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汀拉着老人坐下,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放到她手心让她暖一暖。
老人始终在盯着他看,温和地笑着。陆烟汀怕她热,给她摘了围巾,过程中不小心缠到她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给解开。
老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
她说了第一句话,有些费劲,陆烟汀贴到她嘴边,听到了:“好孩子。”
陆烟汀觉得曲如屏的眉眼很像他的妈妈,成熟又温柔。
曲如屏往厨房走,陆烟汀说:“诶,饺子还没包好呢。”
于是一家人在餐桌前围着包饺子,老人也洗了手来帮忙,陆烟汀说不用,吴妈忙说:“她过年一定得包饺子,让她包吧。”
老人包得慢,陆烟汀看出来了,曲如屏包饺子的路数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他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尽管他们并没有一直在交谈,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尴尬,这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一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围在餐桌前,打开了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
陆烟汀坐在老人旁边,老人不时给他夹菜,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不断说着:“谢谢妈。”
曲如屏的存在感不强,他默默无声吃着饭,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他们互动。
吃过饭后,他们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曲如屏的手机就没闲过,后来他干脆拿着电话去楼上打了。
老人这时候摸出一个小方巾出来,像是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一个东西。她的手总是有着细微的颤抖,尽管如此,她还是耐心将小方巾一点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银镯子。
镯子看着很有年代感。
老人把镯子给陆烟汀戴上了,张了张嘴,说:“好好的。”
怕陆烟汀不明白,她又努力说了一遍:“你俩,好好的。”
陆烟汀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笨嘴拙舌,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东西想必是老人家里传下来的,现在她将这个赠与自己,说谢谢未免太生分,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得体的话。
所幸曲如屏走了过来,替他解了围:“外面有人放烟花,快看。”
看完烟花后,陆烟汀又和老人聊了会子天。老人话少,吐字不清楚,陆烟汀就跟她说自己的家庭和成长经历,然后讲自己和曲如屏的感情。
讲到后半夜,老人困了,被吴妈扶着去睡觉休息了。
临走前,她对着陆烟汀笑呵呵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妈。”陆烟汀赶紧说道。
随后,曲如屏坐下来笑着问他:“怎么样?”
“挺好的。”陆烟汀扬起手来,“这镯子很宝贵吧?”
“不是什么稀罕物,”曲如屏说,“我母亲送她的第一个礼物,没几个钱。”
陆烟汀惊讶道:“这很有意义的好吧?她把这个送我……”
“她过去一直好好收着,送给你说明她很喜欢你。”曲如屏跟他讲道,“以前她吃饭都很少,但今天晚上吃了很多,你做的饭也合她的胃口。”
陆烟汀听着,只觉得自责:“是我太忙,我以后会多抽出些时间陪她。”
他脑海中老人一生的故事逐渐有了轮廓,但他并不敢问曲如屏真相。
曲如屏是明白他的,揉着他的手说:“她现在很幸福。”
陆烟汀点点头,他问曲如屏:“你也很幸福,对吗?”
