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不令他尴尬吗?
小佐助恨铁不成钢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拉面,“这就是你说的吃的?拉面?!”
鸣人也捧着一碗自己刚下楼买来的拉面,把自己碗里面唯一的荷包蛋夹到了佐助碗里,很是委屈地说:“拉面,的确是吃的啊。”
小佐助有些生气,“什么?是吃的?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做垃圾食品!我还只有七岁你竟然给我吃垃圾食品?!”
鸣人一边感叹着佐助真不愧是佐助,七岁时说的话就跟他十几年后跟自己说的话一模一样了,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你也知道你只有七岁啊。]
当然,这些话鸣人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从十二岁时自己向他表白,到二十岁时两人彻底地分别,之间九年的日子,是九年的小心翼翼,九年的唯诺讨好,九年的碰触试探,这些已经使他养成了对这个叫“佐助”的人,从心底深处的敬畏和害怕。
他不愿反驳佐助说的每一句话,他不想阻止佐助做的每一件事。
卑微的喜欢。
把对方捧上天际,自己却深深埋进尘埃里。
当八年前,也就是他二十岁时的那件事发生过后,他的尊严和他的爱情一样,被人用冰冷的铁靴踩进肮脏的泥土里,他也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
他也知道了,自己此生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佐助了。
于是当他“不再伤心”时,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卑微。
虽然,他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使自己做到“不再伤心”。
但他的心里建设,可能不是很成功。
因为他现在依然无法反驳佐助说的每一句话。哪怕这时的佐助,只是七岁时的佐助。
我用三年时间建起牢牢的心墙,你一来就使我土崩瓦解啊。
☆、第三章
第三章
虽然只是拉面,可总算能填饱肚子的。
鸣人在将两人的碗拿到厨房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任命地决定还是现在就将碗洗了吧。
以前他可是宁愿将碗都堆成堆,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再在那成堆的垃圾里面扒拉的。
人只有每次洗碗的时候,才会无比想念那一次性的饭盒。平时的时候,只会嚷着那一次性饭盒有多不健康多不环保。
人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一个人。平时的时候只会对他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鸣人一边洗碗,一边无所谓地想着——就像佐助对他的态度。
出来时就看到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佐助,之前发生那么多事,这孩子终是累了,而鸣人,总是无可避免地想到那些以前的事情。
跟以前认识的那个佐助不一样,现在的佐助需要他,所以依赖他。
结果鸣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收留了他,竟然连犹豫都没有过。
如果安藤秀明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评论说“人真的都是犯=贱的”。
但现在这里只有鸣人,和睡着了的佐助。
鸣人努力放轻走路的声音,当然身为一个合格的忍者,倘若他想的话,他走路是可以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只是太久的平凡人的生活,使他渐渐对那些忍者和忍术都看淡了,他有时都真的以为,自己其实是个走路都可以发出声音来的普通人了。
或许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不适合鸣人,但他没的选择。所以他的确是在这种平静的生活里被磨平了棱角,激荡着的热血也被逐渐放冷,曾经叫嚷着的“要成为火影”的年岁,真的好像是好早之前的事了。
像个成熟的成年人,冷静地看着自己幼稚时犯的蠢事。
总之就是,随遇而安了。
鸣人抱起佐助小小的身子,却又突然犯了难。
因为他家基本没有客人会来,只有安藤秀明会偶尔来看看他帮他收拾一下屋子,却也是从来不会过夜的。
所以鸣人家里,只有一张chuang。单人chuang。
但看着这只有七岁的小萝卜头,鸣人觉得自己刚刚一瞬间划过的考虑都是多余的。
[Alpha又如何,Omega又如何?他才只有七岁啊!能对你做什么啊?!]
自我厌弃了一下,做过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过后,鸣人心情很好地决定,就跟佐助睡一张chuang好了,一个小孩子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嘛!
佐助以前,可是能离自己多远就离多远,把自己当时是什么致命病菌一样。别说是同chuang睡了,就是哪怕出任务时,不得已只能睡在野外,也一定是离自己最远的那个。
那时候小樱还纳闷呢,这两个死对头怎么就是她想尽办法也不可能握手言和了吗?
