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我们还有不少马,噢噢,你没听错小家伙,后面是有几头奶牛,当然也有肉食牛,自己喝的奶和吃的肉,还是要经过自己的手才最美味不是吗?”
被叫做小家伙的正雨很明智的忽视掉了这个令人窘迫的称呼,贪婪地注视着操场中肆意奔腾的马匹,眼神炽热。
正雨本身就很喜欢骑马,因为那会有种自己飞起来的错觉。
不过各方面原因,他为数不少的骑马经历大部分都是在俱乐部,只有极少数的几次是在野外,此刻见了根本就移不开眼睛。
就见草场上或急或缓地跑着十几匹马,高大健壮。
白的,棕的,黑的,甚至还有两匹小红马,一身流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迷醉的光晕。
微风中,飞驰的骏马扬起长长的鬃毛,那是一种令人惊叹的自由。
风之子,它们是风的孩子。
“天呐,它们奔跑起来的姿态真是美得触目惊心。”
听着正雨无意识中发出的感叹,威舒亚十分赞同的挺起了胸膛,并且热情道,“等会儿你可以去骑马,哦哦,当然不是那一匹,”他顺着看过去,然后笑呵呵的打碎了正雨的幻想,“你的眼光倒是不错,那一匹黑马是头儿,陌生人就不要妄想了,那宝贝儿只承认我,你可以换别的。”
仿佛是心有灵犀,飞奔中的大黑马猛地一个急刹车,高高的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它无比顺滑的长鬃毛在空中肆意飞扬。
“哦。”正雨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略显失望的点点头,不过也明白威舒亚说的是实话,毕竟要得到一匹具有相当野性的好马的承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然后随即就继续到观赏大业中去了。
正雨在看马,菲拉南特却一直都在盯着他看,这会儿突然开口,“我名下有两个大型马场。”
正雨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
菲拉南特无声的微笑,“而且其中一个,还经常会举行赛马比赛。”
正雨的眼睛眨动的飞快,二话不说就过来主动抱住了对方的腰。
菲拉南特好笑道,“你喜欢的话,回去之后可以去挑几匹品种好的小马驹,从小训练。”
正雨深吸一口气,近乎虔诚道,“我爱你!”
菲拉南特忧伤了,“可是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匹马,哦,也许,是一个马场?”
一匹马换来的爱情?哦,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绿眼睛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受伤,简直凄楚到不忍直视。
正雨立刻给予了强烈的否认,并且反复强调那不过是卜瑞思先生的错觉,仅此而已。
威舒亚爽朗的笑着,然后与太太拥抱,又接过女儿,在她脸上亲了几口,换来对方接连不断的咯咯笑声,中间还夹杂着无比稚嫩的“dady”。
珍妮对着菲拉南特点点头,笑容温婉,“菲列。”
菲拉南特曾经来过这里几次,他们是早就认识的。
菲拉南特笑着点了点头,又介绍,“这是正雨,”停顿了下,他深深的凝视着正雨的眼睛,无比认真,“我的,爱人。”
正雨的眼睛刷的睁大了,这完全不是预料中的见面仪式好么?!
