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人格分裂吗? (江舟月)

　　隋穆这句话露怯了，赵夺知道他并不了解有关远征军的事情后，自然不会主动泄露机密。
　　只是他不明白隋穆的军衔这么高，又是柯弦的继承人，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他，连舒玉深也是。
　　不过这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是让隋穆帮他度过这次问责，只要舒玉深没事，他也不会有事。
　　“他应该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听说是他的大老板让他这么做的，具体原因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夺走后，隋穆一个人在窗前站了许久，他努力从舒玉深和赵夺的只言片语中捋出条线索来，这俩人瞒了他很多事。
　　舒玉深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一切了，创造了一个S陪在他身边，S的存在绝对不止拯救迷途青少年这么简单，很多事情都是S推动的。
　　特别是舒玉深不在的那十年里，S这个身份通过他这双蝴蝶的翅膀改变了不少东西。
　　他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起来了，不晕了吗？”舒玉深提着个食盒回来了。
　　“还晕，”隋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往病床走，“躺得太久了，腰疼，起来活动活动。”
　　舒玉深眉头一皱：“你活动就不能选我在的时候吗？你一个人爬起来，万一晕倒了都没人知道。”
　　“今天煮了什么？”隋穆知道他训人有瘾，准确地说是训他有瘾，索性把话题岔开了。
　　舒玉深揭开食盒的盖子，：“这个是鲫鱼汤、还有蘑菇炖鸡、你面前那个是肉末蒸蛋……”
　　隋穆：“你从哪儿弄来的月子食谱？”
　　“你别管它什么食谱，吃就行了。”舒玉深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命令道：“吃。”
　　隋穆也是有些年没被人这么命令过了，他从进星联实习开始，无论军衔高低，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上一次被人这么命令还是上大学的时候，那人依然是舒教授。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照着舒玉深的命令行事。
　　“这些都是你做的？”
　　“怎么了，不合胃口？”舒玉深也好些年没做过饭了，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他对自己的手艺也没底。
　　煮菜时他加了无数次盐，每次只加几粒，生怕咸了，好不容易才加到咸淡适中。
　　隋穆把各道菜都尝了一口，“还行，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以前你都是整天点外卖的。”
　　“病人要少吃外卖。”舒玉深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整天点外卖的？”
　　隋穆一时大意，差点说漏嘴，连忙圆回来：“我在你家睡过几次，你哪次不是点外卖的？”
　　舒玉深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咳……你住院的事告诉你家人了吗，他们怎么都不来看你？”
　　“没必要，告不告诉都一样，他们不会来的。”成年的隋穆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家人的冷漠了，也许这些年来S已经填补了他心里的那块空缺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舒玉深一直很好奇隋穆的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冷漠，因为穆老师吗？
　　可是隋穆的名字已经说明一切了，她给隋穆改这个名字不就是因为穆老师吗？
　　“一家人？”隋穆给自己盛了碗汤，“谁规定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的，家庭不和睦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家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舒玉深再次感叹命运弄人，如果隋穆留在穆老师身边，他的青春期就不会那么叛逆了，穆老师会给完整的父爱。
　　以前在芒果星的时候，生活再艰难，穆老师都会带着隋穆做些小玩具，在有星星的夜晚抱他坐在膝头给他讲各个星系的传说……
　　可惜隋穆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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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吃饱了？”舒玉深见隋穆放下碗，起身帮着他把碗筷收拾了，“跟我出去走走。”
　　“不想动。”隋穆拿出手机，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在看什么，家猪圈养手册？”舒玉深看不过眼，又开始训他：“吃完了就坐着玩手机，你的八块腹肌还在吗？”
　　“这儿呢，”隋穆把病号服拉开，用一种撩闲的语气说：“货真价实的腹肌，你要上手检查一下吗？”