最后这些还是以鸣人的离开而告终的。
不过现在这是在他家,倘若佐助不想睡沙发的话,也就只能听他的了。
将人放在chuang上,鸣人从柜子里翻腾出一个新枕头来,把佐助的小脑袋抬起搁在枕头上,自己也躺倒了他旁边,中间小心地隔着一小段距离。
偏头看了一眼chuang头柜子上的闹钟,已经是晚上10点了。鸣人虽然之前一直在睡觉,但现在也的确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鸣人虽然一点也不困,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一起躺下来。
他扯过被子,用被子将两人都盖到嘴巴,掖好被角。
然后,闭上眼睛。
——其实有时候,不经意的举动更能暴露人内心的渴望。
鸣人一直在渴望着,能这样的和佐助,距离得如此之近。
可即使是这自作主张的接近,他都始终没敢靠的很近,始终没能忘记那个安全距离。佐助当年盛怒之下,说出的“永不得靠近我”,他竟在潜意识里,记的如此之深。
早上七点半。
闹钟准时地响来。刚响第一声就被鸣人伸手准确地按停了。
鸣人的闹钟是每天重复的,所以哪怕他自己都忘记了今天要上班,闹钟也会告诉了他。
他今天要去上班。
刚睡醒的鸣人依旧分不清状况。他抓着头发,头已经不痛了,一只手的手背擦掉眼角一丝睡觉流出的生理性泪水。然后盯着那还在睡觉的小萝卜头发了一会呆,他才想起来,佐助昨天来找他了。
哦不对,是才只七岁的佐助,“一不小心”,来到了他这里的。
佐助还在睡着,静静地躺在离鸣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一只手伸出被子抓着被角,看样子除了翻了个身之外,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换过。
到底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不是他熟悉的人,哪怕只是个孩子,依然存有警戒之心啊。
轻手轻脚地起来穿好衣服,洗漱过后,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泡面。
一边打开调料包,鸣人一边想着,小孩子果然是很能睡觉的啊。
结果才刚这么想,一抬头他就发现了一只小孩子。
佐助胡乱地穿着衣服,都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了,脚上拖着鸣人的大拖鞋,正揉着眼睛看着鸣人。
“佐助,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东西。”
结果佐助一脸鄙夷地看了看他口中说的要吃的“东西”。
鸣人又有些尴尬,“现在家里只有这些吃的,你嫌弃也没有用,不吃的话就只有饿肚子了。”
佐助很是明显地“切”了一声,转身洗漱去了。
终于伺候着大少爷吃了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大少爷还在一边凉凉的抱怨着:“以后你再给我吃这些垃圾,就是虐待!虐待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啊!”可惜大少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汤汁。
说是虐待,看他其实吃的也挺开心的嘛,可能是以前家教严,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吧。
鸣人老妈子拿出纸巾,任命地给大少爷擦嘴。
很快就到了要出门的时间,鸣人正在玄关处换鞋子,就见佐助一脸别扭地站在了一边,问他:“你出去了,那我怎么办?”
“哎?”鸣人现在还没有自己养着一个小孩的自觉,等被养的小孩自己提出来了,鸣人才想起来,自己出去了,那佐助自己怎么办啊?
又不可能带着他一起去上班。
那七岁的孩子平时都应该做什么啊?鸣人敲着脑袋想。
应该是去上学吧……可佐助现在这情况……
于是鸣人壮着胆子问:“佐助,你想去上学吗?”
佐助反问他:“这里有忍者学校吗?”
“忍者学校是没有啦……但是有普通的学校啊。”
佐助来了一点点兴致,“普通学校?都学什么啊?”
鸣人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数学,语文,英语什么啊……”
“那些是什么?”
鸣人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毕竟我也没有学过嘛,以前在忍者学校都只学忍术,体术,战术什么啊……所以刚来这里时我也很不习惯啊,还好这里的字还是看得懂的,还被人照顾着找到个工作……”
佐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啰嗦,“学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那我干什么要到学校去啊?”
鸣人挠了挠头,“以后长大找工作嘛……总是要学的……”鸣人觉得有些心虚,越说越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