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乖巧地被他抱起来,然后再被他轻轻地放进浴缸里。
霍东把他放下后,轻轻抓着他受伤的那只腿,放在浴缸边缘的扶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霍东并没有出去,而是蹲在浴缸旁看着何如。
何如看到他身上的睡衣因为一系列动作而沾上了水渍,右边膝盖也因地板上的水而弄湿了,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衣服湿了。”
“没关系。”霍东不在意地说。
过了几秒,何如又抬头问他:“你刚刚是害羞了吗?”
霍东没有说话,看着他缓缓点了下头。
何如歪头看他,“为什么?”
霍东没有说话。
“你之前在酒店可没有一点害羞,跟禽兽没两样。”这是何如第一次主动提起酒店那件事,也是他们两人从那天以后第一次谈到这件事。
“不一样。”霍东说。
“哪里不一样?”
霍东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是在追求你。”
何如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很平静地看着霍东,“你喜欢我。”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霍东点了点头,像是回答什么无关紧要地事一样,没什么波动地:“嗯。”
“为什么?”何如问。
“没有为什么。”霍东垂下眼,用手试了下浴缸里水的温度,比刚刚低了一点。
他抬手将浴缸的恒温功能打开。
何如低头看到浴缸内的水因霍东的动作而起了波澜,在水下映出他没有穿任何衣物的身体。
霍东看着半天没出声的何如:“你在想什么?”
何如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想。”
“你不用有压力。”霍东很难得地说了长句子,而不是每句话都用几个字结束,“我本来想这两天告诉你,你早知道了也好。你现在只用考虑什么时候接受我,然后给我一个时间。”
何如先是反应了一下,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听错,抬头看向霍东,“你这还叫不用有压力吗?”
霍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接受?”何如睁大眼睛问他,想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时间早晚问题。”霍东看着他说,“可以的话现在就在一起,不可以的话,等你可以了再在一起。”
“那我要是一直不可以呢?”何如问他。
“不可能。”霍东语气很笃定。
何如都被他这确定的语气给带懵了,“为什么不可能?”
“没有为什么。”霍东看了眼表,“起来吧,你现在身体虚,泡久了不好。”
何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虚了,他现在每天基本都不用动手动脚,所有事都被照顾地周周到到的,别说虚了,满身的精力都发泄不完。
但霍东已经伸手要将他从浴缸里捞起,他没办法,只能起身。
出了浴缸,他全身靠在霍东身上,任由霍东用浴巾帮他擦身上的水滴。
擦完后,霍东又帮他把睡衣穿上,然后推出浴室,把他放在床上。
一条龙服务,价值百万的那种。
何如坐在床边,看着蹲在他面前,低头帮他解开脚上的保鲜膜的霍东,叹了口气。
霍东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沾染得不成样子,头发也凌乱地打在额头前,看起来有些狼狈。
何如不是傻子,从他离婚之后,霍东对他的一举一动,为他做的所有事,他都看在心里。霍东对他的心思,也就一点一点地看透了。
可是先不提他对霍东的感情如何,就他和霍东的关系太复杂,不是简单的可以随心所欲在一起的关系。
霍南,霍老先生,霍老夫人,整个霍家,这里面哪个不是阻拦在他们面前的障碍?哪个不应该谨慎考虑?
他没有办法像霍东一样可以那么笃定地说出不可能这三个字,他也没有办法像霍东说的那样可以给他一个时间。
他没有那么勇敢。
第32章
“什么事?”霍南躺在办公椅上,百无聊赖地把弄着桌上的钢笔。
“小水生病了。”
“他生病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霍南把钢笔扔到一旁,“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确定不来看看他?他病得很严重。”
霍南挂电话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生的什么病?”
“你自己来看看吧,挂了。”
“不是,陆空叶你把话说清楚啊再挂啊!”没等霍南说完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等再拨过去,便无人接听了。
霍南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躺在办公椅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烦。
过了一分钟,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不耐烦,只不过又添了点无奈,叹了口长气睁开眼,起身走出办公室。
何如脚上的绷带拆了,终于被允许可以自己出门了。
其实养病的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坦的,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不说,就连往常像苍蝇一样嗡嗡嗡时不时来烦他一下的霍南,这段时间也没再出现了。
公司在沈怡以及他的远程指导下一切进展顺利,上次农民工闹事的舆论余波,也被公关部摆平了。
杨一一在网络上和各种喷子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终于摸清了打舆论战的窍门,在对方的水军撤下之后,带领全公司的人一起加班熬夜上网反击,打了个漂亮的洗白战。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
除了霍东。
何如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是因为上次在浴室的时候,把什么都挑明了。从那之后,霍东不再有半点遮掩,做的事说的话都大胆直白起来,有的时候甚至让何如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霍东,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给附体了。
“我上去还是你下来。”霍东在电话里问何如。
“什么你上来我下去的?没听懂。”何如接到电话后一头雾水。
“你公司楼下。”
“嗯??你怎么过来了?”何如一下睁大眼睛。
“吃午饭。”霍东理所当然地说。
“吃午饭?”何如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脚都已经好了,而且我现在还有工作没做完…”
“我等你。”霍东说完没等何如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如手抓着手机,一脸懵逼。
坐在他对面正在汇报工作的沈怡看着他:“何总?”
何如回过神,无力地放下手机说:“先去吃饭吧,吃完我们再继续。”
沈怡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刚刚好12点。但是按照往常何如的工作态度,一般不到一两点是想不起吃饭的。
但老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起身将东西收拾好:“那我先下去了,用给您点个便当吗?”
“不用了,我有带饭。”何如说。
沈怡想了下,自己早上去接何如的时候,没见他有带饭啊,“放在哪里了,我帮您去热一下。”
何如叹气,“在停车场呢。”
“什么?”沈怡没听明白。
何如冲她摆摆手,“算了,你不用管我了,去吃饭吧。”
到了停车场,何如一眼就看见了霍东的车,就停在电梯门口。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霍东侧头看着何如,阴暗的停车场里只有车内黄色的车灯亮着,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何如回头看了眼后座上放着的饭盒,对霍东说:“去哪吃?”
他们总不能坐在车上吃午饭。
“都行。”霍东低沉的嗓音此时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比往常更有磁性几分。
何如听得都想揉揉耳朵,但忍住了,“去食堂吧,你是不是还没去过我们公司的食堂?”
“嗯。”霍东点头。
“那走吧。”何如对他笑了一下。
霍南这段时间不是不想何如,也不是不想去找他,而是他是真的忙,忙得不可开交的那种忙。
那天陆空叶给他打了电话,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勾得他还是去了医院看江水。
但本以为只是什么稀松平常的小病,住几天院就能好,再不济做个小手术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但当他真打开病房门,见到江水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霍南走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江水。
江水看见霍南来了,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生怕他又走了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像是嗓子在磨砂板上磨了一晚上一样粗糙。
霍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病成这样子了,上次见面不还好好的吗?”
江水垂下眼,没有说话。
坐在后面沙发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空叶开了口:“还没有查出病因。”
“没查出病因是什么意思?”
陆空叶起身,走到他面前,“就是查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病成这样,而且因为不知道病因,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治疗,只能每天躺在病床上,打一些没什么用的吊瓶。”
“没有多换几家医院看看?”
“几家大医院都看遍了,也请了国外的医生来看过,但都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