“当然,”曲如屏抬起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微笑着说,“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幸福。”
忙碌了一天,陆烟汀累了,曲如屏抱着他半躺在沙发上。
他听见电视里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鞭炮声应声而响。
陆烟汀迷迷糊糊地跟曲如屏说:“新年快乐。”
他们温柔地彼此亲吻。
曲如屏回应他道:“新年快乐,宝贝。”
……
……
这个年过得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安稳。
大年三十依然坚持蹲守在第一战线的娱记终于蹲来了他们最想见的人。
施尖鸿一出现,一群记者蜂拥而上。
他在保镖们的围护下戴着连体帽,见到记者们微微皱了皱眉头,插着兜目不斜视往前走,记者们高声的问题他一概不理会,任凭闪光灯频繁闪烁。
短短十秒,他就甩身进入了楼内,消失在了镜头里。
而对于娱记来说,这十秒拍下的画面已经足够他们发挥了。
信息时代,微博从来都是个是非之地。
世人看热闹的属性从未变过,人们只会注意传谣者,而向来忽视辟谣人。他们热衷于剧情按照自己臆想中的去走,至于真相,要是不够刺激,不够吸睛,那它的地位就必须得让一让了。
第九十九章 爱与成长
大年初一,微博吃瓜。
自打曲如屏陆烟汀结婚后就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的施尖鸿突然登上热搜,从他被拍到的照片中不难看出,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同时眼下乌黑,气色欠佳。于是一时间,舆论再次爆炸。
与此同时,施尖鸿罢演《四季梦》的新闻恰到好处地被爆出。
我们一起逃跑吧:施尖鸿 气色 这组照片太让人心疼了[伤心][伤心],当年也是被记者围堵,他牵着他的手说一起逃跑,现在你还在这里,带你逃跑的少年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国民若有来生:施尖鸿 气色 无修的照片一看就是气色真的不好,见了小鸿这么多路拍图,这是状态最差的一次了。看到这几张照片,你还让我们怎么走出来啊[伤心][伤心],你走得出来吗[伤心][伤心]
黑毛大橙子:施尖鸿 罢演 这个消息之前就有吧?为什么现在才被爆出来?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这俩人要结婚,然后一气之下就罢演了……
骨楂:施尖鸿 罢演 xxxx年最大错觉:国民狗血剧全剧终。
……
……
陆烟汀今天在拍很重要的一场戏。
他知道又出什么新闻了,因为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有探究,还有幸灾乐祸。
他现在是不能分心的,为了演这场戏,他提前喝了酒,很快进入了状态。郭凯拉着他和游景阳反复叮嘱相关细节,然后开拍。
这场戏里,宋卿饶在同学聚会上和侍南撒酒疯。
侍南试图让坐在地上的宋卿饶站起来,这中间,他大概是弄疼了宋卿饶,这便使得宋卿饶不舒服地大叫道:“你弄疼我了!”
侍南站起来,在原地踱步。
他有些失控,这不是件好事,任何一个人都没必要和一个醉鬼较真。
宋卿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来回转,好像意识到他的怒气一般,他声音都放软了:“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拉着侍南的衬衫,小幅度地拽:“你生气了,是不是。”
他仰起头,有些懵懂地问:“你是不是好多天没有回来了。”
说完了,还自问自答:“你忙么?你不忙的。”
侍南把他的手掰开,坐到一边揉太阳穴。
宋卿饶也自己呆了会儿,他没吱声,愣愣地发着呆,过了会儿,他对侍南说:“哥哥,难受。”
见侍南不理他,他有些生气,上去拽住侍南的手。
醉鬼的力气都不小,毫无防备的侍南差点被拉倒,整个人都歪了过去。
好重的酒气,侍南一瞬间要干呕出来。
他还没开口,这边已经凶上了:“我说我难受!我!难!受!”
宋卿饶半吼着这样说。
“自己没节制,罪就该受着。”侍南甩出这句话,抽了几回手没成功,最后一下对方却又像没了力气,猛地被他拉扯过来。
力量的牵扯让侍南很是疲倦,他闷声对着跌坐着的宋卿饶说:“行了,起来吧,都轻松。”
“不轻松的。”
宋卿饶哑哑着说,睫毛颤了颤,“不轻松……真的好难受,哥哥,揉揉,帮我揉揉。”
他抓住侍南的手,说着肚子疼,却放在了胸口上。
侍南看着宋卿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得可笑。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侍南插着手看着地上坐着的宋卿饶,低声说:“你先起来,我给你揉。”
宋卿饶是不信的,反复追问他真假。
侍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真的,饶饶,安静点。”
他的语气太温柔,宋卿饶忽然就定格了。
他的头发还有些乱,一脸浑浑噩噩的表情,嘴巴微微张着,像是被触动了。
“你听到了么,快点起来,好吧。”侍南去拽他。
宋卿饶抓住他的手,整个人依靠在他的手臂上,“我,我真的难受……”他断断续续地卷着舌头说着,含糊不清地吐着痛苦的字,“肚子、还有心脏,我好难受,师哥,特别难受……我快疼死了……”
他近乎疯魔地哭泣着,抱着侍南哀求他:“跟我回去,我们和好,哥哥。”
侍南闷不做声地拽着他往前走。
“陪陪我,行不行?”走了半路,宋卿饶忽然小声地问,很轻很轻,染着浓浓的鼻音。
“不行。”侍南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很难受,你陪陪我,我会好的。”宋卿饶还带着些哭腔,沙哑地嘟囔着,“我真的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