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季秋缩回手,手指藏在车厢里悄悄捻了捻,心里回味着刚刚那一瞬间碰触到的温软——真是奇怪,男人外表高大威猛,嘴唇竟也是软软的。
他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突然醒过神来,“回头让五福去问问哪里能买到好马。”
骑马这样的事,看起来挺潇洒,其实要不是骑惯了的人,骑不了半天就要腰酸腿软,要是多跑几步,大腿皮都能给磨破了。
李云戚虽然会骑马,但也就是图个新鲜,没走到一半的路就大呼受不了,滚下马钻进马车就不动弹了——他出门倒是潇洒,骑一匹马带一个仆人就走了,这会儿骑马累了也没地方休息,便腆着脸来挤冉季秋的马车。
他在冉季秋面前肆意惯了,此刻像一滩泥似的瘫着,占去了车内的大半空间。
冉季秋嫌弃地看着他。
倒不是嫌弃对方挤占了他的马车,而是,这样一来他就不好总是扒着车窗跟柳应说话了。虽然闷葫芦柳应也说不上几句话,可就算不说话,借着看景色的机会多看对方几眼也是很好的呀!
闷了半晌,冉季秋忽然想起来,拿脚尖踢了踢李云戚大腿,“你不骑马了么?”
李云戚仍旧一动不动,任他踢,“谁爱骑谁骑,反正我不骑。”
冉季秋毫不客气,“你要是不骑,那我可去了啊。”
李云戚张开半只眼斜看过来,“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现在不就有机会学了么。”冉季秋说着叫车夫停了马车,一低头钻了出去。
李云戚想想不放心,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
冉季秋已经跳下了马车,正招呼仆人把马牵过来。那匹马是马贩从北边贩过来的,肩高足跟冉季秋脑袋齐平。虽说有冉季秋身量未足的缘故,但这马也确实高大,尤其是走近了看,更是让人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压迫之感。
“你当心点——”李云戚冲他喊道,正要钻出马车,就见冉季秋那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随从走过去,掐着他的腋下一把将他举到了马背上。
“哎哎哎——”李云戚顿时急了,这随从怎么连个好歹轻重都不分,就这么让一个从来没骑过马的人上了马背,一个不好摔下来可怎么办?
他连忙跳下车,赶紧要往那边冲,不料一抬头,就见冉季秋把着鞍头低头对那随从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那人就利落地翻上了马背,坐在冉季秋身后,抓着缰绳的手正好从他身体两侧穿过,乍一看去,就像是将他环抱在怀里。
“哎?”李云戚刹住脚步,突然觉得有点郁闷——敢情他这是白操了一颗心?
冉季秋这时才转头看过来,坐在柳应怀里兴奋地冲他挥手。
李云戚没滋没味地钻回马车,扒着车窗看了一会儿。那两人骑着马走在前头,坐在前面的冉季秋完全被柳应挡住了,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无趣地放下帘子,打个哈欠,继续像一滩泥似的瘫着。
冉季秋完全没有注意到李云戚的郁闷。他一开始沉浸在第一次骑马的新鲜感中,居高临下的视野与在马车中安稳坐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点心惊胆战,更多的是刺激。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从这种新鲜刺激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对他而言也十分“刺激”的感觉。
他现在就坐在柳应怀里,脊背贴着对方宽阔厚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那厚实的肌肉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柳应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清晰而绵长,像是神秘的乐奏,搅得他心尖发痒。他感觉心脏似乎有点发抖,衣服遮盖的地方,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努力将呼吸放得又缓又轻,假装害怕地往后缩,让脊背能更大程度地挤进对方的怀里,依靠那强健结实的胸膛。
“怕?”柳应察觉了他的动作,低头问。除却一开始的兴奋激动,这会儿对方单薄的脊背似乎在他怀里发着抖,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冉季秋没有吭声,手指下意识抓紧了鞍头。他心里其实有点慌,怕被看出端倪。
好在柳应没有追问,他用一只手控缰,分出一只铁一般的胳膊,牢牢箍着小少爷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
这腰可真细。
柳应一抖缰绳,催着马儿小跑起来,微风拂面而来,吹不散萦绕心头的一点遐思。
第3章 似曾相识?
