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央没再跟他计较,也不准备收他手机了。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那么就不怕他们搞小动作。
司宸向来寡言少语,许多事情都好像在状况在外, 此时也不例外。自顾自的站在一旁,像个俊美的人形盆栽。
“按门铃。”远央指示道。
蒋择庭麻溜的上前,“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司少流被吵醒了, 一脑门官司的拉下被子。哪个王八蛋吵吵!
司少流所住的小区治安管理很好,如果不是业主想要进来非常困难,司少流划掉狗仔这一条。他也很少有朋友上门的情况,就算偶尔那么一两次也都会提前打好招呼。
而经常往他家钻,身负叫他起床重任的夏珂珂同志拥有他家钥匙,每次来都很体贴少有在休息日打扰司少流睡眠的时候。那么问题来了, 门外拼命按门铃的人到底是谁?
司少流甩飞被子, 拖上拖鞋,一边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往脑袋后头撸,一边拉开门:“谁……”
飞快打开的门缝一眨眼露出了门外头三个颜值在线的俊男美女,司少流第一时间悔青了肠子,怎么没有看看猫眼呢!看猫眼是个好习惯, 不管男女是否单身,被按门铃开门前一定要看看门外来的到底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司少流再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凭借多年职业生涯,露出一个完美无缺,保证和善的笑容,打招呼:“蒋叔,爸,妈。”
棉质的短袖的睡衣,一套的长睡裤,起床太快,衣领子还是歪着的,露出小半肩膀,头发被倒梳上了头顶,一整张脸无一丝遮挡物暴露在外。司少流颜值耐打,就这出现的形象让远央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进去。像什么样子。”
她待人说话永远像是在命令,冰冷的像是一座雕塑,高高在上,无情无绪也没有心。
司少流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他没有伺候主子大爷的习惯,更不准备做个物件。
“一次性拖鞋在柜子里。蒋叔,您随便坐吧。冰箱里好像还有饮料水果,您都随意,我去洗把脸。”司少流无所谓身后的人是个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双手插兜溜达达的往卧室走。
蒋择庭暗中叫苦,口中却只能答应。
远央见不得他散漫无状的样子,也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到访非常不耐。
“站住。”她冷声道,“这就是你的礼节?你的礼貌就是让你这么轻慢你的父母的吗?”
蒋择庭忙不迭的将门的关上了。司少流脚都没打个顿的溜达进了房间,声音懒洋洋的从卧室传出来:“哦,那我跪着恭请您圣安。”
“你......”
眼看远央要发怒,蒋择庭连忙打圆场:“二姐大哥,你们进去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去。”
司少流顶着湿漉漉还往下掉水珠的脸,叼着牙刷溜达了出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家徒四壁”,道:“蒋叔,我这儿一共就两个杯子,您别动啊,那是我和杨奕的。”
就这两个还是近两天新买的情侣款,鬼晓得司少流这只单身汉过的日子,吃饭喝水全是一次性的东西,平日全靠外卖饮水机外带送温暖的高家嫂子过活。就夏珂珂这单身女青年,过得日子也比司少流精致不到哪里去。
天地良心,司少流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夹枪带棒,毫无挑衅鄙视之心。他就是实话实说,“客人用的杯子我们还没想到买,饮水机那里有塑料杯子,您找找。”
远央捏着手包刚坐下,又被司少流的一句话给点炸了:“客人?司少流,我与你父亲来你便连一个杯子一口水都没有吗?”
一抬眼又见司少流叼着个牙刷,牙刷发出轻微的振动声,白沫沾了一点儿在司少流的唇角,远央胸中气闷,骂道,“轻狂!不孝!”
好大的两顶帽子,司少流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时间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女战神也有了人的样子了,也对,她其实本来就是人呐。那么收回前话,她或许有心,只是不拿来对他。
“哪里哪里,都是您生的好。毕竟基因宝贵,全靠祖传不是。”
“你……”远央还来不及多说,蒋择庭找到了杯子端来了水,赶紧送到远央面前,“二姐,喝水。”
司少流无意义的笑了一下,转身去漱口。
夏珂珂喘着气将沉重的负担放到地上,掏出钥匙轻轻的捅进锁眼,慢慢旋转,小心开门,钻进去一个脑袋观察勺勺活动情况,然后……她对上了玄关处的两男一女三双鞋。
夏珂珂一脸懵逼的抱起脚边一打剧本,轻手轻脚的进门,正琢磨勺勺家来了什么客人呢,就与沙发上坐着的远央司宸来了个面对面。
???
大眼瞪小眼。
???