　　“你在跟谁说话呢？”第一次有学生跟舒玉深这么说话，他觉得隋穆的脑子怕是伤得不轻，“我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
　　“你还想当我爸爸？”
　　隋穆震惊了：我把你当网恋对象，你却把我当儿子？
　　“胡说八道什么呢，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在老师面前能不能保持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舒玉深戳了一下他的头。
　　还没碰到，就被隋穆抓住了手腕，他把舒教授的食指压来和其他几根手指并成拳，“舒教授，我都毕业好多年了，而且我上学时不就这样吗。”
　　“你觉得挺自豪？”
　　“不忘初心嘛。”隋穆边和舒玉深顶边不着痕迹地收起了手机，不让他看见手机上的内容。
　　“你想出去走，我陪你走就是了。”
　　初冬夜风微凉，一出门，隋穆就把围巾搭在了舒玉深的脖子上。
　　舒玉深两手插兜，“拿回去。”
　　“不拿。”隋穆给他把围巾绕了几圈，
　　舒玉深伸手去解围巾，隋穆拉住他的手，“别闹，冻病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两个病人住在医院里，谁照顾谁？”
　　舒玉深：“那你呢，你是打算病重了赖给我？”
　　“竟然被你看穿了。”隋穆奸诈一笑，“没错，我就是这么计划的，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毛病。”舒玉深甩开他的手，围着围巾先他一步走了。
　　隋穆大步跟上去，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他就是想问，从舒玉深踏进他家门那一刻他就想问了。
　　“什么意思？”舒玉深没弄懂一个学生问老师这个问题干什么。
　　隋穆半开玩笑般地说：“意思很简单啊，这么多年了……你就没给我找个师母？”
　　“你问这个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舒玉深戒备地看着他，觉得他多半又在耍什么花样。
　　隋穆：“当然有关系了，要是真有师母了，你留在我这里，师母误会了怎么办？”
　　“我跟你……有值得误会的地方？”
　　隋穆哽了一下。
　　在舒玉深心中，他们的关系只是师生而已。
　　这也怪他自己，和S聊了十几年，别说表白，越界的话他都没说过一句。
　　他虽然暗恋S，但常年被家人忽视让他格外珍惜S给他的关心，所以他害怕，怕一句话就吓跑了S，便小心翼翼地维护者他们之间的关系。
　　社会地位的提高并没有增加他的安全感，能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依然只有S一个，其他人要么巴结、要么利用，都是虚情假意。
　　“说实话，你喜欢什么样的？”
　　一般人这样问男性的时候，通常会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隋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后面两个字漏掉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的事？”舒玉深察觉到不对了。
　　“好奇嘛，”隋穆用闲聊的口吻说：“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你跟谁走得近过，有点好奇你这样的人会为谁动心。”
　　舒玉深移开目光：“你闲着没事可以研究研究兵法，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没意义？”隋穆问：“你怎么会觉得没意义呢，许多人都希望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你不期待吗？”
　　“不期待。”舒玉深给他发了一串书单，“你要是真闲得难受就把这些书找来看一下，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
　　隋穆扫了一眼手机，关掉，凑近舒玉深道：“舒教授，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性冷淡？”
　　舒玉深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皮痒了吧？”
　　“别恼羞成怒啊，性冷淡又不丢人。”隋穆仗着舒玉深打不过他，继续深入，“你是没遇到过喜欢的人，还是……没有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玉深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
　　他那双已经失明了的眼睛透过镜片与隋穆对视，让隋穆有了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
　　隋穆不愿意示弱，趁他不注意摘了他的眼镜。
　　“你干什么？”一下陷入黑暗的舒玉深有些惊惶，他试图拿回自己的眼镜，伸手摸到了隋穆的身上。
　　从腹部到腰侧，隋穆保持着拿下他眼镜的姿势——右手高举。
　　没摸到他胳膊的舒玉深一路向上，从腰到肩，然后沿着肩线往前……
　　隋穆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地任他上下其手。
　　若即若离的的接触刺激得他大脑发麻，忘了把眼镜换只手。
　　重新恢复光明的舒玉深脸色有些不大好，一言不发地丢下隋穆往前走。
　　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