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热气儿一路从他的喉咙滑到胃里，安抚了饥饿了胃部舒缓了阵阵痛感。身体暖和过来的时候，司少流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放松身体，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他朝杨奕勾了勾手指，杨奕凑近他一些。
夏珂珂将用过的化妆棉堆在一起。司少流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可能是刚搓完妆，脸颊和眼睛都浮起一层红色。他笑了一下，带着调戏意味：“再过来点，我还能吃了你？”
夏珂珂手一抖碰掉了一张化妆棉，她赶紧蹲下身捡起来，一抬头看见司少流一把拉杨奕的领带将人带到自己面前，脸对脸，撅个嘴就能亲上。夏珂珂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俩关系的定论可能有误。
她默默的松开手，化妆棉“啪叽”掉回地上，死不瞑目。她重新蹲下去，双目在地上漫无目的的乱瞟。哎呀，化妆棉呢，化妆棉掉哪里去了。
“少流……”杨奕手足无措，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才好。他一开口，就觉得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碰到司少流，又赶紧闭紧了嘴巴，稍稍侧过脸看着司少流的侧脸，这才敢呼吸一下。
司少流放下汤碗，捏住杨奕的下巴：“看哪儿呢，看我。”
冰冷的手指触及温热的皮肤，暖流就顺着血肉进了骨头里。司少流舒服得几乎不想放开手。杨奕挣扎了片刻，君子守礼和心上人，那杆子授受不亲的秤秒秒钟败北，溃不成军。
他默默挪回脑袋，目光下垂，放在司少流的下巴上。
“啧。”司少流捧住他的脸，“抬头。”
杨奕抬头，眼睫颤颤巍巍好似他颇不平静的心湖。
夏珂珂觉得自家儿砸现在就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土匪头子。
“不是，看我。”司少流道，“眼睛看我。杨奕，你这么不配合我亲你了啊。”
可不是，这么儒雅俊美的一张脸，又凑得这么近，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杨奕惊了一下，抬眼看他，一下子对上了那一双眼睛，漆黑深邃。他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垂下眼睛，这样……
司少流笑了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从这里出去，以后若非必要不要再见。第二……”司少流的气息洒在杨奕的嘴唇上，湿润且灼热，杨奕近乎要被迷惑了。
他慢悠悠的一字一顿道，“……做好在我这里好失身的准备。”
夏珂珂：这个不是勺勺！一定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勺勺！
高尧推门进来：“少流，《初恋》预告发了，你记得微博转……你们在干什么！？”
司少流往椅背上一靠，施施然的放开了杨奕：“没什么。《初恋》官宣了是吧。我转一下。哦，对了，杨总没事就先出去吧。我这就不留你了。”
勺勺，你还记得这是人家的地盘么。
杨奕现在脑子已经炖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但他面上一丝不显。他松了松领带，话语正经的挑不出错来：“好，我先走了。再见。”
司少流摆了摆手。杨奕同高尧点头示意，人模人样的出去了。
司少流站起来：“我去洗个脸。”
高尧点点头。司少流一出门，他立刻叫夏珂珂：“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他们俩什么情况？”
夏珂珂慢吞吞的站起来：“高哥，做好打仗的准备吧。”
“打什么仗打仗。你给我说说清楚，少流谈恋爱了？”高尧说着说着突然兴奋，颇像儿子终于娶媳妇儿了的老娘亲。
“可算有消息了，这都快三十了，十多年别说谈恋爱，连个绯闻都没有。我可真怕他真的一辈子注孤生了。他们一块儿参加《初恋》呢吧。这个好啊，直接把cp炒起来。”司少流哪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这里高尧就已经把炒cp搞公关最后公开的一二三四五步骤都想好了。
夏珂珂想说不太像单纯的谈恋爱，可又一想好像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劲儿。杨奕看着是喜欢勺勺，勺勺也不像对杨奕没意思。
司少流喝了鱼汤没了迫切的想吃饭的欲望，准备自己回家，让高尧和夏珂珂该陪老婆的陪老婆，该陪男朋友的陪男朋友。结果他们俩一个老婆加班，一个分手重新成为自由的单身狗。
司机师父开车，高尧做副驾驶座，他转过头关心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分了，那男的劈腿？”
