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语回到家,房间里空无一人。父亲在外地学习,母亲和朋友在外面打牌。
一个人的秦思语不再是人前清纯娴静的模样,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对着客厅里的沙发扶手就是一阵狠狠地拍打,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徐景涵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一个男人装什么腼腆羞涩,引得韬哥那么在意他,明明我才是和韬哥最早认识的。还有那个程曦,只会撒娇装可爱,每天勾得公考群里那帮□□丝神魂颠倒。不愧是师徒,都那么下贱放荡,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秦思语在心中无比恶毒地咒骂道。
☆、飞来横祸
渝信传媒大厦。
徐景涵像往常一样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运营部楼层,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工卡,在打卡器上一刷,然后拿着包往自己所在的办公区走。
途径设计组时,看到公司内好几个知名游戏爆肝党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其中一个正用手托着腮闭目养神,眼瞅着那沉重的脑袋一点一点不断下滑,就快要撞上办公桌了。
徐景涵笑着摇了摇头。
周一上班对于公司不少年轻人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周末两天时间不但没能让他们充分得到休息,反倒是因为玩得太嗨而透支太多精力。
“早上好,徐哥。”
编辑组的小杨刚从茶水间回来,手里正搅拌着一杯速溶咖啡,看到徐景涵来了,便打了声招呼。
“早,又泡咖啡呢?少喝点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徐景涵好心劝道。
小杨嘿嘿两声,挠着头笑了笑,说:“没法子,昨晚和朋友凌晨去看电影首映,实在太困了,不然我也不喜欢喝这苦不拉几的东西。”
徐景涵不由地在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每周,徐景涵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等他将办公桌和电脑鼠标、键盘都擦拭了一遍,又给自己倒好茶,编辑组的其他同事才三三两两的来到办公室。
徐景涵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始新一周的工作,身旁坐着的小杨却突然轻轻咳嗽一声,给徐景涵使了一个眼色。
徐景涵转身一看,只见编辑组负责人魏国文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徐景涵心中顿时一紧,这魏国文怕又是来找他麻烦的。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魏国文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此人倒也不是什么阴险毒辣之辈,只是气量实在太小。
徐景涵在公司话不多,做事严谨踏实,不争功劳不抢业绩,正常情况是很难与人结什么梁子。而魏国文找徐景涵麻烦纯属牵连。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徐景涵刚刚进公司说起。
渝信传媒公司人员流动性非常强,几乎每天都有老员工收拾东西走人,又能遇到懵懵懂懂向人求教的新人。为了让新员工更快融入到工作中,公司建立了导师制度,让有经验的老员工帮带新人,这种传帮带的模式自然容易形成以导师为中心的小团体。
徐景涵的师傅张黎好死不死刚好是魏国文的死敌。即使徐景涵根本没有要站队的意识,却依然被魏国文打上了敌对的标签。
不是徐景涵偏心自家师傅,魏国文和张黎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段数。
张黎为人八面玲珑,审时度势,为了利益需要,哪怕是与竞争对手合作,也能让对方如沐春风。
在业务方面,张黎也是实打实的有能力。论专业性,偶尔写点文章轻轻松松就能刊登在主流媒体的头版上;讲市场性,当年他亲自带队开发的几款产品到现在都是公司的摇钱树。
徐景涵很佩服张黎,处处以他为标杆,可惜张黎只带了徐景涵3个多月就被其他公司挖去做总监了。而魏国文还在与徐景涵这些后辈纠缠。
“啪!”魏国文将一张行政部的考勤记录重重的拍在徐景涵的桌上。一下子惊得四周的同事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朝这边探头探脑。
魏国文这么高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说小徐呀,你如今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日常行为应该多为新员工做表率,你看看这是什么?”魏国文用手指敲了敲考勤记录表上其中一行。
徐景涵一看,原来是上周五他为和顾韬一起去昌州而提前下班的事。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徐景涵也不辩解,直接认错道:“抱歉魏主编,那天确实有点急事提前早退了,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小徐不是我针对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按照公司的制度,迟到早退扣200元奖金。别怪我不讲情面,毕竟公司人多,要让你带坏了头以后就难管了。”
