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会变得独立坚强,这是他来这儿的目的。但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也想偶尔被人温柔地抱一会。
景言重新抱住膝盖在门口坐下,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没有那么难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舍友打着哈欠走出来,景言赶紧站起身。“你怎么在门口蹲着啊。”男孩很惊讶地看他。“我忘带钥匙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对方好像被他这种丢三落四的习惯搞得有些无语,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景言把东西收好,继续给手机充电企图让它开机。他把桌上的小台灯打开,列了一些下午还需要买的生活用品,又打开昨天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舍友从外面买了一人份的包子回来,大剌剌地坐在床上吃着。两个人没有说话,景言有点紧张,他其实是想和周围人交流的,但他不懂怎么开口。他的社交永远都是被动的,从高中到大学,从来都是别人找他他才敢说上一两句话。
就这么看了一会,有人敲门。景言走过去打开,宿管站在门口,“你是林景言吗?楼下有人找你。”
景言换身衣服走到楼下,“宋老师。”站在树荫那穿着白色短袖等他的人转过身。
“吃饭了吗?”宋博问他,景言摇摇头,下意识抬起手臂,到了眼前又有点僵硬地放下。“几点了?”
宋博打开手机看看,“快十一点了,直接去吃午饭吧。”他皱着眉有点烦躁的样子,“你手机又坏了?上午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
“好像是吧..”景言掏出来看看,还是毫无反应,“下午我去买个新的吧。”宋博点点头,两个人隔着很短一段距离走着。“不是跟你说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吗,我就给你感觉这么像老师?”
景言眨着眼睛在心里疑惑,什么叫像老师,你本来就是啊。“这是在学校呀,我觉得还是叫你老师比较好...而且你不是作为外聘教授来这里教课的吗。”
前面正带路的人走到车旁边停下来看他一眼,“课堂之外可以不这么叫。”景言被他对称呼的执着弄的有些迷茫,下一秒看到他拉开车门,“你新买了车?”
宋博心不在焉地给他把副驾驶打开,“不是,我基本就在学校用不到车。找朋友借的,比较方便。”景言“噢”了一声坐上去,位置有点太靠前了,但他想着这是老师的车,很规矩地坐好没有去调整。
车开到附近的商场,宋博没有问他想吃什么,直接带他进了拉面店。“姚一航说你以前喜欢吃这个。”景言拉开椅子没说话。
实际上他现在并不怎么能吃油腻的东西,对炸鸡可乐这些也早就失去兴趣。不过这也好过宋博问他想吃什么,食物在他眼里只有果腹的功能而已。
他没看菜单,点了和宋博一样的。宋博喝了口冰水问他,“跟你阿姨联系过了吗?”
“恩,上午给她打电话了,她挺担心的,害怕我在这边不习惯。”“那你在宿舍这两天还好吗?”景言没有跟其他人抱怨的习惯,低头看着桌面,“还行,也没什么事。”
面很快端上来了,宋博用还没动过的筷子把自己碗里的海苔夹给他,“有不习惯不方便的地方就找我,知道了吗?”
