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看着他做这一切也并不上前阻拦，冷眼道：“没用的，警察现在应该正在来抓你的路上了。”
陆磊突然停下了动作，手摸向腰间，程深刚反映过来他可能要做什么的时候，陆磊已经掏出了一把刀，直朝程深刺去。程深堪堪躲过，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我要杀了你。”
病房空间本就不算大，还有一张床挡在中间，陆磊手里的刀子不长眼，程深躲闪的时候几次撞上床帮，被陆磊钻了空子将他按在了地上，上方的刀不断地朝程深刺下来，躲闪不及被他刺中了肩膀，陆磊毫不犹豫又把刀子□□重新刺向他，程深痛呼出声，陆磊握着刀朝他的喉咙扎去，程深直接用手握住了刀柄，血顺着手指缝留下来。
“陆磊……你现在还有退路，你杀了我，你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顿了顿，陆磊看着他说：“你错了，我已经万劫不复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的警察突然破门而入，陆磊听见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握着刀的手并不是程深想象中瞬间加大了力气，想着争分夺秒置他于死地，反而他突然撤了力气，坐直了身子，呼了口气。像是失败后的落寞，也像是解脱。
陆磊被警察带走前，程深拉着他追问：“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杀季晨？他当初的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如果是你，为什么？”
陆磊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第四十八章
陆铭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和陆妈妈一起来的，陆妈妈贴心地煲了一大桶汤带过来，却发现陆磊不在，把陆国安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陆铭在心里把他训斥了很多遍后给他打了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只好跑去问护士。
昨夜值班的护士正准备下班，陆铭平时出来进去的跟这几位护士也有过不少交流，对他们还是有些印象的。
“看见我弟弟了吗？”
“哦，昨天我看见他好像被警察带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被警察带走？”
“嗯。”
“大概什么时候？”
“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
陆铭回到病房穿上外套，跟陆妈妈说出去一趟。
陆妈妈问，“你去哪啊？你弟弟呢？”
“没事，一会就回来了，妈你先在这陪会儿爸。”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不顾陆妈妈的一连追问。
这是陆铭在这一年内第三次来警察局，不知道得还以为他在警察局有什么亲戚。
警察问：“你是陆磊的哥哥？”
“是。”
“你弟弟陆磊现在涉嫌谋杀还有谋杀未遂。”
“你说什么？”陆铭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说陆磊，谋杀？”
“对。”
“不是……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现在重名的人多得很，我弟还在上学呢，他大学都还没毕业，他一个小屁孩谋杀谁啊？”
“你以为我们警察都是随便抓人的？没有证据是不可能逮捕他的。”
“那我现在能见他吗？”
“目前不能。”
警察自始至终都无比镇定，陆铭却有些恍惚。
“那……不是……他怎么会谋杀呢……”
陆铭实在是想不通，回到医院后对于陆妈妈的追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只能实话实说了。
“陆磊……现在在警察局。”
“警察局？他怎么了？”
“他……”陆铭实在难开口，一时却又找不到搪塞的理由，“警察说他涉嫌……谋杀。”
“什么？谋杀？这怎么可能啊。”陆妈妈自然是一脸的惊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啊。我现在去找他。”
“妈你别去了，我刚从那回来。”
“你去过警察局了？你见到你弟弟了没有？”
“没有，不让见。”
“这也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
陆铭见拦不住他妈，只好跟着她出去了，陆妈妈一看陆铭追过来了，跟他说：“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你爸爸怎么办？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快回去守着你爸爸。”
陆铭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来替他，随便把他爸拜托给别人照顾也不放心，只好让陆妈妈一个人去了警察局。
“警察先生，我听说我儿子被你们抓起来了。”
“您儿子是……”
“陆磊。”
两位年轻的小警察互看了一眼，“阿姨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稍等。”
过了一会出来一位中年警察，“您好，您是陆磊的母亲？”
“对，我是。”
