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同学别扯远了，后面还有六七道题还没讨论呢！”
“咦？韬哥也在，那么久都没吭声，我还以为你有事挂机了。”
顾韬含蓄的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嗓子说：“没有，我刚刚去了趟厕所，大家继续吧。”
两个小时后——
“啊嗷—”戴敏打了个哈欠说道：“好累呀，明儿还要打卡上班。还是顾韬和宋维冬这样全职备考的比较轻松。”戴敏揉了揉僵硬的肩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宋维冬上线？”
秦思语：“戴戴姐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久没见到宋哥了。”
宋维冬可以说是小组里存在感最弱的一位。除了偶尔向徐景涵请教一些问题，其他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更不会像程曦和戴敏那样在群里闲聊。
顾韬这几日忙着和徐景涵冷战，也没有留意到宋维冬的缺席。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早点休息，宋维冬那边我会去问问情况。”
第二天早上，顾韬打电话给宋维冬。
接到顾韬电话，宋维冬声音听起来不太自在：“顾韬找我有什么事？”
顾韬笑着说：“大家见你几天没上线了，特意让我代表组织问一问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宋维冬才吐出一句：“我放弃考公务员了。”
顾韬心里其实早就有预感，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都努力大半年了，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我表哥安排我去一家建筑公司管档案，事情不多待遇也挺好的，就算考上公务员收入也差不多。”
“你可要想清楚，这份工作职业发展很有限。”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宋维冬心酸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和你还有思语等人都不一样。你们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两三年不工作家里也养得起，可以慢慢挑自己喜欢的城市、有发展潜力的工作。可对我这样偏远农村家庭长大的人而言，工作就是生存。”
宋维冬的声音越说越弱，最后竟有些哽咽：“我学习底子不……不如景涵，也不像你和思语可以花钱报各种培训班我……我实在耗不起了。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的帮助，顾韬你替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谢谢了。”
一向自诩能说会道的顾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别客气，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有空常联系，你多保重。”
“你也加油，祝你早日上岸。”说完宋维冬挂断了电话。
顾韬明白这个号码再也不会响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知是为了宋维冬，还是为了现实的残酷。
现如今，虽然各项选拔考试制度是越来越透明公平，可选手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站在了不同的起跑线上。放学后在田间玩泥巴的孩子和重金送去各种补习班的孩子谁更容易考上好大学？
即使从同一大学、同一班级毕业的人，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往往也比穷人家的孩子有更多选择，更长远的发展。这不仅仅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眼界和格局不如那些家境好的同学，更多时候是因为生活逼得他们没得选。
晚上顾韬将宋维冬的情况告诉了学习小组其他成员。大家听了都有些难过，群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顾韬见大家学习的兴致不高，就早早散了场。
宋维冬一事让顾韬感触颇多，他第一次认识到公考这条路的不容易。整个学习小组只有戴敏和徐景涵进了面试。比起戴敏，笔试分数更高的徐景涵在面试上更让人不放心。
顾韬还是想找个办法再拉徐景涵一把。
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对徐景涵的事这么上心。也许是因为不想看着徐景涵把好不容易拿到的一手好牌打烂了。
指望徐景涵那只鸵鸟出来主动和好怕是不可能的，顾韬决定主动出击。
“韬哥我大人要有大量，对吧！”顾韬喃喃自语道。
不过凡事都得讲究个策略，顾韬并没有急吼吼的直接去找徐景涵，而是先联系了程曦。
“小曦妹子，帮我说说好话呗，你师傅最听你的了。”
作为一名脑残粉，程曦立即跳出来维护自己师傅：“你再怎么心急也不能怼他呀！你说我师傅第一次给你讲言语题的时候，那么简单的题说了四遍你都没听明白，我都有点不耐烦了，也没见我师傅对你发脾气。”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顾韬赶紧陪笑道：“我这不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师傅道个歉，你就行行好帮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哼哼，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程曦一脸傲娇道。
