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摄影师 (冷二九)

　　当然，这是杜子清以为的。
　　但是现在侯佳昊的床这么大，没道理再过来挤他。
　　侯佳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实在是不想松手，便坦诚地问道：“抱着你可以吗？”
　　“……”杜子清没有应声，心跳有些加快，他不太确定侯佳昊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杜子清默许了，侯佳昊鼓起勇气，试探性地把手伸进了杜子清的睡衣里。不过这次，杜子清一下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
　　杜子清撑起上半身，震惊地瞪着侯佳昊。
　　“我……”侯佳昊张了张嘴，想把这些年压抑的感情倾泻而出，但看着杜子清的表情，他犹豫了，最后还是苦笑着说：“我逗你呢。”
　　“我就知道。”杜子清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
　　侯佳昊只能苦笑。
　　“我说过不准跟我开这种玩笑。”尽管杜子清偶尔也会搞不清两人的界线到底在哪里，但这种挑逗显然是过界了。
　　“……对不起。”
　　杜子清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我知道余主编是你的女朋友。”
　　侯佳昊的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余姝敏告诉你的？”
　　“不是，是涵哥和严哥要告诉我的。”
　　好吧，侯佳昊突然感觉，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跟他作对。
　　“抱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侯佳昊抬手想揉一揉杜子清的脑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个试探，这段时间的进展全化为泡影。
　　真可谓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 24 章

　　狂风暴雨逐渐化为牛毛细雨，黑夜再次回归平静。
　　杜子清一直没有睡着。
　　侯佳昊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不是感受不出来。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也猜不透侯佳昊到底在想什么。
　　刚回燕京的时候，他的确很抗拒和侯佳昊接触。理性告诉他，他们是没有结果的，他应该退回安全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但是当他真的再回到这个人身边时，压抑的感情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吞没了他，潜移默化之下，感性逐渐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了上风。
　　但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条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侯佳昊有女朋友。
　　不管那两人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办法抹去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侯佳昊转眼就找了个女朋友这个事实。
　　——所以你为什么老要来动摇我呢？
　　杜子清复杂地看了看侯佳昊的背影，接着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离开了侯佳昊的房间。
　　*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侯佳昊睁开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杜子清果然还是不接受他。
　　姜哲严就可以对杜子清又咬又摸，而他稍微一越界，杜子清就马上翻脸。
　　他果然还在介意十八岁生日晚上的那件事。
　　——可是，那天晚上明明很顺利啊。
　　尽管记忆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记得杜子清是主动迎合他的。
　　他借着酒劲亲了杜子清，没想到杜子清亲了回来，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
　　而且，他记得杜子清比他先缴枪投降，泄在了他的小腹上，因为在他的记忆片段里有他事后洗澡时，洗掉身上杜子清痕迹的画面。如果杜子清真的抗拒的话，怎么会达到高潮呢？
　　难道杜子清也喝多了？
　　还是说他真的记错了？
　　又叹了口气。
　　算了，两人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
　　“老板？老板？”梁晓梅伸出手在出神的侯佳昊面前晃了晃。
　　侯佳昊回过神来：“怎么了？”
　　“项目进度汇报完了。”
　　侯佳昊这才想起现在是周一早上的例行晨会，所有部门经理都一脸懵地看着他。
　　他干咳了一声：“重新再汇报一遍。”
　　心不在焉地工作到下午四点多，侯佳昊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杜子清今天没有工作，应该不忙，但是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他想发点什么过去，但直觉告诉他，就算发了，可能杜子清也不会理他。
