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可以去找你。”钟休说。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钟休可以直接走着回家,但这里离郝艾舅舅家远一点,他需要坐公交车回去。
最后一班公交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郝艾和钟休总要聊到这个时候,才意犹未尽地在公交站分别。
两人站在公交站里,此时末班车还没有来。
“我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钟休突然说,“我好像没有特别纯粹地热爱化学,以后学不学这个还不一定,但我对别的也不太感兴趣。”
“哪有绝对纯粹的爱呢?”郝艾叹了一声。
爱总会掺杂一些别的东西,虚荣、逆反、新鲜感、好胜心或者别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爱有千万种,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浅显也好,有所求也好,但你能否认那不是爱吗?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热爱什么,”郝艾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坚定,像是开玩笑一样:“那就爱我吧。”
“不管你以后去哪里,要经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开心、自由地追求你热爱的一切事物,”郝艾停了停,又说:“如果觉得有压力,一定要告诉我。”
末班车来了,郝艾上了橙色的公交车,隔着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钟休目送着空荡荡的公交车驶向夜色深处,心里模糊的念头忽然清晰起来,他刻意隐瞒的事,也许郝艾一直都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入秋之后的太阳依旧毒辣,树叶被晒得蔫巴,楼下草坪上的除草机嗡嗡地响,掩盖住了读书声,遍地是青草的味道,像夏天还没过去。
课间,陈娆从校外回来,顺路拐到了郝艾班级门口,她往里瞅了一眼,看到了正埋头写试卷的郝艾,但没有看到钟休,坐在郝艾前面的换成了一个有点胖的男生。
“钟休呢?”陈娆走进来,照常敲了一下郝艾的脑袋。
郝艾掸开她的手,平静地说:“转班了。”
“哟,”陈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突然低下头和郝艾靠得很近,小声说:“是不是你跟钟休分手了,然后他为情所伤,就转班了?”
“为情所伤?他像是这种人?”郝艾眉毛微挑,有些难以置信,他把凳子挪远了一点,又笑道:“当然不是,我俩好着呢。”
“我看很像啊,”陈娆毫不在意郝艾刻意的疏远,笑得花枝乱颤:“那你说,好好的他为什么转班?”
“请问你对他有什么误解?”郝艾白了她一眼,开始下逐客令:“重点班学习气氛好,老师教得也好,想转就转了呗,没事快滚,别打扰我学习。”
你才有误解呢,陈娆暗自腹诽。
班里其他几个相熟的人也问郝艾:“钟休为什么转班啊?”
郝艾用同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路法言也很纳闷:“你老实告诉我,钟休转班是不是因为你啊?感情危机?”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
郝艾气得脑壳疼,钟休不能是因为想换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才转班吗?人往高处走,是很正常的事啊。
钟休走后,有人主动申请坐他原来的位置,美其名曰想沾沾学神的气息,说不定能多考几分。坐在郝艾前面的变成了一个又高又壮的体育生,他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训练或者溜出学校上网,在班里上课的时候,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常年趴在桌子上,偶尔才抬头听听课。
刚开始郝艾还有些不适应,不会有人在他上课犯困的时候把手悄悄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掐他的大腿,也不会有人监督他背英语,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主动学习了。
重点班的放学时间比平行班要晚半小时。
晚上下过晚自习,郝艾通常会在教室里边看书边等钟休。大概半小时后,钟休放学,他会从后门进来找郝艾,如果从窗户外面看到郝艾在玩手机,就会打一下他的头,如果看到他在写卷子或者看书,钟休就会悄悄走过来从背后用手蒙住郝艾的眼睛。
其实每次钟休进来的时候,郝艾都能察觉到,但也总是会很配合地装作被吓了一跳,乐此不疲。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把脚步放得很慢,盼望月光多在树梢上停留片刻,能让他们多待一会儿。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个多月,一模过后,钟休晚自习要到校外上杨颖琼给他报的天价辅导班,上到晚上十点。
辅导班的招生标准是高三一模500分以上,500分是去年的一本线。据说这里的辅导老师都是资深教研员,而且还有前高考命题组组长,这个辅导班在当地很有名,历届学生里,考上顶尖名校的数不胜数,总之挺有噱头,花天价都不一定能抢到名额。
钟休本不想去,他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和复习节奏,这种辅导班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被杨颖琼一句“我钱都给你交过了”给堵了回去,这个可是老师和学生们口中的天价辅导班。他还想据理力争,杨颖琼却说:“你去试听两节课,觉得不行可以不去。”
他去试听了两节课,发现老师讲课思路清晰有条理,讲的题型和知识点也多为校内老师讲课内容的进阶强化,也难怪招牌一直不倒。
郝艾自然听说过这个辅导班,他们班里也有人想去,但报名的时候名额早就满了。
钟休和他提起的时候,他表示很理解,让钟休晚自习专心去校外上辅导班,不用管他,于是两人的相处时间就更少了。
早上钟休很早来学校,经常会去郝艾班里,往他桌子上放东西,有时候是一套整理好的习题册,有时候是大包的零食酸奶。如果郝艾刚好在班里的话,就直接进班里给他。
这天早上钟休来找郝艾时,郝艾刚好在班里。钟休看到他眼下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也没精打采的。
“昨天没睡好?”钟休问。
“嗯,”郝艾的反应慢半拍,“昨晚有道数学题没算出来,写了半天。”
“几点睡的?”
