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沈家是知道的,这就是祁夫人宁愿下药也要让祁匀留下孩子的原因。
“祁夫人也就是关央,嫁进祁家前有个男朋友,好了很多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就嫁给了祁匀他爹。结婚三年生下祁匀,祁匀他爹身体不好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祁匀生下来就被祁老夫人接过去养,关央就一直在她丈夫身边照顾。”
成正哲换了一口气,说的真累,
“这件事情查的真是费劲,老子简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地三尺才摸到一点,不过就这么一点也就足够了!祁匀他爹做过结扎,祁匀5岁那年做的手术。这件事情,除了沈家人我想并没有人知道,关央也许也不清楚,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
成正哲拿着发烫的手机,换了一边耳朵,“老邢,你要是真想帮祁匀扳倒他妈,单就这件事情就能让她被祁家扫地出门,一辈子都起不来!”
邢仲晚想了想,“能找到她结婚前的男友吗?”
成正哲叹了一口气,“我试试,给我一点时间。说真的,国内的线你全都给撤回来了,你这么做你爷爷在天上要哭死,这么多年的经营你说撤就撤!”
邢仲晚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吐了一个烟圈,“也该让他们出国养老了,爷爷当初留下这条线给我又没说不准我撤回,再说了我留着也是为了盯着邢正平的动静,现如今我妈都回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了。”
成正哲愣了一下,“你这是打算清理干净,潇潇洒洒的彻底把国内的一切抛下了?那……祁匀呢?你背地里为他做这么多,说你对他没点意思我真不相信!”
邢仲晚靠在阳台边,深吸了一口烟,“祁老夫人当年伸手救了我们母子俩,要不是她我和我妈估计早死了,这份恩情我得还。但祁匀,我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生来就是要在这个尘世间翻云覆雨的,而我就喜欢懒懒散散的晒太阳混日子,就算真有点不一样的感情,我和他也不可能。我做到这样,也是仁至义尽了,放心吧,我脑子拎的清。”
成正哲哑口无言,好久才说了一句,“原来你和他还有这样的渊源。我知道了,你交待我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答复,老邢,一个人在国内小心一些,祁家不是省油的灯,沈家也是敌友不明,你万事小心!”
邢仲晚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掐了手里的烟,走到阳台深吸了一口气,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邢仲晚抬头看了许久,直到脖子发酸,想起小时候祁匀甩开他的手一副嫌弃的样子,那双眼睛也是漂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
邢仲晚低下头,喉头莫名有些酸涩,就算是那样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也好,只要你能好起来。
仙女姐姐,愿你的眼睛永远灿如明星。
邢仲晚带着祁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带着他去游湖。就一个晚上,邢仲晚也想不出什么好玩的地方,而且祁匀的眼睛也看不见,说是带他出来散心,其实是陪着自己出来玩。
邢仲晚带着祁匀坐船,微风一阵,特别舒服。邢仲晚懒洋洋的靠在船上,看着对面坐的笔直的祁匀,突然就想到上次在祁家看到的奖状奖杯满满的一墙。忍不住笑了“祁匀啊,你这个样子去谈案子,你的当事人不会看到你就哭吗?”
祁匀一怔,“工作是工作,我现在太严肃了吗?”
邢仲晚大笑,“现在不是工作,你可以放松一点,背不用绷得那么直,我看着都累,放轻松好不好。”
邢仲晚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桥,“看见了吗,有个传说是什么来着,啊,就是一条蛇和一个人的爱情故事,他们在那座桥上定情。啊,我忘了你看不见,祁匀,你以后眼睛好了一定要过来看看。”
船尾的艄公一脸嫌弃,什么一条蛇和一个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怎么从你嘴巴里出来全变样了。
祁匀忍不住笑出声,“晚晚,你太逗了。”
邢仲晚看着祁匀放松的肩膀,轻扯的嘴角,心口一松,“就是嘛,多笑笑,年纪轻轻一天到晚绷着脸,哪有那么多烦心事,人的日子都有定数,过一天就少一天,为何不开开心心的过呢。来,我带你去桥上看看,今天下雨人不多,不会挤着你的。”
下了船,邢仲晚带着祁匀去了桥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上没有声响却让人感到绵绵的凉意。
“我小时候,我妈只要一回来就带我来这里,我总是不明白人又多又挤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大一点了我才想明白,我妈看的不是景是那份情义。”
邢仲晚的母亲就是在这里被他爷爷捡到的,他妈临死前要把自己葬在江南也是为了这个吧。对邢家的感情对爷爷的感情,到死都没放下。他母亲信了一辈子佛,到最后还是没有参透这个道理,执念拖垮了她的身体,也要了她的命。
祁匀抬起手,向后摸到邢仲晚的手,“你是个心里很通透的人,晚晚。你为了我做了许多你本不应该做的事情,祁匀身在这个局里有很多身不由己,不斗下去我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我能从手术台上下来,而你也愿意,我跟你走可好?”
