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了家里, 开门走了进去, 柳芸换了鞋停下来，看着跟着她进门的顾青山道：“青山，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顾桑眼眶通红，鼻子也红。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哥哥他听了心里会多难受啊！”柳芸继续道。
“可他就不是我哥哥啊。”顾青山背着书包仰头看着柳芸。
柳芸道：“他是我们的家人！”
“那，那我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他？”顾青山抽嗝抽的更凶了, “为什么妈妈对他比对我好，妈妈你是不是更喜欢桑桑了，觉得我没有桑桑好看聪明了？”
柳芸看着他哭眼眶也红了，她弯下身来, 轻轻替顾青山擦掉了眼泪，声音细柔了起来：“青山，妈妈没有不爱你，妈妈会一直爱你，哥哥也会保护你。”
顾青山看着她安静了一些。
柳芸继续道：“可是哥哥他不一样，在没遇到我们之前，哥哥除了爸爸之外，还没有人好好爱他，没有人保护他。现在他是我们家的桑桑，我们就要保护他了啊。”
顾青山真正的安静下来，眼泪小了很多：“为什么没有爱他？”
柳芸道：“这是秘密，以后妈妈告诉你。”
——
今天的太阳并没有因为下午时间三点而收敛，走到哪个亮堂的地方都是很伤人，新柳花园里的一处花坛边上，姜胜舟坐在树荫底下，一只手捧着手机，一包麻花放在一边丝毫没被重视。
“滴咚。”
手机响了一声，姜胜舟看着顾桑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桑：［你在哪里］
姜胜舟发了条语音回去：“还在新柳花园呢。”
顾桑：[具体。]
姜胜舟看见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于是就把详细的地址发了过去。
顾桑每天再回复，姜胜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放下手机观望周围，果然两分钟后，顾桑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走向他这边来。
姜胜舟等人走进了，眼角弧度跟着弯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柔和：“桑桑你真在跟踪我啊？”
“对，每天都跟着。”顾桑面无表情的顺着话说，“害怕吗？”
“那倒没有。”姜胜舟道。
要真这样，他怕是能笑得晚上睡不了。
姜胜舟抬头望着顾桑，又问：“说真的，你怎么也在这边？”
“路过。”顾桑微微皱眉，往向这四周的门店，“我想买个东西。”
“买什么？”姜胜舟站起身，把一旁的麻花也拿了起来捏在手里。
“先看看吧。”顾桑把手机放回包里，开始顺着路往前走。
姜胜舟收拾好东西跟在他后头，看着顾桑在一家玩具店停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姜胜舟小跑着追了上去，跟着顾桑进了店里，他走在顾桑旁边道：“你给你那个弟弟买的吗？”
“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买。”顾桑一边逛一边道。
姜胜舟笑着拿起一个娃娃，又放了回去，没有说话。
顾桑看了一会儿停下来，转身神情有些严肃的看着姜胜舟：“小孩子到底最喜欢什么礼物。”
姜胜舟想了想，有些心虚的说：“可能乐高吧，或许某些英雄，具体我也太不知道。”
他又没有弟弟妹妹。
顾桑回头继续锁着眉找东西。
姜胜舟看他神色认真，甚至算得上有些谨慎了，半玩笑着问：“你这是得罪人家了？”
顾桑本来想张口回答一句“没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停了下来，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算是吧。”
姜胜舟问：“怎么了？”
顾桑拿起一个乐高拼图，看了两眼后，才语气平淡的把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他不知道顾青山为什么一出了教室就情绪不对，不过他也没办法问。
确实和姜胜舟想的一样，他打算买个东西回去哄一哄。
从刚才车里那个状态来看，只有他离开了是最好的。柳芸当着他的面，有什么想和顾青山说的话多少会顾忌着，而顾青山也不一定在他面前态度缓和下去。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顾桑选了一个乐高和一个超级英雄玩偶。
姜胜舟拿着一袋麻花，在门口等着同样拿着两个盒子的顾桑，最后两个人都在店门口集合，望着停了下来。
现在天色正亮，眼看太阳丝毫没有要落下的意思，姜胜舟把手里的麻花朝顾桑递了过去：“吃吗？”
顾桑摇头：“我不喜欢吃这个。”
姜胜舟又把东西收回来：“我也不喜欢，我妈她喜欢吃。”
顾桑勾起嘴角，道：“走吧，去吃点喜欢吃的东西。”
姜胜舟笑附议。
他俩走到姜胜舟之前说的那个烤鸭店里，隔壁挨着的果然是一个糕点店，两家店靠在一起，烤鸭的肉香和糕点的麦香勾的人流连忘返。