其实在渝信传媒公司,周五早退一两小时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就连负责考勤的行政部门都会不管。徐景涵知道魏国文有意为难他,现在他只想快点息事宁人:“是我有错在先,当然是要按照章程办,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若是一般领导,钱也扣了,人也认错了,多半不会再继续追究。可魏国文好不容易逮到徐景涵犯错,哪儿愿意轻易放过,继续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说教。
徐景涵只能涨红了脸,尴尬的站着。
最后还是旁边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把魏国文支走了。
大清早被魏国文这么一顿臭骂,徐景涵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弄得晚上不得不加班。
在新媒体做编辑和一般的上班族还不太一样,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节假日和休息时间,上班要写文案、写稿件,下班时间还要刷刷手机,看看有没有突发事件或者热点新闻。
春节、五一这些假日也是人休事不休,要提前根据对应节点采编一些时效性不强的文章。所以放大假的前一周,工作量通常是平日的两到三倍,绝对是天天加班。
徐景涵其实很想辞职,可一旦他辞职,公司一时半会儿招不到人,现在编辑组的同事工作压力会更大。
将第二天要发布的内容分别传给了责编魏国文和运营部经理沈曼,徐景涵关上电脑,摘下眼镜,拿出眼药水往酸痛的眼睛里滴上几滴,这才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电梯门一打开,里面却意外地走出来一位熟人。
“小秦怎么是你?”
见到徐景涵,秦思语也很吃惊。她原本只是顺路过来帮妈妈拿遗落在办公室里的手机。
秦思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徐哥,你是在这里上班?”
徐景涵点点头说:“是的,你来这里是?”
“哦,我一朋友也在这里上班,她还在加班,叫我来这里等她。电梯来了,快上去吧,拜拜。”说完秦思语转身就走了。
秦思语的母亲沈曼是公司几大部门经理之一,和徐景涵这种坐格子间的普通员工不同,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秦思语熟门熟路的从沈曼的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就要离开,可人走到廊道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环视了一下能容纳上百人同时办公的大格子间,现在只有零星的七八个人在加班。这些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她。秦思语放轻脚步绕到了运营编辑组所在的工位区。
大一暑假,她借着母亲的关系来渝信实习,正好做的是门槛最低的文编。如果她没记错,徐景涵曾经说过他是做编辑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部门。
果然,秦思语很快便在第三排靠过道的工位上看到徐景涵的名牌,脸上露出冷冷的一笑。
第二天早上,徐景涵一到办公室,小杨就神色慌张的迎上来:“不好了,徐哥出事了。”
徐景涵问:“怎么了小杨?别急,你慢慢说。”
小杨说:“我们那款手机付费教育产品《勤学宝》出错了。昨天你做的二年级与我做的一年级内容一模一样。客服那边昨晚接到好几个投诉电话,刚刚魏国文一到办公室就被沈经理叫过去了。”
“这不可能!”徐景涵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小杨做的一年级产品,“没问题呀,我和你做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小杨伸手点了点徐景涵的手机界面,将窗口切换到徐景涵昨天发布的内容:“你看!”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徐景涵将手中的公文包往桌上一扔,立刻和小杨打开电脑后台查看,自己的编辑器内确实有自己原本做好的二年级产品,可微信后台却被替换成了小杨做的那一期。
徐景涵正想弄清楚原因,魏国文黑着脸走了过来,说:“小徐,你最近几期新闻资讯为什么没发给沈经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景涵完全一脸茫然,“我每期发给你预览的同时都抄送沈经理了。”
魏国文立刻火了:“我难道还会冤枉你吗?刚刚沈经理才将我叫到办公室批了一顿。还有你做的那个《勤学宝》,自己不认真做就去复制粘贴人家小杨的。”
徐景涵努力为自己辩解:“《勤学宝》我确实是自己做的,而且和小杨的内容完全不一样,编辑器里还有相关存稿,给沈经理的预览我也发了,不信你可以查邮箱记录。”
魏国文不耐烦地挥挥手,根本懒得听徐景涵解释,“我不管你做了没做,反正用户收到的内容和小杨做的一模一样,而且我已经让技术部在后台查了,确实是从你这台电脑里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