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以前接送钟悦山都是走的大道,小路只来过几回倒也还记得大概,风雨稍有停歇,他就加大了马力开。
钟悦山焦急地看着车窗外面被淹没的一片,又逐渐看见了熟悉的街角,猜想着应该马上就到了,但没开出多远,陈叔就慢慢地停下了车,回头冲他喊道:“钟少爷,水太深了,前面还是低洼,车过不去了,再走等下也出不来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车里都已经渗进了水,说:“你往后面倒车,停稳我走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钟悦山撑了伞,又拿了雨衣,就往学校方向走进去,想了一下又说:“你今天先去找个酒店住,不用等我了,回头我会跟我爸说的,等明天风雨小点我打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
钟少爷还从来没这么任性过。——陈叔这样想,擦了擦头上的汗。
钟悦山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一家还在开张的饭馆,买了四份饭菜,另外点了一份青菜猪肉粥——他怕祝风来没胃口吃饭。饭馆也真是会抓住机会赚钱,这时候的要价是平常的四倍。
逆风走每一步都很艰难,雨在风的吹动下像是要具体出风的形状,一阵一阵的。
进去的路上遇见了穿着夸张的雨衣的程适书和林知晚,他见过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想开口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倒是程适书很大方地招手,像个二哈一样打招呼说“嘿——那边的朋友,你——好——吗——”
钟悦山朝他喊:“你好”
程适书又摆着手说:“你也好——我来接——我媳妇——回家——”
说着就被旁边的林知晚推了一下。
钟悦山笑着继续赶路。
媳妇吗?啊,真好。
虽然穿着雨衣,但他走到宿舍楼的时候几乎全身都湿透了。宿舍是按照班级分的,他自然知道理六在哪一间宿舍,只脱下雨衣就往上走。
走廊上——
周清辉在一旁不满地数落程适书今天的可耻的撒狗粮行为,每说到一处都不忘加上一句:“要是沈若静在我也会这么做”凌云牧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着。
祝风来已经醒了有一会了,站起来的时候窗外雨还很猛烈,睡了一天觉得脑子更是胀得厉害,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也站在走廊上透气,一边陷入的沉思。
所以当全身湿透的钟悦山突然从楼梯转角出现直直的走向他的时候,他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今天睡蒙了,直到钟悦山站在他眼前低声唤他:“风来”他才回过神来。
凌云牧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钟悦山会在这么大风雨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虽然隐约觉得钟悦山大概和他一样,但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钟悦山把手上的快餐递给凌云牧和周清辉,说:“这是我买的,顺带买了你们的”
然后把手上的雨衣随意放在地上,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摸了摸祝风来的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
似乎温度偏热,又似乎是自己手凉,他干脆半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去试温度。祝风来看着越靠越近的脸偏开了头。
凌云牧看着这一幕强忍着怒火,拉开钟悦山,说:“风来没事,不过是感冒又没发烧,你就别瞎操心了”
周清辉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报纸铺在地板就坐下来,听见他们说的跟吵架一样,觉得气氛似乎有点异常,说着用主人招待客人吃饭的语气出来打圆场说:“先吃饭、先吃饭,祝风来你今天也没吃吧,来来来,别客气”
钟悦山也不跟他置气,只低声对祝风来说:“先吃饭吧,明天风雨小一点我带你回家”
祝风来随便拿打开一盒饭,沙哑着嗓子低眉回答说:“好”就坐了下来吃饭
钟悦山靠着他身边坐了下来,又怕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碰到祝风来,便往一边挪了挪,打开一盒饭后说:“风来,你爱吃的清蒸鱼”
祝风来看了一眼,就把筷子往他餐盒伸,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钟悦山干脆把鱼直接夹给他说:“呐,全都给你”祝风来却搁筷了,说:“我吃饱了”就要起身。
钟悦山急了,拉着他手腕说:“别啊,吃那么少,吃不下饭来喝粥”
看了一眼钟悦山,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粥,祝风来说:“好”又坐了下来。
在一边的周清辉看着他俩来来往往,用手肘击了一下钟悦山说:“我怀疑我今天吃程适书的饭吃多了,现在我看谁都像在秀恩爱,他们就算了你俩就别吓我了”
凌云牧听了心里一阵堵,瞪着周清辉说:“吃那么多咋不噎死你”说着就站起来,补了一句:“吃饱了”
暮色四合,傍晚的风雨更猛烈了。
祝风来和钟悦山拿剩饭到一楼扔的时候才注意到钟悦山还穿着一身湿衣服,说:“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在身上?”