顾桑有点不明白姜胜舟为什么会来了很多次才发现烤鸭店的存在。
“可能是我来时的不情愿堵塞住了我的感官。”姜胜舟这样说。
没办法，余女士吃完麻花了，虽然没急着要，东西得准备着啊，一到关键时刻，可保一命。
烤鸭吃到一半的时候，姜胜舟想去超市买瓶水，顾桑就留在位置上等他回来。
起初等着还好，顾桑慢悠悠吃着烤鸭什么也没注意什么，可直到他刷着视频，发现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才开始觉得奇怪。
超市离烤鸭店不远，顾桑原本背对着店门坐着，现在他起身转过头往外面一看，发现路对面的超市有点奇怪。
从顾桑的角度和距离，他看不到超市里面的动静，但是路过超市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往里面看。
顾桑给老板说了一声不要收拾那一桌的东西，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他还没走到超市，路边就有人在谈论了：“我看超市里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还没打呢，在骂人，好像是两个学生。”
“我看着其中一个小哥哥长的挺帅的。”
“何止，超级帅好吗？”
顾桑越听越下去，眉头就皱的越深，到了超市外面他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姜胜舟，你他妈装个什么啊？说话啊！”一个剪着寸头，皮肤黝黑的男生语气暴躁的说着，说完一句还动手准备推姜胜舟肩膀一下，但被姜胜舟避过去了。
寸头旁边还有两个跟着的人，现在就站在旁边，拉着他一只手臂试图劝他。
超市的服务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劝解也不行，插嘴也插不上，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要便秘了一般。
姜胜舟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出口被寸头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和善，但却依旧忍着没有怎么爆发：“刘枫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让开，我还有事。”
“那个男生好眼熟啊，我好像在视频里见过他。”
“我也觉得。”
“我录下看看啊。”
超市外面有两个人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向了超市门口，打算拍下这一幕冲突。
结果镜头才正常拍摄了两秒，一道身影就挡住了画面。
女生一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短袖的长发男生，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道：“未经允许拍摄他人视频，是侵犯肖像权的，把手机放下吧。”
两个女生不知道是被他的脸，还是被他的语气唬住了，纷纷点头放下手机。
姜胜舟的视线越过刘枫，看见了外面的顾桑，眉头皱了起来：“刘枫，你先让开，有事我们出去说。”
刘枫即使是被同拌拦着，现在也是满脸怒火，他从同伴手里挣脱出一只手，指着姜胜舟的鼻子，也不管现在有没有影响到超市里的客户，张口就骂：“你他妈还跟老子谈条件！老子是不是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他骂人的时候，顾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轻轻一拉姜胜舟的手臂，把刘枫和姜胜舟的距离拉远了一点。
刘枫看着突然插在中间的人，语气不善地道：“你谁啊？”
顾桑直直对上刘枫的眼神，道：“他同桌。”
刘枫的手从指姜胜舟改向了指着顾桑：“这事你别管那么多，走开。”
顾桑站着不动：“如果我不呢？”
刘枫正好说话，姜胜舟突然拉住了顾桑：“顾哥，这事我自己来，你不用管。”
刘枫看着姜胜舟冷笑了一声，眼神依旧怨毒，但没有说话。
顾桑退了一步，在一旁看姜胜舟怎么解决。
姜胜舟面对着刘枫，语气有些冷漠道：“你要怎么样解决。”
刘枫冷笑了一声，他身边的两个同伴松开了拦住他的手，就听他道：“我说过，我再见你一次，一定要打你一次。”
“你……”姜胜舟凝眉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了一句话，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怎么了，不服气啊？这他妈和我妹妹受的伤比起来，轻松多了吧！”刘枫瞪着眼道，眼里充斥着怨愤。
姜胜舟的神色骤然一变，脸上有一丝痛苦一闪而过。
顾桑目光停在姜胜舟的脸上，心里微微有些不好的猜测。
果然，姜胜舟道：“行，我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