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吃了,一顿没落下。”
许容敬忽然问:“妈,你吃过路边摊吗?”
“路边摊?没有啊,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没事,就问问。”
你看,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吃过路边摊!
许容敬和他母亲又聊了些琐碎,就准备挂电话了,谁知他妈妈突然来了句:“最近谈对象了吗?”
许容敬想起罗焰:“没有。”
“不管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妈妈都支持你,妈妈就希望你开心快乐。”
“嗯,妈,我知道,我要是有对象了,第一个跟你说。”
“好,那妈妈挂电话了。”
“嗯,拜拜。”
许容敬是单亲家庭,十岁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妈妈是钢琴家,全世界巡演,后来嫁了个外国指挥家,定居国外了。
许容敬跟了爸爸,他爸是个摄影师,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拍片,没几天着家的,他就是在这种只有保姆阿姨照顾他起居的日子下成长下来的。
可能就在这样,他才长歪了,喜欢上了男人。
他当时跟爸妈出柜的时候,她妈就愣了下,可能是在国外受熏陶久了,立马接受了,并且祝他幸福。他爸更逗了,直接说“不愧是他的儿子,拥有自由的灵魂”,然后挂了电话去拍青藏高原了。
所以就这件事儿,唯一有点坎坷的地方,就他师父那儿,到现在都不肯见他一面。
想起这些个长辈,许容敬忽地想到刚才罗焰说他妈妈住院了。
他思索了半晌,放下手里的保鲜盒,拿起手机,给罗焰发微信。
许容敬:给个你的电话呗。
罗焰:189xxxxxxxx。
许容敬:OK。
罗焰:干嘛?
许容敬:以后骚扰你。
罗焰:神经。
许容敬把罗焰电话存了,随后在的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医院,罗焰正在病床边给她妈擦手呢,手机震动了。
看了上面的陌生号码,又想起来一小时前许容敬问他要了电话,于是走去走廊接了:“喂。”
“请问是罗先生吗?”
“对,你是……”
“我是来给你送花的,现在就是明远医院门口。”
“送花?”
“对的,一位自称是VIP的先生订的,您现在方便下楼拿一下吗?”
“好,稍等。”
罗焰挂了电话,VIP?除了许容敬,还能有谁。
罗焰下楼从送花人手里接了一大束百合又重新回到病房。
躺在病的张月芬看着那束花问:“哪里来的花啊?”
罗焰:“有人送你的。”
随后他就把上面的卡片拿了下来,放在他妈妈眼前,上面写了——祝阿姨早日康复!
张月芬和蔼问:“谁送的?”
罗焰:“我朋友。”
“哪种朋友?”
“妈,就普通朋友。”
张月芬抓着罗焰的手:“这些年你身边都没个人,自从……反正不管怎么样,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别看我以前跟你爸老是吵吵闹闹的,可你爸去了之后,妈就一个人,挺冷清的。”
罗焰低头搅毛巾:“嗯。”
张月芬笑着看花说:“这花拿个花瓶插起来吧,妈喜欢,送花的一定是个有心的孩子。”
“好。”
罗焰去洗手间把水倒了,擦干手后,给又找了个玻璃瓶子,把花摆弄好,放在床头,“妈,我出去一趟。”
“嗯,去吧。”
罗焰去了医院外,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就点了根烟。
随后拿出手机给许容敬发微信:谢谢你的花儿。
许容敬:阿姨喜欢吗?
罗焰:嗯。
许容敬:喜欢就行。
罗焰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会儿,继续打:什么时候来健身?
许容敬: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呗。
罗焰笑了:怎么?还对我有心思呢?
许容敬:不啊,你大老板亲自教我,我有面子啊。
罗焰:行,这周六吧。
许容敬:OK,私教费我一分不少你。
罗焰:神经。
许容敬纳闷了,他说什么了,罗焰都骂他两回神经了,他看他才神经吧,拒绝他了居然要跟他当兄弟,滚吧,哪有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许容敬推开车门下车,吕树正在画室门口徘徊,“许老师,你可来了!我今儿忘带钥匙了!”
许容敬掏出钥匙:“猪脑子说的就是你。”
吕树偷偷看他:“哟,许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啊,骂人都好听起来了。”
许容敬瞪他一眼。
吕树问着:“今天起大早去哪里啦?还不用我给你带早饭?”