吃过饭宋博陪他去买了宿舍还需要用的一堆杂物,景言实在是个没什么自理能力和生活常识的人,行李只装了一个箱子,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床单被罩。宋博执意要替他拿比较沉的那个袋子,景言挺不好意思地递给他。
两个人正在电子卖场里逛着,景言想还是买一个便宜点的手机省一点钱。宋博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似乎不太高兴。
“学校那边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你在这等我办完事回来接你。”景言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或者坐地铁就行,我认路。”
宋博还想说话,那边又打电话过来催。他只得匆匆说了句“你把手机买好我一会联系你”就拎着一个袋子离开。景言买了便宜点的那款,出门坐在椅子上把电话卡换好。
一个接一个的信息提示震动进来,景言呆呆地坐着没去看,他猜大概是于嫂之前给他打的电话吧。已经到了中午,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外面,商场里很多结伴来逛街看电影的人,景言看着他们,坐了一会还是决定自己回去。
昏昏欲睡地倒了两次地铁,他从站台里走出来。地面被晒得有点热,景言提着一个没那么沉的袋子往宿舍走。有汗水从他的额头滑下来,景言想把手机放进口袋掏纸巾去擦一擦,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来了电话。
他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新买的手机掉到地上。另一只手里的袋子不知道怎么破了个口,小物件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景言心慌慌的,不知道是该先接电话还是先收拾,后面有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嘿,别搁路中间站着挡着人了。”他赶紧蹲下去把那些东西尽量归拢到一团,捡起一个又掉一个地往自己怀里放。
有人站在他面前,替他拿起两个。景言想抬起头道谢,“谢谢你——”起身的速度太快了,血液还无法回到大脑供他呼吸,他只觉得一阵眼花过去,有人紧紧抓着他。
他只看了眼那只手,血液好像从身体里流了出去,中午还没消化的油腻食物在胃里剧烈翻腾着。
第49章
阳光直射向地面,温度渐渐升起来了。可景言除了被他手心贴着的那块皮肤,身体各处都是冷的。
陆谦抓得实在太紧了,甚至让他觉出了一点儿疼。“你怎么能自己跑到这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好像他们俩昨天还在一起。
然而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陆谦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最坏的开场。可哪怕有千万句想解释的话,他也只能说出口这个。他坐了凌晨的飞机赶过来,落地之后想办法找关系打听到景言的宿舍。
人已经到了这,就再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了。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是关机,宿管说他出去了。陆谦站在楼下附近一两百米的地方来回走,他从飞机上下来就没再坐下来过,也感觉不到累。
景言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臂上,那一点点和陆谦连着的地方。他抬起头,能看到陆谦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什么,但他没有听见。血液的流失让他的感官闭塞,胳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他低头看了一下,好像是自己的表。
那一点金属让景言找回理智,他使劲从陆谦的拉拽里挣脱开。
“好久不见了,陆叔叔。”说完这句景言觉得周围的一切又有了声音和画面。他往后退了一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怎么样,但陆谦看起来很不好。
他下巴上有新长出来的胡渣,头发也很乱,衬衫看起来皱巴巴的,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陆谦过得不好吗?景言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他只会像以前那样沉着冷静地分析眼前所有利弊,来找自己大概也只是于嫂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
“是阿姨让你来的吧?上午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给她再打一个。我是来这儿当交换生的,之前来过一次北京,你大概不记得了,冬令营的时候。我觉得这里蛮好的,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景言笑着说了一长串话,没有一点磕磕绊绊的痕迹,就好像这些真的是他心里所想的一样。
可陆谦同样没有听进去,他们两个是斩断了线的独立个体,被陆谦硬生生分隔到不同的世界。他只看见景言瘦了很多,下巴变得过尖,那双以前含着水的圆眼睛也失了光彩。
如果说景言曾经是依附在自己身上的藤蔓,那他现在则是一段干枯萎靡的树枝。为了变得坚硬,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陆叔叔你回去吧。”景言低头盯着怀里抱着零零碎碎的杂物,地上还有几个,但他不想捡了。“我走了,你快点回家吧。”他脚步很快地从陆谦身边走过,头从始至终没有抬起来过。
陆谦手里还拿着他掉下来的两卷纸巾,看着他走进宿舍楼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景言把怀里的东西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再一个个拿起来放到桌上。宿舍里没有人,那个舍友白天一般是不在的。只搬了这么一点,他却觉得好像背着千斤重的担子走了一路。
他浑身发软坐在椅子上,头压着胳膊重重吐出一口气。刚才简简单单的打招呼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心里的盔甲还没有完全长出来,陆谦就这么忽然出现,像是在鳞片还没覆盖上的地方刺了一刀。
看到他再没有以前那样开心的感觉了,只有疼。和他经历过的回忆是甜蜜快乐的,可这个人本身像是一柄刀,能把所有美好的幻想一一戳破。就算逃到再远的地方,他一出现也是不行的,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痛苦的证明。
手机响了,陆谦还在不依不饶地打给他。景言把电话挂断,把号码加进黑名单。这样他大概就能回去了吧,回去过他按部就班的生活。
景言想把下午当做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书打开却一直停留在同一页。他走去外面洗把脸,眼睛混着水珠看不清楚。他下意识朝楼下瞥了一眼,陆谦还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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