如同别人一样,说点什么,哪怕是恭喜或者祝贺也成啊。
何似觉得自己就像台生锈而又久不运转的机器一样卡壳了,只看着徐见澄朝自己走来,太阳被他掩在身后,为他整个人都镀了层金色的光影,好像在发光一样。
何似突然想起几年前他在夜市里,槐树下喝的那杯酸梅汤,每次回想起来,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是他的整个夏天,现如今可能要变一变了,少年逆光朝自己走来,在他的视网膜上映绰了出个光影,远处是嘈杂的人群,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的默片,成了无声的背景,这才是他的夏天吧。
*
下午就是一些趣味项目和老师比赛了。
一班人轰轰烈烈的冲进一家烧烤店,对所有种类的烤串们来了场无差别的席卷,大有资本主义瓜分世界狂潮之势。
“来来来,先敬功臣们。”
吴忧拿了瓶燕京,直接拿桌沿一蹭就开了。
“要吹瓶吗吴忧?”
“下午两人三项别醉倒了哈哈哈。”
何似拿起了小炉子上烤好的鱿鱼串,小声问道坐在他身旁的徐见澄“这就是鱿鱼串?”
这鱿鱼串上只串了个小小的鱿鱼须,何似着实惊了一下子,这商家也太奸了吧,这小小的鱿鱼须还没筷子的六分之一长,和筷子一比,尤为的弱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