许容敬推开门,打开灯:“吃路边摊去了。”
吕树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啥?路边摊?”
“怎么,没见过人吃路边摊?”
“见过,谁都能吃,就你不能吃。”吕树贼嫌弃地看着他,“是谁当初说,我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凌晨五点让我给你去把酒店大厨叫醒做饭,吃的米都得一粒一粒挑,蛋都几分熟,肉不能老,不能有肥肉,是不是你,你摸着良心说?”
许容敬挑眉:“你要是罗焰,给我带路边摊,我也吃。”
吕树眨眨眼,立刻笑得跟朵儿花似的,“哦~~~原来咱们许老师今天是跟罗老板去吃路边摊儿啦?发展的怎么样呀?可以谈婚论嫁了吗?”
“滚。”
许容敬心情不错,把画室的刷子挨个摆了一遍。
吕树看发小进展顺利,心中大石落下,看来雷子说的不错,罗老板还是对他家许老师有意思的。
吕树给任雷发微信:以后叫你们罗老板别带许老师吃路边摊了,他有肠胃炎,胃不好,一不小心就胃疼住院了。
任雷:哇!!!两人私下里吃饭了???可以,非常可以,马上去跟罗哥汇报。
罗焰刚听完医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收到了任雷的微信。
任雷:罗哥,我朋友说他发小胃特别脆弱,以后你别带人家吃路边摊了,会胃疼住院的。
罗焰:VIP说他胃疼?
任雷:我不知道啊。
罗焰懒得理他,点开了许容敬的对话框:你胃疼?
许容敬:啊?
罗焰:住院了?
许容敬:你发错人了?
罗焰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语气特别不好:“胃不好你跟我说啊,弄出事儿了,难道要我养你一辈子?”
许容敬怔了下,明白过来了,估计是吕树那个孙子泄密了,他越想越气,也回了条语音过去:“你带我吃路边摊的时候怎么没问我胃好不好?你不问我为啥要跟你说?还有,谁要你养我一辈子啊?你是谁啊?”
罗焰被噎了下,打字发过去:你是不是欠骂?!
结果下一秒,微信提示:许大仙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是不是他(她)朋友。
罗焰:“……狗脾气。”
第⑦章
这周六许容敬本来跟罗焰说好要去TIME健身的,奈何那天他把人删了之后,现在没脸去了。其实删了之后他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就那么一丝丝,可转念一想,罗焰算哪根葱,敢凶他!
他许容敬活了二十八,爸妈没这么凶过他,姥姥姥爷外公外婆还没凶到他都早早去世了,发小吕树也没胆儿凶他,只有他凶他的份儿。
唯一敢凶他的师父,他现在也见不着。
去不了健身房,许容敬开车来了画室,他是周末双休,走上三楼,正在授课的老师看见他,说:“许老师,休息天你怎么也来了。”
许容敬笑了下:“来画画儿,画画哪分休息不休息的。”
那个老师受教点点头,许容敬也不再说什么,就穿上围裙进了自己的小隔间。
许容敬的画在界内也是小有名气,来这儿授课的老师都很尊敬他,称他一声许老师,只有吕树是叫着玩儿的。
许容敬刚坐下,笔还没拿起来,吕树的电话就来了。
吕树爽朗的声音传来:“许老师,你人在哪儿呀?”
“画室。”
“今天咱们就不画画了行不,好好休息一下嘛。”
“不画画儿,我还能干什么。”
“健身啊,今天我带你去健身。”
听到健身,许容敬就来气,吼了声:“不去!”
说完就把电话撂下了,把那头的吕树震得懵逼了三圈儿。
谁又惹他家许老师了?
许容敬拿起画笔,才沾了水,吕树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容容,咱们今天出去玩吧。”
吕树平日里都叫许容敬许老师,只有在许容敬真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容容。
许容敬觉得这么叫娘里娘气的,除了他妈,他可受不了别人这么喊他。
许容敬皱着眉:“你好好说话。”
吕树恢复正常:“许老师,容敬,容哥,来吧,给你发定位,带你交交朋友,你再天天这么画下去,迟早要变呆子的。”
“不想动……”
“不想动?没事,我叫人来接你。”吕树那头旁边有些嘈杂,“先挂了啊,等那人到了,我给你发微信。”
还没等许容敬拒绝,吕树已经把电话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