“呃……你们……蒋哥,勺勺是醒了吗?” 夏珂珂摸不着头脑,直觉得气氛无比尴尬,只好向唯一认识的蒋择庭送去求助的目光。
蒋择庭上前接过她手里头的一堆东西放到茶几上,也想缓和一下气氛,就笑着道:“醒了,正洗着呢。哟,这分量还不轻啊。”
夏珂珂顺着他说下去:“都是我们勺勺的吸引力太大了。高哥说他忙着,让勺勺自己看看,里头有剧本儿有节目邀约,让勺勺自己选。”
好吧,实际上,高尧的原话是:我tm原地忙成狗,凭什么他能放假!给他送过去让他自己挑去,就说给他打发时间用。
司少流洗漱好出来就又是靓丽爱豆一枚,他换了睡衣睡裤,套了T恤牛仔裤,那大长腿那小俊脸,他要收敛点疏离冷淡的气质,那也是青春洋溢的。
夏珂珂一瞅见司少流就是眼前一亮,夸声刚到嘴边,瞧见冰山似的坐着散发冷气的远央司宸又给咽了回去。就莫名很拘谨很不敢动这样子。
然而司少流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平时怎么样现在也怎么样,用老人的话来说,没个正形。
司少流捂着空空的胃,在前往厨房的路上为两边做了简短的引荐:“珂珂,沙发上我爸妈。爸妈,我助理。”
夏珂珂像是被一铁盆“哐当”照着脑门抡了一下,铁盆的回音宛若她的耳鸣。
小姑娘受到了惊吓,一个九十度鞠躬下去:“叔……叔叔阿姨好,我我我,我是少流的助理夏珂珂。”
司少流拍拍她的肩膀:“别太紧张,去坐吧。我先去吃个饭,你们饭都吃过了吗?”他礼貌性的邀请,“要一起再吃一点儿吗?”
理所当然的没人一起。正好,没人跟他抢食。
厨房里果然有杨奕的爱心早餐,杨奕在电饭煲上贴了便利贴,让司少流起晚了的话记得将粥热了再喝,油条也记得热了吃。
电饭煲开着保温,粥还很热,油条也还是温的。如果说远央司宸这次的到来对呀司少流来说有那么点儿欣慰的话,那大概就是他可以好好的吃上他男朋友的热乎乎的原汁原味的爱心早餐。
远央捏着手包端坐在沙发上,就算她一动不动不说话也是全场存在感最强气势最逼人的一个。
她在来之前对司少流的近况有所了解,蒋择庭更是再三道司少流性格与曾经大有不同。却没想到,这个大有不同原是天翻地覆,截然相反。记得他当年回来,也不曾这般。
若司少流知远央心中所想一定嗤之以鼻。当年?他当年根本就是懒得同他们说话,一心一意找杨奕等杨奕来呢。杨奕没来,他更是心灰意冷,同他们有什么好说。一言蔽之,他当时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呢。
罢了。暂时莫要计较他失礼之事,远央很清楚,莫再让司少流再错下去方是她此次回国的目的。她始终不能理解,一个男人看上另外一个男人,且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远,怎么也是不可能的,如何就是死不悔改。
男女之间,阴阳交合,方是天道,方是应当。男人与男人,其他人她管不着,但司少流是她的儿子,如何能做出这般令人作呕的事情。
她一辈子不肯认输低头,却偏偏生了这么一个不求上进,脏污门楣的儿子。他不能为她带来任何的荣光便罢了,却还偏偏让她丢尽了脸。远央不能容忍。更男人在一起是错的,更称呼为自己叔叔的人在一起更是大错特错。
司少流将自己的早饭端上餐桌,又去拿筷子。
远央闭了闭眼睛,突然发难:“停下!司少流,你同杨奕重新在一起了,是不是?”
司少流脚步停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远央,笑了一声:“妈,您可真是我亲妈,明察秋毫啊。我都说家里一共俩杯子,我和杨奕的,多小的证据呀,您还给我用疑问句。”
他不等远央质问,一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一边抽了双筷子走回来,脚步不疾不徐,说话也一直是慢悠悠的:“不过您既然问了,那么我就回答您,是,我是和他在一起。活着和他一块儿,死了也得和他一块儿,您要还想要我们的命,可以,您动手,反正我在您面前也跟只蚂蚁没区别。”
“但是......”他忽而抬起头,对上远央淬了寒火似的目光,不闪不避,低笑了一声,背光的眼眸乌沉沉的,像是厚重的山石,无有转移。
“您呀,若是想让我们分开劝您早日绝了这念头。我不是杨奕,不懂牺牲也不想听你们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