菲拉南特安抚的朝他笑笑,揽着他的腰,低声道,“没关系,他们早就知道的,并且,可以信任。”
听他这么说,正雨才略微轻松了点儿,不过看向珍妮的时候还是稍嫌忐忑。
珍妮先一步笑出声,就像是最慈爱的长辈一样对着正雨温柔道,“你好,我的孩子。”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一丝的扭捏或是不情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正雨的心终于完全放下来,走上前去与她拥抱,“见到你很高兴,珍妮。”
珍妮笑着拍拍他的脊背,“我也是。”
大家进到屋子里去,气氛良好的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威舒亚就十分善解人意的提出,离下午茶还有段时间,不如先去骑马好了。
然后这个提议就得到了亚洲代表徐正雨先生的热烈赞同。
威舒亚为正雨挑选的是那两匹小红马中的一匹,这是一位性格温柔的小绅士,它在正雨靠近的时候,十分给面子的吃光了他手中的鲜嫩胡萝卜,然后愉快地甩着尾巴,极尽体贴的蹭了蹭后者的脸。
正雨简直觉得心中有朵朵鲜花在盛开,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亲了亲小红马的眼睛,然后被对方长到犯规的睫毛搔的笑出声。
见正雨上马的动作十分专业且干脆利落,威舒亚又叮嘱了几句就退到了篱笆外面,与菲拉南特一起扶着木桩,一边往里看一边闲聊。
所以说,其实所谓的骑马活动,最后也就只有正雨一个人
这片草场范围极广,而且小红马性情十分温顺,并不会乱跑,所以正雨的骑马过程可以说十分欢乐。
年轻的身体充满了活力,薄毛衫在微风吹拂下,轻轻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正雨上半身微微伏低,小红马一路小跑,时不时的还会扭过大脑袋往背上的骑士腿边蹭蹭。
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正雨的身体有节奏的一起一伏。风吹起他的黑发,又掠过面庞,然后轻柔地拂过舒缓的腰线。
奔跑的节奏越来越急,速度越来越快,正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地广人稀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能在很大程度上满足自己驰骋原野的幻想。
与威舒亚谈天的过程中,菲拉南特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马背上的正雨,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了他几眼,威舒亚突然笑出声,然后也顺着看过去,轻轻道,“这是个好小伙儿。”
菲拉南特保持着这个姿势,点点头,“嗯。”
“几年不见,你也变啦,”威舒亚的语气颇为感慨,似乎在透过眼前的事物追忆往昔,“哦哦,别这么看着我,嘿,我是说真的。”
菲拉南特挑挑眉,这才重新将视线收回。
“哈哈,”威舒亚拍拍他的肩膀,又道,“真的,我可还记得你以前的样子呐,唔,简直就像是冰窖里出来的小狐狸嘛,不笑倒好,一笑起来,嘶,反倒让人浑身发毛。”
耳边回荡着的,是关于自己的评价,但是菲拉南特的表情却从始至终都无比平静,就好像对方说的仅仅是天气预报又不准了一样再平常不过的新闻。
见自己的吐槽没什么效果,威舒亚不情不愿的耸耸肩,暂时沉默了下来。
直到现在,又或者是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菲拉南特时候的情景。
不过才八岁的小孩子,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却全然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午后阳光下闪耀着冰冷光芒的无机质。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渐渐长大,卜瑞思家族的长子终于学会了微笑,然而那双眼睛却愈加冰冷。
甚至直到威舒亚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得不提前退休,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过菲拉南特对除了家人之外的生物露出过真正温暖的笑意。
家人?
是的,家人。
可是,卜瑞思老爷有夫人的陪伴,甚至二少爷也有爱人,那么菲拉南特卜瑞思,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为毛觉得,最后几句话,微虐了?····
☆、第69章
菲拉南特卜瑞思,你呢?
略想了一会儿,威舒亚就给了自己一个苦笑,然后用力甩甩头,将这些已经成为过去时的东西驱逐出脑海。
“现在的你可有人气多啦,”再次开口,威舒亚脸上已经又换回原来的大大咧咧,他略带戏谑的扫了菲拉南特一眼,“比起移动的兵器和冰柜,更像活人啦。”
菲拉南特勾了勾唇角,全神贯注的盯着远处的身影,目光深邃。
正雨,你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们两个之间,究竟是谁拯救了谁。
在马背上折腾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正雨终于恋恋不舍的下来了。
无比亲热的抚摸着小红马的鼻梁,正雨感慨万千道,“唉,要不是要保存体力拍广告,真想多玩儿会儿。”
小红马也回了声热烈的鼻息,用实际行动表明,在这短短的不到一百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深厚友谊。
威舒亚笑道,“没问题,以后你可以随时来骑马。”
正雨刚要点头,菲拉南特已经先一步微笑着回答,“不必了,回到意大利,我会给正雨很~多马。”
很~多,马?
为什么这两组原本正常的词汇搭配在一起,总感觉的如此诡异呢?
正雨一想,也是哈,于是对着威舒亚歉意的笑笑,“多谢,不过要是以后再来的话,我一定来打扰。”
菲拉南特的绿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表情言语之难以形容的优雅得体。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无机质冰冷微笑再次横空出世。
威舒亚呆愣片刻,用力捂住了脸,喃喃道,“我说,不用连这么点儿事儿都吃醋吧?”
再然后,菲拉南特先生无声胜有声的表示,很有必要:
甜腻到闪瞎眼的额头相触。
威舒亚大叔的钛合金眼终于在太太珍妮温和的呼唤声中得到了拯救,这每天都会听到无数遍的声音此刻在他听来,无异于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