　　烦躁地点开朋友圈，随便刷了两下，突然，他停下了手指。
　　杜子清发朋友圈了。
　　九张图片，没有文字，图片都是昨天下午扫街时拍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其中两张图片里有侯佳昊的身影。
　　剩下的七张图片里，有过路的人、有外卖骑手、有旧街摊贩等等，所以这些照片里出现侯佳昊也并不奇怪。
　　但正是这两张图片，让侯佳昊阴郁了一天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杜子清发他的照片，说明杜子清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他连忙点开杜子清的对话框，思索了一番，尝试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晚上可以蹭饭吗？”
　　一分钟过去了，侯佳昊不停地转笔。
　　两分钟过去了，他开始面无表情地疯狂敲打键盘。
　　三分钟过去了……
　　杜子清：“好啊。”
　　侯佳昊难掩激动地捶了下桌子，正准备继续发消息，就听梁晓梅战战兢兢地问道：“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他立马正襟危坐，换上处变不惊的表情：“没事，待会儿我早点走。”
　　“没事就好。”梁晓梅吞吞吐吐地说，“不过……”
　　“怎么？”
　　“您最近有点儿……”
　　“有话直说。”
　　“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
　　“摄影比赛办完之后，就经常这样。”
　　“哪样？”
　　“心不在焉，无心工作……”梁晓梅心惊胆战地说，“当然，您是老板……”
　　“我无心工作？”侯佳昊指着自己问。
　　“对啊……上周都好些了，结果昨天……”
　　“昨天？”侯佳昊挑眉，昨天他一直都和杜子清呆在一起，当然不想理工作上的人和事。
　　“我昨天发了好几条消息，结果您就回了一条。”
　　“‘休息日不要打扰我’。”
　　“没错，您以前就算是休息日，也照样工作啊。”
　　“嗯，你说的没错。”侯佳昊点了点头，一副认真考虑下属意见的表情。
　　梁晓梅松了口气，看来老板是听进去了。她倒不是没事找事做，只是本来侯佳昊的工作就多，连带着她这个总助事情也多。如果工作不及时处理，堆到一起来做，那才是找虐。
　　结果下一秒，就听侯佳昊说：“从现在开始，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工作日的晚上也不要打扰我。”
　　“？？？”
　　*
　　侯佳昊回家之前，按照杜子清的意思去路口商场的超市里采购食材和佐料。但是看着形状相似的各种绿色蔬菜和十几种不同品牌的酱油料酒，他感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茫然。
　　为什么，连花椒都有这么多种颜色？
　　超市大妈就在不远处，他可以选择专家咨询。
　　四周还有好多买菜的人，他还可以选择现场观众投票，获得参考意见。
　　但问题是，他并不是厨子，他不知道杜子清要的什么，所以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场外电话求助。
　　“那个，我现在到超市了，鸡我是买白色的吧。”
　　“白色？”
　　“我看这儿还有黑色的。”
　　杜子清瞬间笑出声：“你没买过菜吗？”
　　“没有。”侯佳昊微微有些脸红，“平时都是在外面吃。”
　　“那你在超市等我，我马上过来。”
　　当杜子清挎着一个帆布口袋来到超市时，就见侯佳昊正站在水产品区，周围围了三个超市大妈。
　　侯佳昊真的太显眼了，本来身高就高，外表也不错，随便往哪儿一站，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杜子清走得近了，对话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听着听着，就越发觉得好笑。
　　侯佳昊：“……不是。”
　　大妈A：“真不是模特儿？”
　　大妈B：“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侯佳昊：“就……金融相关的。”
　　大妈C：“银行！肯定是银行！”
　　大妈A：“你是柜员？”
　　侯佳昊：“……不是。”
　　大妈B：“那肯定是替人开户的。”
　　侯佳昊：“……”
　　大妈C：“你结婚了吗？”
　　侯佳昊：“没……”
　　大妈A：“有对象没？”
　　侯佳昊：“……”
　　大妈B：“我认识一个闺女，条件挺不错的，给你介绍一下呗？”
　　大妈C：“我也认识一个不错的，你也考虑一下。”
　　侯佳昊的眼角抽了抽，他到底是来买菜的还是来相亲的？
　　这时，他突然发现杜子清正躲在不远处偷笑，他连忙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快走。”
　　杜子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任由侯佳昊拉着他来到了蔬菜区。
　　“太可怕了。”侯佳昊心有余悸地说。他本来只是想过去看人家杀鱼打发时间，哪想到没站一会儿，就被大妈给围攻了。
　　杜子清还在笑：“你可是侯氏集团的太子爷啊，竟然被平头老百姓给吓着了。”
　　侯佳昊皱眉：“很好笑吗？”
　　杜子清稍为缓了下来，也没多想：“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哦？”昨晚还怕鬼怕得来爬他的床，今天就胆子大得敢调戏他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威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