“不是啦。就……就不合适呗。”夏珂珂摊手，“我跟他分的。可能是高哥你和勺勺都太优秀了，再想看上其他男的太难了。”
高尧被她逗笑了：“那可不，我们俩这么优秀的男同胞哪里找去。但是珂珂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学毕业跟着少流有六年了吧，这都二十七了。”
夏珂珂脸黑了：“高哥我跟你说，我在家爸妈催婚，在单位你还催我，我……我就……勺勺，妈妈苦啊……”
夏珂珂发现居然无法威胁自己的上司，那怎么办呢，只好找儿子哭诉一下这样子。
司少流转发了《初恋》的预告，正点开看呢。他顺手摸了摸夏珂珂半长不短的头发：“妈妈乖，早点给我找个爸。”
夏珂珂立马斗志激昂：“行吧，看在勺勺的面子上。”可说着，她又丧了，忍不住和高尧吐槽，“是实在吧，你说现在的男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直呢！我生气挂他电话，他居然就不理我了！不理我，诶，一个消息都没发过来哄过。我算是心灰意冷，直接分吧。我想想还是不够喜欢。”
高尧跟她聊起来：“要真是喜欢怎么都舍不得的。分分合合的，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放了，看她成了别人的。我和你嫂子当年也闹过好几回。”
“喜欢一个人太难了。我至今都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是个什么感觉。就电视里小说里的那种神仙爱情，真的存在？高哥你和嫂子是什么在一起的？”既然都聊起来了，夏珂珂难掩好奇，问道。
高尧满脸幸福，开始大谈当初如何追得老婆，各种吹自己老婆如何贤惠如何漂亮如何能干。
司少流听他们聊天也不由抿出个笑来，浅淡柔和。
手机里突然出现一个颇为漂亮的姑娘，她拿着写着“初恋手册”字样的话筒在酒店的走廊里跟大家打招呼。介绍了一波《初恋手册》，念了一段抒情诗词，开始挨个敲门。司少流看着眼熟，是第一次拍摄的时候住的那个酒店。导演什么时候有说过晚上会来采访么？
事实上确实有的，只是司少流他不知道。因为，他没进小黑屋。
于是他看到林玫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回答问题，贺宣临边回答问题边秀了个身材，何颖莹贴着面膜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看到节目组的人悄悄进来就立马撤掉了面膜，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
从开始到现在主持人一般关于初恋都只问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请问颖莹你对初恋有什么看法呢？”
何颖莹揉着满是精华的脸：“初恋指事情还是人啊？”
主持人回答：“就是你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想法。”
何颖莹难得严肃，她想了想微微一笑：“是你明明知道你们可能没有未来也走不到结局，却还是一腔孤勇，觉得自己厉害死了可以对抗整个世界。是你渐渐长大慢慢沉淀，偶然想起那个人发现原来还是记得，还在你的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怀。”
主持人这时轻声问她：“那么如果在街上偶然遇见他，会想跟他说什么呢？”
何颖莹道：“还能说什么呀，就祝他幸福呗。”
主持人从何颖莹的房间里出来，在走到何颖莹对面的房间，站在门口道：“好了，下面一个嘉宾，大家猜猜会是谁呢？来，我们打开房间，看看他（她）在做什么吧。”
司少流心底突然涌出不太好的预感。
第12章 一颗糖果
女主持人手持房卡打开房门，门一开，里面不是熟悉的明亮灯光，而是一片漆黑。主持人打开灯，然后轻手轻脚的往里走：“让我们看看这么早休息的是哪一位嘉宾呢？”
摄影师调转镜头，拍向了床上拱起的一坨不明物体。主持人拍了拍条状物体约莫肩膀的位置：“这位嘉宾你好，请问你睡熟了吗？”
“……嗯……”小半张脸突然放大出现在视频里，没错了，司少流睡迷糊了的脸。
他捂住唯一露出的小半张脸，声音沙哑略微含糊：“你们……”
主持人道：“少流你好，我们是《初恋》剧组。我来代表导演来问你们一些问题。请问现在你方便吗？”
司少流往被子里缩了缩，挡住刺眼的灯光：“你问吧。”
主持人咳嗽了两声：“第一个问题，请问少流对于初恋有什么看法呢？”
“初恋？”司少流的声音又沙又轻，主持人不得不把话筒放到被子里才能听清楚。“有一段时间总想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又能喜欢什么。后来想明白了，从来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你遇见了他，然后怦然心动。念念不忘，就忘不掉了。”
大概是没想到司少流会说出这么柔软的话，主持人停顿了一下：“那么第二个问题，如果你在街上偶然遇到他的话会跟他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