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已经将魔族入侵古蒙的消息传给了三宗和四国,用不了多久,援兵便会抵达。”弈离安慰道:“古蒙王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援兵到达之前,他不会轻易把人交出去的。”
凌澜也只能接受这种说法,但以凌澜对古蒙王的了解,并不觉得对方能撑那么久。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赶到古蒙。
几乎没有人能等两个月,但古蒙王居然还有点用,即使魔族之人潜入古蒙内,在古蒙国都外威逼利诱三个月,甚至隔三差五派人暗中潜进国都杀人,也没能让古肃松口。
两人到时,古蒙国都怨声载道,皆在声讨凌家,认为如果不是凌家人,其他普通老百姓也不会枉死。于是每天示威,逼古蒙王把凌家人交出去。
好在古蒙王还没糊涂到这地步,他若是真的轻易交出凌家人,不仅会给人一种软弱好欺的印象,待时间久些,百姓也会觉得古蒙王室没用,连一个世家都护不住。百年之后提起这段往事,也是过大于功。
凌澜没带着弈离走正门,他从侧门偷偷回去的。凌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宜行事太高调。
“爹,我回来了。”回了凌府,凌澜直奔自家老爹的院子。
“澜儿?”凌震瞧见他,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给你写信让你好好躲着吗?”
“凌家有难,我怎能躲?”凌澜坐在凌震的正对面,给弈离拉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凌震这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凌澜旁边的弈离:“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师兄。”
弈离颔首:“凌伯父。”
凌震暗暗咋舌,这人不仅长得好,内息也深不见底,不愧是隐云宗的人,果然厉害。
“爹,我听说,凌舜还活着是吗?”凌澜不欲多言,单枪直入道。
“你怎么知道?”
“整个古蒙都传开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该回来。”凌震摇摇头,满脸不赞同:“你没瞧见咱们凌家的形势?外头死了那么多人,全赖在凌家头上!王上能撑多久?凌家能撑多久?”
“能一直撑下去!”凌澜坚定道:“父亲,有我在,凌家就不会倒!”
凌父对自家儿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小子上,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但瞄到自家儿子身边的弈离,忽然就明白了。
有隐云宗在,谁还怕魔族。
凌澜见完自家父亲,便去找了凌家主。
凌家主见到他的反应和自家老爹如出一辙,在介绍完弈离,说完情况后,族长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孟子瑶呢?”
“不知道。”凌澜实话实说道:“离开古蒙后,我就和她分开了,她的下落我也不清楚。”
“什么?”凌家主急了:“你回来了,孟子瑶没回来?让孟家人看见,他们会怎么想?凌家和孟家这门亲事不能作废,孟子瑶更不能出事。”凌家主道:“凌家已经经不起一点风浪了,要是让孟家人知道孟子瑶失踪,随时可能倒戈,届时凌家便是真正的腹背受敌!”
弈离听到‘亲事’二字,下意识眯起了眼,姣好的容颜出现一丝不满:“亲事为什么不能作废?”
凌家主急上心头,但又不敢得罪隐云宗的人,只好说道:“这是孟家和凌澜最牢固的联系,不能断。”
“那要是和隐云宗结亲呢?”
“隐,隐云宗?!”凌家主张大了嘴:“这,这怎么可能。”他说道:“凌澜不过是普通弟子,且才入门不久,据我说知……隐云宗的弟子几乎都是从小培养,凌澜他……”
未尽之意大家都懂,于隐云宗,凌澜中途拜入,小家族出身,既无强大的实力,也无具体的建树,隐云宗又没傻,怎么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弟子嫁给他?
“再者,孟子瑶是孟家嫡女,孟家倾囊相助是理所应当。”他看了看弈离,觉得能和凌澜一起回来的,应该关系不差,也就一咬牙说了:“隐云宗就算愿意和我凌家结亲,也未必愿意出手相助。”
弈离瞥了他一眼,想到这是凌澜的长辈,还是好脾气道:“魔族入侵是大事,隐云宗已经派人支援了,至于你说的孟家,有隐云宗在,何必在意一个孟家?”
凌家主只知四国收到了消息,并不知隐云宗竟也愿出手相助,他还没从这个消息里缓过来,便听见弈离又扔下一道重磅:“只是一门亲事,孟家可以,隐云宗也可以。凌家主,不知隐云宗宗主嫡传弟子这个身份,够不够格和凌家结亲?”
“嫡传,弟子?”凌家主愣住了,半晌看向弈
离:“你能做主?”
弈离点头:“我能,隐云宗宗主是我师尊。”
“宗主座下有几个徒弟?”
