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就没有闪电与暴雨了,白龙也飞得轻松了不少,愉悦地穿梭在云层之中。
林子狱却开心不起来。
虽然说朱阁的关卡身份确实厉害,飞行技能足够强大,但是逃离鸟之国度不会就这么简单,否则花斋早就走了不会乖乖留下来体会衣带渐宽的感觉。
飞平稳之后花斋放开了林子狱,他相当悠闲地盘膝坐着,还伸出手去勾周围的云丝。
“林总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花斋兴味盎然地问他。
“我在想这算是谁成功拯救了你。”林子狱随口胡诌。
花斋从流云中收回手,他的手瘦骨嶙峋显得有些可怕,像是用力一折就能折断似的。
“自然是谁都不算。”花斋说道,他眉眼间爬上了些疲态,方才好转的心情也消失了个干净。
“什么意思?”傻乎乎飞行的白龙意识到有些不对,“不就是我救的么?”
没人给他解释,林子狱沉吟片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花斋这句话说完没多久他们周围的空气就变得稀薄起来,每个人身上都像是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令他们连站直都困难,胸口闷得要爆炸。朱阁承受不住重量不断地朝下坠,就连他出声问一问是怎么回事都做不到。
林子狱嘴角渗出了血丝,他竭力抬起头朝着花斋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花斋也受了重压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在笑,几息之后花斋也朝着林子狱看过去,他微微伸了伸手像是要去摸林子狱的头,只是这个动作就令他手臂皮肤暴裂喷出血来。
花斋的手骨像是碎了一般,手臂软软地随风飘荡,他本人连看都没看自己的手一眼,只是盯着林子狱的眼睛缓缓开口:“没事。”
风声太大,林子狱没能听到花斋的声音,只是凭口型判断应该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之后一阵天旋地转,林子狱也失去了意识,最后的印象是花斋扣住了他的手。
·
林子狱并不是在海水里醒来的,他所处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眼熟,昏暗的房间,一张不小的床,还有一扇狭小的窗户,还有窗边坐着的人……这里是花斋的房间。
“醒了?”花斋侧身看向林子狱。
林子狱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像是昨晚没有经历过那一场急速下降。
花斋也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床边,林子狱瞥了一眼花斋的手臂完完整整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尤其是脸都要瘦出网红锥子脸的效果了。
林子狱很快想通,“你无法从岛上离开?”
“准确来说是岛上时间是停滞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同样的地方醒来,每天下午王子都会来找我喝茶,每一天都会有人提醒我三天后举行婚礼。”花斋心不在焉地说着,“就算细节出了变故也不会影响到重要节点。”
花斋所说的变故大概就是指闯关者们为了拯救塞德娜所实施的行动。
林子狱沉默片刻,“花斋,你收到的规则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让他乖乖扮演好塞德娜,等着被拯救。
听了这个问题,花斋脸上出现了个难以形容的表情,他似乎是觉得很有趣扯开嘴角露出虎牙,“完成婚礼。”
且不说花斋跟风灵举行婚礼这件事有多辣眼睛,就是花斋愿意捏着鼻子上也没办法,婚礼永远在三天后而花斋的体重每天都会减轻,这样下去绝对是花斋先玩完。
另外不破除这个限制林子狱也没办法拯救塞德娜。
“我们好像不小心就上了同一条船呐林总。”花斋略微有些夸张地说着。
林子狱:“……”
“朱阁呢?”林子狱想起来昨晚一起出逃的还有个人。
“不知道掉哪去了。”花斋道。
“这个时间重置的限制只对你跟风鹱有用?”林子狱皱眉,昨晚昏迷前花斋拉住了自己,大概是因为这样自己今天才会继续出现在花斋房间里,而朱阁就不知所踪了。
花斋不轻不重地点了个头,“差不多吧,你们可以离开这个岛,也不会每天醒来都出现在固定的位置,但在岛上的时候你们过的也永远是这一天。”
花斋拿了一个东西递给林子狱,林子狱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刺刀。