郝艾思索几秒,把嘴里的一两点改了口:“十……二点多。”
“最后写出来了吗?”
“写出来了。”郝艾这句话倒是回答得很快。
“写不出来就放那儿,第二天早上写也不迟。”
“嗯嗯,主要是我怕第二天忘了。”
下午,自习课的最后几分钟,钟休又去了郝艾班里,发现郝艾并不在座位上,很奇怪,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的。
钟休一般不会挑这个时间来,他来六班除了找郝艾,有时也会来给宁岳送试卷和资料。中午重点班新发了一套化学卷,他们班做的试卷一直比平行班的难度大一些,他觉得这次的题型不错,想让宁岳也做一下这套卷子。
钟休把试卷交给宁岳,又走到后排,从高二到现在,郝艾的座位一直没有变动过。
他看到郝艾桌子上放了一张语言班的传单。最近经常会有校外的辅导机构趁着放学的时候潜进学校里挨个往学生桌子上放传单。
“又有发传单的来了?”钟休问旁边的路法言。
路法言奇怪道:“没有啊,这啥?辅导班还是……”
钟休拿起那张传单看了一下,是个挺有名的语言学习机构,相关字眼:雅思托福辅导班,出国留学,上面还有米字旗星条旗。
路法言也凑过来看,他不解地问钟休:“艾艾要出国吗?以前没听他提过啊。”
钟休沉默了两秒,说:“可能吧。”
“对了,艾艾请假了。”路法言突然说。
“什么时候请的假?”钟休皱了皱眉,郝艾并没有跟他说请假的事。
“上节课,”路法言说:“他这几天晚上都没来上晚自习。”
“几天?”
“三、三四天吧。”路法言见钟休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不自觉地变小。
钟休手里捏着那张传单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原位:“知道了,谢谢。”
钟休出了教室没有回班,而是朝楼梯口走去,思绪翻涌。
昨天晚上,他送郝艾回宿舍,亲眼看着他进了宿舍楼才走的。
结果路法言却告诉他郝艾晚自习请假了。
他请假了,竟然还专程在晚自习赶回学校等他放学,真行,用心良苦。
钟休:你在哪?
郝艾站在医院的缴费处,左手拿着几张收据单,右手拿着手机,看着短信界面上的问号,觉得有些棘手,大脑飞速转动,想着该怎么回复钟休的信息,他没想到钟休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姥姥又住院了,这次是心血管方面的病,之前一直在吃药控制,但最近她心口又开始疼,时常觉得窒息喘不过气。她住在病房里打了好几天吊瓶,今天刚做过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如果严重的话估计得做支架。
郝艾想了想,回:在医院,我陪姥姥做个检查,晚上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钟休:还像之前那样,为了等我放学特意回去?
郝艾还没想好这条该怎么回,钟休就打来了电话。
他慌忙接听,还没开始解释,就听到钟休说:“还是上次那家医院?我去找你。”
声音依然清冷,听不出情绪,但郝艾知道他现在肯定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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