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祁哥找错门啦。”顾以声毫不在意地说:“正好那个时候我也没睡,算不上什么打扰。”
简单寒暄了几句,陈齐就要准备去B组继续他的无间道事业了,顾以声送了他几步,陈齐边走边低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离那个祁之言……不对,离他们兄弟俩都远点。”
顾以声问道:“又怎么了?”
陈齐高深莫测地说:“根据我多年看人的经验和敏锐的分析之后,我认为……”
“你别认为了。”顾以声打断道:“你别自己是个王八,看谁都像王八蛋。”
陈齐:“…………”
陈齐:“你就是个小王八蛋,我为了谁?我还不是……”
“拍戏去了。”顾以声干脆地转身扭头抛了个飞吻:“看好瑶瑶哦,加油。”
……
下午的戏祁予自然是要在这里看着了,顾以声倒是没什么,祁之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哥的影响,接连吃了好几个NG,引得王导又对他破口大骂。
王导这个年纪,骂了几句也没力气了,让顾以声和夏晴晴去休息,他单独给祁之言讲讲戏找下状态。
顾以声刚坐下,祁予递过来一个纸杯,顾以声有些意外地接过来,里面是温热的茶水,闻起来有一股茉莉的香味。
“谢谢。”顾以声抿了一口,没有什么苦味,反而甜甜的,很符合他的喜好,不由得赞叹道:“好喝,你自己泡的吗?”
“独家秘方。”祁予冲他眨眨眼:“你喜欢我可以教你怎么泡。”
顾以声惊喜地点点头,把陈齐的嘱托完全忘在脑后。
另一边,王导用卷起的剧本打了下祁之言的头:“都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到处乱瞟呢?!”
祁之言捂着头,有些委屈地说:“我没乱瞟啊,我好好听着呢。”
“你听个屁。”王导骂道,他看了眼刚才祁之言看的方向,了然道:“你哥又不会被人抢走,你早点拍完,我早点放你走,让你和你哥回去说体己话去。”
祁之言好像又吃了只死苍蝇,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对我哥,我不是,我……”
……
晚上还是顾以声一个人的大夜戏,因为祁予来了,祁之言也不好继续跟着顾以声,梁让下午便回到公司开会去了,或许要后半夜才能赶过来。
去往工地的路上,顾以声正在闭目养神,陈齐刷着微博,刷着刷着忽然鬼叫道:“好啊,你个小王八蛋,我下午跟你说啥了?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顾以声睁开一只眼,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
顾以声一看,十几个营销号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发微博,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比如第一个营销号先发了“祁予片场探班,两大圈子翘楚疑似针锋对决?”引起粉丝冲突,第二个营销号又发了他和祁予凑在一起的高糊图,配字“顾以声和祁予同框,祁予颜值不敌顾以声?”让粉丝正式开撕,微博实时热度“祁之言 顾以声”冲到了第八,隐隐还有再往前挪位的架势。
陈齐悻悻地说:“谁名字在前谁买的热搜啊,这可是惯例,我看祁予就是糊到没热度了才故意过来的,不然怎么探个班,他弟一点姓名都没有?”
顾以声还抱有一丝怀疑:“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没感觉他是这样的人啊……”
祁予的感觉和陆潜给他的感觉差不多,都是温柔对人的那种,只不过或许他和陆潜更亲近些,所以感觉陆潜更加接地气一点,而祁予虽然也温和,但总感觉骨子里和他一样,都是很冷的人,应该不屑于做出这种为了热度不择手段的事情。
顾以声这样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顾以声看了眼,是祁之言,于是冲陈齐嘘了一声,接起来说道:“喂?祁之言?”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意外的声音:“是我,祁予。”
顾以声惊讶地看了陈齐一点,默默地点开了公放,说道:“祁哥,怎么了,有事吗?”
祁予冷静地说:“网上的热搜不是我买的,牵扯到你很抱歉,我已经让团队找人去撤掉了。”
陈齐狐疑地点开微博,不仅刚刚还挂在前十的热搜不见了,连那些营销号点进去都显示“用户不存在”。
顾以声看了一眼,温声说道:“我没事,倒是麻烦你了,祁哥。”
“不麻烦,没打扰到你拍戏就好。”祁予叹了口气,说:“明天我再好好向你赔罪。”
顾以声客套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陈齐抓了抓头发说:“难道是我名侦探的雷达出错了?这祁予的语气还挺真诚的哈。”
顾以声却皱了眉毛,祁予不打这个电话还好,一打这个电话顾以声却忍不住多想了。
怕打扰到他拍戏的话,悄悄撤掉热搜就好了,为什么掐了个他拍完戏,准备换场在路上休息正好能看到通稿的时间,又好像怕他没看到一样,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了一下“网上的热搜”呢?