“是这样的，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您儿子陆磊现在涉嫌之前的一起谋杀案，还有对陆国安的谋杀未遂。”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儿子谋杀我丈夫，他的父亲？你没有开玩笑吧？警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丈夫是突发脑梗现在人就在医院里，你们可以去查，还是我儿子把他送到医院的。”
“除了录音之外还有医生涉嫌跟他串通勾结造假病案，医院方面我们已经在调查取证了……”
“你不要跟我讲那些，能不能先让我见一见我儿子？”
“这个目前来说是不能的。”
“我是他妈妈，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阿姨您先别激动……这个我们……”
警察正在努力安抚陆妈妈已经有些激动的心情，这时又走过来一位警察，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警察就同意了陆妈妈的要求，说同意让她去见陆磊。
随后陆妈妈被带进一间屋子，屋子没有窗，只靠灯光来照明，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一端坐的正是陆磊，手上还戴着手铐，看见她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头顶上的灯把他的脸照的有些惨白。
明明才一个晚上，陆妈妈就觉得陆磊憔悴了很多。
另一端，警察正在全程监视。
陆妈妈看见陆磊戴着手铐难免心疼，就要去握她的手，只是还没碰到就被陆磊躲开了。
“磊磊，警察说什么你跟一个谋杀案有关系，妈妈知道你一定是无辜的，妈妈一定会很快让你出去的，你哥在医院也要急死了……”
“已经够了陈姨。”陆磊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也已经显得万分疲惫。
陆妈妈仿佛感觉到有个响雷在耳边炸开，“……你叫我什么？”
陆磊又重复了一遍，“陈姨。”
陆妈妈的脸一下子就僵了。
“怎么，还想瞒着我吗？预备瞒我多久？一辈子？让我一辈子当你的儿子？”
“磊磊，你……”
“你以为这么多年的‘妈’我叫的心甘情愿吗？我每叫你一声，我心里都在想着我自己的母亲。想她多么愚蠢，她的死并没有让陆国安有一丝悔过，这些年看着他跟你琴瑟和鸣，恩恩爱爱，我真替我妈感到难过，感到不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很早。”
“很早？”
“对，很早。”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来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有意义吗？说出来就能让你离开陆家？说出来就能让我妈死而复生？”
陆妈妈从他字里行间都听出了满满的恨意。
“所以，你认为是你爸爸辜负了你妈妈？”
“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恨他？”
“我当然恨他，我要毁了陆国安，毁了陆家。”
“所以你爸……不，陆国安真的是你下的手……你想他死？”
“对。”
陆磊坦然承认这些的时候，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懊悔，甚至有些得意。他一字一句都如尖刀狠狠戳进对面这个女人的心里。
“我不光恨他，我也恨你，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对你出手罢了。如果没有你或许陆国安就会娶了我妈。”
陆妈妈听到这里眼神已经全然变了，他看陆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连连摇头，感慨道：“我真是二十年含辛茹苦养了一只白眼狼啊。”苦笑一声：“但是你错了，就算没有我……陆国安也不会娶你妈妈，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陆国安的孩子。你妈妈跟别人生下了你，但是那个男人玩弄了你母亲以后就消失了，你母亲未婚先孕，被赶出了家门，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那个年代根本没有容身之地，加上她心里也受了极大的打击，因为你母亲跟你爸……跟陆国安曾经同学一场，所以你母亲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拜托我们抚养你长大成人，只是后来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自杀。”
“你撒谎！”
“我没有。”
“你骗我！你在骗我！”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就是事实。”
“不，这些都是你们编造的，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不给陆家丢人。”
现在忽然两人像是互换了角色，刚才那个一直站在制高点的陆磊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陆妈妈反而看起来要淡定一些，只是她眼里看向陆磊的时候再没了那般宠爱的眼光。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申请做DNA鉴定，一切就都明了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敢？”
“我当然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