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本来坐在车里,觉得憋得慌就打开窗户想透透气,结果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卧槽,出事了出事了。”于是赶紧下车去拉架,结果可想而知,陆铭谁也拉不住。
“别打了!”
“别打了听见没有,唐一松手!”
“程深你要把他打死么?给我松开!”
然而两个人就都像看不见他似的,谁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都别他妈打了!”
看他们那架势是非要在今天拼个你死我活不成,也不知道初次见面哪来那么大仇,正在他觉得这两个人快要把对方打死的时候,警笛响了。
这下好了,三个人一块被带上了警车,去了警察局一日游。
三个大男人,其中两个鼻青脸肿,一起并排坐在警察局大厅里做笔录,场面真是精彩。
“叫什么?”
“程深。” “唐一。”
“愣什么神呢,问你叫什么?”
陆铭正在愣神,被这一吼吓得不轻。
“哦哦哦……陆铭。”
“你们什么关系啊?”
……
这一问,三个人同时都愣了
“都哑巴啦?问你们什么关系,认识不认识啊?”
从前就听说警察的脾气都不太好,陆铭连忙回答:“呃……认识,认识。”
警察目光复杂的瞥了他们三个一眼,“为什么打架?”
“因为……呃,因为……”陆铭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唐一和程深,“哎你俩为什么打啊?”
“……”
最后还是程深先开了口:“是这样的,我喝了点酒,和这位先生一言不合就起了争执,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眼前这情况,唐一也跟着附和:“是我先动的手,我承认错误。”
听到这里警察把笔一放,“哎,这不就行了么,这多好啊。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君子动口还不动手呢,是不是?”
“是是是,您说的是。”
陆铭这不插嘴还没事,一接这话茬反倒被数落了一顿。
“是什么是!我说你也是,既然都是朋友,他们俩打架你也不知道拦着点,看这脸都成什么样了?”
“我拦了……”陆铭刚想替自己辩解就被打断了,“行了,你们三个在这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签完字,三个人装作相亲相爱的样子从警察局里出来,在踏出警察局的大门的那一刻,仨人的脸就立刻黑了下来,唐一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程深则看着陆铭不说话,陆铭这么被他看着心里也有点发毛。
“那个……你…要我带你去看医生么?”
程深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不用了,你走吧。”
那一刻看着程深离开的背影,陆铭心里想过追上去,但是还没来得及抬起脚就看见另一边唐一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最后只好作罢,走向了唐一的车。
“你坐那边去,我开吧。”
唐一乖乖下车坐到副驾驶,两个人默默无言,陆铭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对,不如不说。临下车唐一问了句:“陆铭,他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他……他就是我之前的主治医生,你不是也知道么,我前一阵子骨折那事。”
“那他今天来找你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
“真的?”
“真的。”
唐一的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跟你更亲近了。”
陆铭点点头,“我知道,唐一,虽然咱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这一点从来没变过。你就别多想了,还是警察叔叔说得对今天这事都怪我,是我不好。你这脸……”说话间伸手就要去摸,被唐一躲开了。
“要不咱去诊所上点药?”
“不用,我家里有药箱,你要是真想道歉你待会上去给我抹点药就行了,亲手。”
“行,没问题。”
另一边,程深一回到家就接到了平和医院来的电话,说是张军的事解决了,明天就可以来医院复职了,本是件好事,但程深却心有疑虑。
“怎么解决的?”
“他根本不是药物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说是不得含有脖子以下的肉,十五章我写接吻都被标注,我真的……无语了。
第十八章
“不是药物过敏,那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等你来了医院见面说吧。”
“行,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想着先去洗个澡,路过卫生间的镜子时看见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和嘴角已经干涸的血,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起身脱了上衣双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可笑,到底是何时变得这么冲动的?
想想自己这些年独来独往的生活,见惯了人情冷暖,脾气早就磨得不剩什么棱角,一颗心也越来越冷,不似其他单纯少年那般,情绪早就不写在脸上,日子也过得淡如白开水。
但是自从遇见陆铭,有时候他发现自己经常像变了个人似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难以相信。就像今晚,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操控了他的意志一般,不由自主。
他还记得陆铭曾对他抱怨过,自从遇见了程深就没什么好事,现在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程深在美国求学时,就已经锋芒渐露,高效的学习能力很快就让他在专业方面崭露头角。有不少人只能望其项背,都说他天资聪颖,天赋异禀,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赢在了起跑线……
每当听见这些言语,程深都从未得意过,因为他知道,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天赋异禀,谁的求学之路是真正轻松的?没有付出过比别人百倍千倍的努力凭什么得到比别人多的回报?
然而就在大家都看好他时,程深却选择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回到祖国,在平和医院作一名普通的骨科医生。也因此有人劝他:“程深,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你这一走,错过的将是你名利双收的辉煌人生!”
他却满不在乎,“名利双收固然好,但可惜那并不是我最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程深笑笑没说话。
程深最在意的依然是他父母当年那件事,那个所谓的“意外”。这犹如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日不拔,一日不得安宁。
思绪越飘越远,嘴角一丝抽痛将程深拉了回来,镜中的自己愈见清晰。程深拿起手机给医院小刘回了个电话,“我可能晚两天再回医院。”
“怎么了?有事?”
“嗯,有点事。”
挂了电话,简单冲了个澡就上了床,躺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乱七八糟,不知道是几点睡过去的,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陆铭。
梦里他来到了空旷的海边,不远处孤零零地立着一座破房子,周围起着浓雾,看不清海浪,只能听见声音,然后他看见一个人脚步沉重的朝着那见破房子走去,那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推开那扇陈旧不堪的木门。
程深的视线始终跟着那人一起,门被推开之后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正在这时屋顶正中吊着的一盏老旧的灯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人,他正被绳子牢牢捆在一把木质椅子上,闭着眼睛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程深看见这人慢慢向他走过去,然后蹲下来去探了探他的呼吸,程深的视线跟着他一起看见了那人的脸,不是别人,那正是自己的脸。
而蹲在梦中“自己”面前的人则是陆铭。
他看见陆铭对着“自己”说了几句话,但是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说完之后陆铭就站起来一个人离开了,就在陆铭转身离开的时候程深看见凳子上奄奄一息地“自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胳膊稍稍动了动或许是想伸手抓住眼前的人,但是无奈他被绑着,他想叫住陆铭,又也许是因为疼痛最终只是嘴微微开合了几下,陆铭什么也没听见,走的决绝。
这次程深没有跟着陆铭一起离开这间屋子,而是蹲下来听听“自己”想说什么,然后他听见了一丝微弱的求救:“别走。”
眼前一黑,床上的人一抖,梦醒了。
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半。程深再睡不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即使醒了也没有让他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让他疲惫不已。
又在家休息了几天,脸上的青紫还是比较明显,这种皮外伤虽然不重但是恢复起来也得需要些时间,程深不想再耽误了,穿了件高领的毛衣遮了遮下巴和脖子上的伤痕,就去上班了。
之前还堵在医院大门口喧喧闹闹的张军家属们已经都离开了,程深先去院长办公室报了道,说了一大堆
“哎小程,你这个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私事。”
“我记得你可不是什么胡闹的人啊。”
“那院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行,去吧。”
程深去找了小刘,想再问问张军的事,刚才在院长办公室院长说的模模糊糊,翻来覆去也没说清楚,只告诉他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还叫他不要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