邢仲晚手里的伞一歪,差点拿不住,“你说什么呢?你一定会没事的。”
邢仲晚将轮椅固定好,走到祁匀身前蹲下,“祁匀,你生来就如此优秀,你的地位所肩负的责任都不是你说扔就能够扔下的,你连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老天都垂怜你,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一定能站在最高处,而那些曾经迫害过你的人一定都会受到惩罚。”
祁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的颤抖,“晚晚,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邢仲晚起身将双手举过头顶,“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我只相信我这几天的所见所感,祁匀在我心里是个很柔软的人。”
祁匀抬起头,向前探出手,摸到邢仲晚的衣角,“晚晚,我说过你生日我会给你一份礼物。”
邢仲晚转过身,“都说了,我不要礼物,祁匀,你……”
邢仲晚不说话了,他看着祁匀抓紧轮椅两边的把手,撑着身体慢慢的站了起来,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虽然姿势不好看,身体摇摇晃晃的,邢仲晚的眼角突然就红了。祁匀额头有着隐隐的汗,弓着身体,双手慢慢的放开,颤着身体身体一点一点站直,那双手紧紧的抓着裤子的两侧,两条修长的腿颤抖着,那双仿佛蒙了一层纱的双眼中透着坚定。
邢仲晚走前两步一把撑住祁匀的身体,“祁匀,你可以站起来了?太好了,你能站起来了!”
邢仲晚一时间高兴的连怎么表达喜悦都忘记了,祁匀伸出手环住邢仲晚,“晚晚,我会变得更好的,我想让你知道,祁匀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请你再等等我好吗。”
邢仲晚的心就如被重击了一下,疼的连呼吸都是密密麻麻的疼。邢仲晚,你和祁匀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就算动心了又怎么样?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留下来,就不要给他希望了。就算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但已经动情的心也是会疼的。
邢仲晚环上祁匀的背,闭上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第四十二章 那孩子叫邢仲晚
偌大的病房里,不时的传来咳嗽声,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挂着水,还在不停地翻看文件。敲门声起,随后从门口进来一个人,走到病床前恭敬的叫了一声董事长。
病床上的人摘下老花镜,看着床边的人,“陈瑛带了什么话?”
来人恭敬地说道,“陈秘还是只有一句话,问是否要调查一下匀少爷身边的那个男人。”
沈清虹咳嗽了两声,“是最近又出了什么事情?”
来人犹如复读机一般,将事情说了一个大概,沈清虹直起身子,来人赶紧向前在她腰后垫了一个垫子。
“我知道了,你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跟在匀儿身边就行,你把老李叫进来。”
“是!”
沈清虹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不断闪过刚才的话,匀儿啊,你是真的对一个男人动心了吗?仅仅是因为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不。
沈清虹缓缓地张开眼,你可不是这样的祁匀!
不一会,病房的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沈清虹对他招了招手,“这里没外人,就不要叫董事长了。”
老人上前几步,“是的,小姐。”
沈清虹咳嗽了几声,“李叔,你还记得邢家吗。”
老人恭敬的弯着腰,低着头,“早年跟在大小姐身边有缘见过邢老几面。”
沈清虹轻笑出声,是啊,早年的邢家那是多么的风光。那时她父亲刚去世,母亲带着她去邢家,当年见到邢雁吟时的惊艳历历在目。那样的一个男人让身为女子的她自惭形秽。出生显赫从来不知道自卑是什么的沈家大小姐第一次低下了头。
“李叔还记得邢家这辈有几个孩子吗?”
老人顿了一下,似乎是仔细的想了想,“应该是邢正平的大女儿邢仲洁,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