弈离耐心回答:“三个,我师兄,我,以及师妹。”
凌家主听完,喜笑颜开:“好好好!”他不敢拍弈离,只好不停地拍凌澜的肩膀:“真好!真出息!”
“这门亲事定下了?”弈离好脾气问道。
“定下了定下了。”凌家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凌澜悄悄咪咪看了弈离一眼,没告诉自家长辈,和他结亲的不是那位师妹,是眼前这个长得比女子还精致的男子。
离开主院,弈离心情甚好,主动牵起凌澜的手:“从即刻起,你我便是未婚夫妻了。”
凌澜失笑:“你还没告知宗主,怎能算得上?”
“不重要。”弈离认真道:“不管师尊同不同意,我认定的,都不会变。”
凌澜心情甚好,一路上拉着弈离招摇过市,知道两人关系的,以为是师兄弟感情好,没往心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凌澜出去玩了一圈收了个娈童,虽然这娈童的气势着实骇人。
凌家主知道他回来,还带回了隐云宗的人,当夜,便吩咐人举办了一场低调的家宴。
凌澜和弈离并肩坐在主桌上,和凌家主及众长老坐在一块儿,对周围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视而不见。
凌训是嫡脉,离主位并不远,看见凌澜,几乎是本能地讽刺:“哟,凌澜,衣锦还乡了?”
凌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像这种跳梁小丑,轮不到自己动手。
凌训于是愈发恼怒:“怎么,刚回来就摆架子?是在谁面前耀武扬威!”
“昏了头不成?”凌家主狠狠一拍桌子,凌训吓了一跳。
凌家主怒斥道:“不想吃就给我滚,别在这儿碍眼!滚!”
凌训慢慢沉下眼帘,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结局倒是有点出人意料,凌澜若有所思,看向弈离,弈离对他点了点头。
只见他手上轻轻动了动,一只灵蝶晃晃悠悠地朝凌训追去,周围人却好似没看见灵蝶,任由它穿过人群,贴在凌训背上。
凌训的状态太不对了,凌澜印象中的凌训,虽然横,但也怂,见到自家爷爷更是秒怂,骄奢淫逸,心比天高,嚣张跋扈,胸无城府简直就是为他定做的成语。但今天见到的凌训,却好似变了个人,从前再嚣张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上直接找凌澜不痛快,不仅如此,对凌家主的态度也不太正常。
凌澜离开了几个月,凌训性格有变化很正常,但变得太多,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这就需要谨慎了,凌澜不能放过一丝潜在危险。
而弈离,则是单纯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他微微侧头,偏向凌澜:“他身上的味道不太对。”
凌澜眨眨眼:“你鼻子真灵。”
弈离挑眉:“我哪方面不优秀?”
凌澜低声笑:“我的眼光好。”
弈离眉梢带笑:“那自然,我的眼光也不差。”
赶走了凌训,凌家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该用膳的用膳,该饮酒的饮酒,宴会进行到高峰,凌家主才公布最重要的事:“今天的宴会,不仅是凌澜和弈离少侠的洗尘宴,我也想借此机会向各位说几件喜事。”
凌家众人听罢,反应不一,不过喜多于惊,纷纷以为凌家的困境就要解除了。凌家人最近这段时间,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门都不敢出,只敢让小厮偷偷出门去买点日常用到的物品。日子过得简直苦不堪言,恨不得马上有人给他们解围,把昼商给收拾了。
听到喜事,心里头的惊反而多于喜。
☆、夜会
凌家主似乎已经和几位长老提前说过这事,他只说了个开头,一向会说话的二长老便站了起来:“肃静。”二长老脾气再好也是长老,众人很给面子,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安静了下来。
他说道:“你们的凌澜师兄,在‘三十赛’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大大长了咱家的脸,此为一喜。”众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期,能平静地接受这件事,再听一遍心绪也没有多大的波动。
“隐云宗的嫡传弟子弈离少侠屈尊前来我凌家做客,此为二喜。”听到这儿,凌家人的脸色微微变了,看向弈离的眼神全是藏不住的炙热,要是能得隐云宗的嫡传弟子提携,还担心什么前程。
“隐云宗已经派人前来古蒙支援,不日便能抵达,此为三喜。”隐云宗的人?远在千里之外的隐云宗居然愿意派人来古蒙?傲视全大陆的隐云宗居然愿意帮他们凌家?这真是意外之喜。凌家人掩不住的疲惫面庞终于迎来了真正的轻松,隐云宗一来,谁还怕魔族这支不成气候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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