见程曦不松口，顾韬也不急，气定神闲地说：“上次你在朋友圈发了一款唇膏，说是羡慕班里白富美12种颜色全配齐——”
程曦：“……”
正在食堂吃饭的程曦险些被噎着了，赶紧喝了口热汤咽下饭菜。
“土豪你可别唬我，那唇膏一支都要三百多，去年双十一搞活动我才节衣缩食买过一支，你的意思是要送我全套？”
瞧，鱼儿上钩了！
顾韬微微一笑，语气却很淡定：“我和你师父和好之日就是下单之时。”
在利益的诱惑下，程曦同学毫无压力的背叛了师门：“好吧，看在韬哥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会帮你在师傅面前说说好话，找个机会让你跟我师父解释清楚。”
顾韬：“那就先谢谢了，回头等你好消息。”
☆、雨过天晴
挂掉与程曦的通话，顾韬摸着下巴坐在书桌前静静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家老妈的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顾母黄欣的声音。
“儿子你终于想起给妈打电话了，怎么是钱不够花了？”
“妈，瞧你说的，我上大学后就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顾韬最不爽的就是黄欣总把他当作没断奶的小孩子，时不时的想塞他一些钱。
“这不是几个月没回家了，打电话给您和爸请个安。”
“知子莫若母，你那点弯弯绕绕的东西我还不清楚？要真只是打电话问候，完全可以挑我和你爸都在家的时间。趁我上班给我打电话，不就是出了什么纰漏想瞒着你爸吗？有什么事直说吧！”
事实证明，黄欣能坐上处级领导的位子，手下管着十几个人，绝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
顾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有这样精明的老妈多省心呀！以后既不用担心她上电信诈骗的当，也不用担心她被卖保健品的坑。
“嘿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省考没进面试，爸是见着我一次就教训一次，我哪儿赶往枪口上送呀。对了妈，我想跟你打听个事，余锋叔叔还在人社局考试中心工作吗？”
黄欣一听，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打听这个干嘛？妈可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现在不比从前，没人愿意在公招上动手脚，一旦出事可要牵连一大批人。家里这么多人都在体制内，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顾韬知道母亲误会了：“您想哪儿去了，我顾韬要么不考，要考当然凭真本事。”
然后又给黄欣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在公考群里认识了一位学霸，笔试特别厉害的那种。我能进步那么快全靠他指导。不过这哥们儿心里素质差了点，连着几次面试被刷。我就想，余锋叔叔不是经常当公考面试官吗？可不可以找个机会给我们辅导一下。”
黄欣一直担心儿子对公考不上心，如今见顾韬如此努力，自然感到很欣慰：“只要不动什么歪脑筋，妈都支持你。老余在考试中心干了十多年了，经验丰富，让他给你们讲讲面试情况也好。我帮你联系一下，你找个时间带你朋友回昌州一趟。”
“黄处下班了，我先走了。”隔壁办公室的小张轻声打了个招呼。
黄欣点点头，然后在电话里嘱咐儿子：“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下班了。你一个人在省城要照顾好自己……”
顾韬照例又收到一通来自黄欣女士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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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程曦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为了心心念念的那一套唇膏，她晚上在宿舍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套说辞。
第二天中午，程曦算好了时间给徐景涵打电话，刚开口说明原由，还没来得及搬出“和顾韬和好的10个理由”，徐景涵马上表示愿意和解。
原来徐景涵在纠结了好几天后，已经打算鼓起勇气去跟顾韬道歉，正烦恼要怎么开口才好，就接到了程曦的电话。
可见程曦妹子天降财运，挡都挡不住。
居然这么容易就通关了？这副本也太简单了吧！程曦趴在课桌上拼命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颤抖着用拳头轻轻捶打了两下桌子。
“你在干嘛呢？”刚收拾完课本正准备离开教室的班长转身疑惑地看着程曦。
“啊？没事…我拍虫子呢！嘻嘻…”
打发走班长，程曦赶紧给顾韬发消息：“老板我这边事办妥了，记得我的报酬。”
顾韬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回了一张订单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