钟悦山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忘了”
像想起什么,钟悦山又说了一句:“你发消息给我的时候我刚好在洗澡”像在解释一样。
他看了一眼祝风来,见祝风来没反应,又说:“你穿的这身衣服不适合你,套在身上又宽大又成熟,今天晚上来我宿舍我给你拿衣服,我宿舍没人”
祝风来说:“好”
凌云牧虽然不乐意祝风来晚上去钟悦山宿舍,想百般阻挠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祝风来更愿意在钟悦山宿舍过夜,何况有五年感情横亘在眼前,他就算想留也留不下他,无凭无据他也没法开口直接说钟悦山对他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祝风来来到钟悦山的宿舍,往床铺里看了一眼,笑道:“悦山,你的床还是老样子”
床垫着一张深粉色的床垫,浅粉色的枕头和被子都整齐地叠放在一角,上方架起了一个床上书桌,也都用粉色墙纸一丝不苟地装饰着,倒是都被摆放得规规矩矩。钟悦山笑着说说:“以前你不是喜欢吗?”
“初中那会瞎说的,现在看来太花哨了”祝风来坐上去,摸摸软乎乎的床垫说,“不过,你喜欢就好”
祝风来把凌云牧的衣服洗干净还给了他,钟悦山看着祝风来穿着他的衣服跟穿着凌云牧的一样宽大,却觉得看上去顺眼多了,又看着床说:“学校的床还是太小了,两米宽两个男生睡也不够翻身”
“要不打电话问问你室友‘借’一张床?”
“不用,这样很好”钟悦山斩钉截铁地说。
他走到门边,用钥匙打开自己的衣柜,拿了床帘和一块软毛巾和眼罩回来,说:“学校晚上灯光有点刺眼,我先挂上床帘,晚上你要是还是觉得太亮就盖上毛巾或者眼罩”
他买的床帘遮光性很好,九月十月天气也不热,只是买的时候只想着粉色配套没想到买了红色的。祝风来说:“你这颜色选得也太瘆人了”
“这叫喜庆”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干咳一声,不往下说了。
学校定时关灯。
祝风来侧了个身,最后手搭在钟悦山腰上。钟悦山只给祝风来盖了一层被子,他自己什么都没盖,搭过来的手让他的紧张神经从腰部延伸到了全身。
“为什么突然过来?”祝风来拖着浓重的鼻音,沙哑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因为你还在学校,因为你昨天淋了雨不舒服,因为不想你在别人床上沉沉睡去,因为——
“我想见你”
还没意识到什么,话已经蹦出口去了。
祝风来“嗯”一声,蹭了蹭说“你身上的沐浴露香是茉莉花香”
那是之前在向祝风来要来的。
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嗓音意外地让人心痒。
他干脆大方地拿开祝风来搭在他腰上的手,一把把睡在另一侧祝风来抱入怀中,祝风来也不反抗,在祝风来耳边说:“嗯,你身上也一样”
☆、兄弟之情
钟悦山给祝风来理了理雨衣帽,说:“怕不怕?”
祝风来摇摇头,“你一个人都进来了,我怕什么”
他们挽起裤脚,旁边周清辉说:“得了得了,是个男人这点风雨怕什么,又不是什么瘦弱书生,风都小了还怕把你吹上天不成”
他边说便往水里趟,水位没过了小腿。祝风来见状又把裤腿往上折了一圈,拉着钟悦山往前走。
钟悦山撑着伞,把祝风来拉进伞里,说:“慢点走”
而那边周清辉已经像个脱了缰的野马狂奔了起来,跑得太快,被一阵强风吹着跑了好一段路没停下来。
钟悦山看了一眼祝风来,说:“那天我刚回到家悦星就过来问我说,‘来哥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我说‘来哥哥又不是每次放假都来’,你猜她怎么回答?她说‘外面好可怕,来哥哥应该跟哥哥回家’”
“悦星都只记得找我了,以后你这个哥哥的地位都分给我喽”祝风来笑着回答:“这样下去等她再大一点懂事了,说不定我能做她男朋友”
“她敢!”脱口而出。
不是“你敢”,而是“她敢”。
察觉到尴尬,钟悦山轻咳一下说,“陈叔已经在学校外面等我们,等一下你先上车,我送周清辉回到他宿舍再回来一起走。”
祝风来似乎并不想转换话题,轻笑了一声,说:“钟大哥‘宠妹狂魔’也有凶妹妹的一天,看来占领地盘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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