这把刺刀在上岛的时候不慎掉到海里去了,林子狱根本就没指望过还能找得回来。
“你从哪找来的?”林子狱问。
“海底。”花斋答完顿了几秒,观察了一番林子狱的表情之后用状似一本正经其实讨嫌无比的调调说,“我潜水潜得很好。”
今天花斋身上的裙子又松了一些,手臂也细到了一种令人震撼的地步,他调整了一下裙子的松紧让它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花斋一边拉扯着带子一边随口道,“这个关卡的奖励积分是100,通常来说只有积分在100以上的人才能报名进入关卡,至于积分比较高的人又看不上这点小分,所以朱阁才会认为这个关卡里面的闯关者积分都在一两百左右。”
林子狱一愣,花斋说完之后继续专心于系裙子上的带子,不过他对这条裙子的构造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鼓捣半天也没弄清楚。
林子狱从床上起来走过去从花斋手里接过带子,这种衣服的带子本来就多而且难系,花斋又是一通瞎操作更是将这些带子绕成了一团乱麻。
这一团死结绕得很有水平,只消看一眼都能令人滋生心底的烦躁完全无从下手,而罪魁祸首花斋已经气得就差一把扯断它们了。
林子狱让花斋在床边坐下,自己单膝蹲下一点一点给他解死结。
从花斋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林子狱的睫毛。
林子狱专注于手上的死结,偶尔眨眼的时候睫毛就会拍下去,于他本人而言是稀疏寻常,但落在花斋眼里就觉得是扇在自己心里愣是给勾了点痒意出来。
“林总。”花斋嘶哑着开口。
“嗯?”林子狱随意应了一声,手上正进行到关键,根本没有抬头看一眼花斋。
“你还是在关卡里才勾人。”花斋不怕死地点评道,“在关卡里面的你比较像原本的你。”
“你又知道我原本是什么样的了?”
林子狱猛地一扯将刚刚解开的束腰拉紧,这一下勒得花斋闷哼了一声。
但花斋这人的思维似乎有点异于常人,被林子狱这么来了一下反而笑得更欢了,“林总穿西装的样子可远比不上你拿刺刀的时候带劲。”
“以前也没发现你耐心这么差,连系几根带子都做不好。”
系好带子林子狱起身,自从撕破脸皮之后花斋就彻底解放了天性放飞自我,说出的话也是一而再地颠覆林子狱对他的认知。
“我对林总的耐心一直很好。”花斋点了点下巴,竟然还有点得意的意思。
这倒是真的,将自己原本的个性扭转颠覆,装温柔装体贴足足演了一年的完美恋人耍得林子狱这只老狐狸都够呛,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厉害了,愣是让花斋给搞出了点卧薪尝胆隐忍复仇的悲壮感。
林子狱就想不明白了,在他的记忆里过去他们并无旧仇,各种资料显示林子狱跟花斋的各路近亲远亲也没有过节,不知道花斋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为了以防万一,他谨慎地问了一句:“我是上辈子挖了你祖坟?”
“祖坟?”花斋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毫不客气地大笑了几声,“怎么,林总还信前世今生这一说?没有,放心哈林总,你没有挖过我祖坟也没有在我的坟头蹦过迪,从前世到今生你都没有对不起我。”
林子狱轻轻“啧”了一声,看着花斋用眼神询问他这样做的意图。
花斋将一只脚放到床上盘膝屈起,另一只脚悠闲地晃着,“是我不安好心。”
完全没有认真做个解释的意思。
林子狱没接话,花斋眼神落在他的嘴角。
林子狱的嘴唇很薄,吻上去的感觉非常好,有种说法是嘴唇薄的人薄情,这些面相说法都没什么依据,事实上林子狱从不做违心事也根本不会去欺骗别人的感情,无论做什么都要比其他人认真上几分。
他们虚情假意谈恋爱的时候各种节日林子狱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定会变着花样送礼,而且还都是他亲自挑的从来不会扔给助手。
每周都会抽出时间来陪花斋,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晾着花斋谈公事,从来不会把负面情绪带到花斋面前。
也会按着进度正式地介绍自己的亲友给花斋认识,一同旅游更是能将行程安排得合理又自由。
总的来说,在恋爱期间的林子狱是个异常合格的恋人,给了花斋足够的尊重也尽了所有的责任。
剔除恋爱关系来看,林子狱是个不会轻易让感情支配自己的人,除了刚刚得知花斋欺骗的时候暴怒过之外他就没有失控过,现在他们面对面独处林子狱也非常冷静,花斋感受不到他的恨意,当然爱意是更发没有的。
“我记得林总当初说要打得我半身不遂,现在是个动手泄愤的好机会。”花斋摊手,做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