走走停停,直到天色近晚,一行人才来到山脚下。
好在清风寺就建在半山腰,道路也还宽阔平整,一行人便加紧趁着暮色上山。
柳应体力好又会骑马,便打马先行,令寺庙僧人备好客房素斋,等冉季秋和李云戚乘着马车摇摇晃晃到达时,一应俱已安排妥当。
冉季秋爬出车厢,等候许久的柳应一步跨过来,双臂一展,把他抱下车。
冉季秋晃了一下才站稳,扶着柳应的胳膊,好奇地转头打量这座寺宇。
其时暮色已深,看不清楚细节,只能看到建筑物隐约的轮廓,稳重而肃穆地矗立在眼前。山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寺前几许灯火如豆,映照出丈许光明之地。
“哎哟!”身后的李云戚突然叫了一声,原来他跳下马车的地方有一块石头,脚底硌了一下,他落下时冲力又大,脚腕就扭了。
“没事吧?”冉季秋问。
李云戚气恼地挥开过来搀扶的仆人,“去去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刚被他赶开的仆人只得又上来扶着他。
等候在旁的知客僧上来见了礼,引着几人往备好的客房走去。
清风寺比不得那些古刹名寺,也就受着方圆百十里的香火,寺宇建筑规模不大,好在禅房客舍看上去虽然略显破旧了些,打扫得也还干净。
安顿好一行人,有沙弥送来斋饭,还送来两桶热水供人洗去路上的风尘。
冉季秋洗浴过后就不想动了。
五福端着斋饭送到他跟前,劝道:“少爷,好歹填填肚子。”
冉季秋把脸埋在被褥里,半点都不想动弹。他少有出门的时候,即便出门,也不曾一日之内赶这么远的路,尤其这回他贪恋柳应怀抱,骑了许久的马,当时尚不觉得如何,下了马才觉出大腿内侧又麻又疼。又因为骑马时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全身上下整副筋骨都是酸软的,要不是柳应抱他下车,他怕是要滚下来了。
五福没法,只好把饭食放在一边,上来给冉季秋掖好被子。
到底是累了,即便不是熟悉的床铺,冉季秋也很快睡了过去。
柳应来时,就看到他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他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物事,又看看昏昧烛光下睡容沉静的人,一时有些踟蹰。
“少爷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五福强忍着困意道,走了一天,他也累了。
柳应转了一圈,问:“用过饭食了?”
五福摇了摇头,“一口都没动。我让灶下留了火,倘是醒来饿了,马上就能热好送来。”
柳应点了点头,又道:“你去盯着热好了送来。”
五福愣了一下,“现在?”他看了看睡得香的冉季秋,摸不着头脑,可少爷还没醒啊?
柳应不容置疑地挥手令他赶紧去,五福即便不解也还是带着疑惑走了。
柳应待他走了,走到床前,迟疑片刻,下定决心拉开了冉季秋裹着的被子。
五福端着热好的饭食重新回到屋里,就见他家少爷坐在床上,脸上还带着半梦半醒的茫然。
“少爷醒了?”五福没想到还真让柳应说准了,赶紧端着斋饭过来,趁着冉季秋迷茫懵懂的时候给他塞了几口粥水。
冉季秋乖乖地喝完了一碗粥,肚腹饱暖,困意重新上涌,裹着被子自睡去,留下收拾残局的五福耸了耸鼻子,好生奇怪,这屋子里都是什么味儿,刚刚就有的吗?
一夜好眠。
冉季秋醒来时还有点恍惚,总觉得好像梦到了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脸上就有些呆呆的。
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粥,略皱了皱眉,跟着突然想起来,“李兄起了么?”
五福道:“刚刚经过时不见有响动,大约还没起。”
这怎么成。
冉季秋立刻放下碗,“我瞧瞧去。”
另一边——
李云戚倒是醒了,可他爬不起来。这会儿听到冉季秋的声音,他撑起半边身体迎接。
“这是怎么了?”冉季秋拧着眉,先前已从仆人口中得知了此事,“昨天不还好好的?”
李云戚又倒了回去,有气无力地,“快别提了。我也就纳闷了,昨天明明也没骑多久的马,今天这两条腿就硬是抬不起来了,动一动就又酸又疼。”
冉季秋觉得十分奇怪,“你不是会骑马么?难道往常没有这样的情况?”
李云戚不好说以前都是骑着马慢慢走,昨天一时兴奋骑着马跑了一段,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强烈。
可,冉季秋不也跑了一段,仔细算起来,骑马的时间比他还长呢!
李云戚狐疑地看着他,“你昨天不也骑了马的么,怎么一点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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