第40章 看望
顾以声想了一路, 一直到了工地, 顾以声才把祁予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抛在脑后, 一心一意地开始他的搬砖生涯。
不得不说,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辛苦劳作, 顾以声对搬砖这件事越来越驾轻就熟,他现在不仅搬的轻松,搬的快乐,甚至不用王导指挥,他都能非常自然地融入到工友之中, 俨然就是一名朴素的农民工。
顾以声一边挥洒着汗水, 一边沉思着如果以后没有戏演或许来当个农民工也不错,四舍五入就是在为祖国的基建事业添砖加瓦!
……哦, 不对, 这好像是个房地产商, 还是半夜压榨劳动力违法施工的那种。
顾以声幽幽地叹了口气, 把水泥桶搬到正在抹墙的工友身边, 连着搬了十几桶, 顾以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
抹墙的工友也惊到了, 他举着铲子,愣愣地说:“您、您象征性的搬俩就成了,剩下的放那边,俺们一会儿自个儿就搬了。”
“没事儿。”顾以声瞅了瞅, 看到摄像机离他们还很远,才放心地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工地是我家,建设靠大家!”
工友:“……”
顾以声也拿了个铲子,学着工友的姿势有模有样地搅合起水泥来,见工友似乎有些拘谨,他凑过去几步,主动攀谈道:“大哥怎么称呼呀?您不是本地人吧?”
工友诚惶诚恐地说:“俺、俺叫陈知退,俺老家是H市陈家村的。”
H市就是个很偏僻贫穷的城市了,H市的村子,顾以声甚至都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顾以声笑着说:“巧了,您和我经纪人一个姓。”
陈知退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那俺也太荣幸了!”
“H市离这都有大半个中国了吧,陈哥怎么想着到这来打工了?”顾以声低头搅着水泥,随口问道。
陈知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苦涩地说道:“给闺女治病,大夫说俺闺女的病,就这儿还有希望治。”
顾以声顿了一下,他歉意地看了一眼陈知退,陈知退并没有在意,他暗自难过了一下,立刻打起精神,乐呵呵地说:“俺闺女可稀罕您了,一会儿您要是方便,俺能给您拍个照不?明儿俺带过去让俺闺女看看……不方便也没事哈,俺就是说说……”
“当然方便了!”顾以声连忙说道。
“那敢情好。”陈知退的脸上溢满了笑容,他从衣服的暗兜里掏出一个老式的智能机,看起来似乎是从二手市场淘来,并且用了很多年的样子,机子很旧,按键也不是很灵敏了,屏幕的一角还有一条细细的裂纹。
陈知退用袖子擦了下屏幕,按了几下,调出照片给顾以声看:“俺闺女!可乖可听话了……”
顾以声看过去,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陈知退的女儿似乎已经十五六岁了,而陈知退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而且照片中的少女长得和陈知退一点都不一样,陈知退是很淳朴憨厚的长相,而少女虽然病态瘦弱,却十分清丽秀气,笑容也十分明朗,仿佛一束阳光,将整个逼仄的屋子照的透亮,少女戴着一顶粉色的针织帽子,针脚并不是很整齐,但少女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帽子,十分珍惜的样子。
没有见到陈知退的妻子,顾以声识趣地越过这个问题,只是有些诧异地说:“没想到您女儿这么大了。”
陈知退的笑容稍稍有些不自然,他遮掩似地调出几个视频,如数家珍地说道:“俺自己拍的,俺闺女说,就喜欢看俺拍这些东西!”
令顾以声惊讶的是,陈知退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农名工,他拍的视频里竟然有一种不输给专业人士的镜头感和故事感,虽然因为手机的质量太差,拍出来的效果强差人意,但无论是他女儿安静读书的样子,或是乡村里生机蓬勃的鸡鸭鹅狗,或者城市里巍然耸立的高楼大厦,每一个短片都相当有陈知退自己的风格。
“您学过摄影吗?”顾以声看完以后,无不赞叹地说:“拍的真是……太棒了。”
陈知退受宠若惊地抓了抓头发,手足无措地说:“都是俺自己琢磨,瞎、瞎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