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报告的职员更是十分局促地站在那，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而引得这个陈经理发笑，不过陈赫嘉也马上调整了状态，然后轻咳一声，说了句抱歉。
再也不要回HK？
的确不难实现，不过前提得是在梦里。
陈赫嘉自己都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自己两手空空地从BATTLE大厦里走出来，没有责任，没有束缚，更没有……
算了。
做梦而已。
想到这里，陈赫嘉又轻轻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人活着呢，还是得要点自知之明，像你——余晟是吧，呆在你自己的圈子里安分演戏多好，非来我这里闹一圈。”
“而我，又刚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这样吧，我也看过你的照片，长得的确不错，听说，你以前还有拍过GV的经历？”
唇角勾了勾，满意地听到那边传来抽气声，陈赫嘉继续道：“这是很好的履历表，需不需要我——”
“啪！”
“嘟嘟嘟……”
啊呀。
电话被挂了啊。
陈赫嘉听着手机里的盲音，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放下来，然后慢慢、慢慢地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手指用了力，骨节都泛出白。
然后——
“啪叽”一声。
手机摔在墙上，即刻四分五裂得不成样子，细碎的零部件零零落落地分散在地毯上，一地狼藉。
陈赫嘉捂着头翻身起床，他昨晚看完电影后又通宵处理了一些文件，所以到现在其实也只睡了三个小时，有一点头疼。
光着脚踩在浴室的瓷砖上，陈赫嘉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再接着就找出备在公寓里的急救箱，从里面抽出几包板蓝根用温水泡了。
板蓝根的味道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很甜。
陈赫嘉仰着头几口喝光，一边走到茶几边上，拿起座机的听筒拨了个号码。
很快接通。
“喂？陈经理？”
“半个小时内，送一部手机到我公寓来，顺便准备一下，等会我要去广告拍摄现场。”
“可是您昨天不是说……”今天休息么？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还算是比较有效率，陈赫嘉习惯性地在猫眼那看了一眼，接着开门放人进来。
助理的手里拿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手机盒子，另一个则装着热气腾腾的早饭。
对于助理的自作主张，陈赫嘉微微挑了眉。
还算年轻的小伙子不由挠头笑了笑，“我发现陈经理你总是不爱吃早饭，平时好像也经常胃疼，所以今天早上给你带了几个包子，好歹吃点儿吧。”
陈赫嘉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
“你为什么认为我没有吃早饭？”
说完他回身往厨房走，助理一探头，就见陈赫嘉从里面端出一锅粥，用抹布垫了放在餐桌上，再接着又拿出一些腌的萝卜干和腐乳。
助理微微睁大眼睛。
这种再家常不过的早饭……
他还以为像陈赫嘉这种已然爬到最高层的社会精英都会吃得很有品位——
“清粥小菜就没有品位了？”
助理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想到陈赫嘉倒也不生气，这会儿甚至还笑眯眯的，“我一般都在前一晚上熬粥，第二天早上起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还有这些小菜，都是我母亲做的，味道非常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助理李奇文连连摆手，“不不……我吃过了。”
陈赫嘉闻言耸耸肩，不再邀请他，就径自坐下来喝粥了，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却还是优雅得让人无可挑剔。
——————
到广告的拍摄棚时温衍已经到了。
陈赫嘉陪着自家公司花了大力气请来的德国摄影师默克尔走进去，才发现盛娱经纪公司的CEO裴初也在。
默克尔对艺人温衍的早到表示了高度赞扬，裴初便立马站出来打着官腔道：“我们盛娱的艺人都非常优秀，若有可能，盛娱也非常想与您合作。”
“wow。”
约摸是因为裴初的身姿挺拔和英俊面容，默克尔又惊叹了一声，紧接着问：“你也是来拍广告的？”
和裴初有那么一刹那的视线对上，陈赫嘉淡淡别开眼，终于插了一句：“并不是，默克尔先生。”
简单的介绍之后温衍便与默克尔去到一边沟通事项，而纯粹因为懒觉被打扰了才来现场监督的陈赫嘉则懒洋洋地站在裴初的身边。
“陈经理还真是敬业，广告拍摄都要来现场监工。”
裴初的讽刺来得有些突然。
陈赫嘉怔了怔，才挑着唇答了一句：“彼此彼此，裴大总裁日理万机，还能拨空前来关心手下艺人的拍摄进度，也令人佩服。”
“是吗，作为温衍的经纪人，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呵。”陈赫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裴初，我认识你几十年，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意思？”
——哦，他差点忘了，这个裴初，曾经几乎敌视了他一整个青春，如今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之前在媒体面前微笑握手时，裴初更是用力到差点让他痛呼出声。
而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来大陆会碰到这些人，却还是用尽手段、义无反顾地来了呢。
陈赫嘉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的温衍身上。
啧。
第4章 拍摄意外
说起来这关系也不是太复杂。
陈赫嘉站在那儿杵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自己之所以认识裴初，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他正和一个叫温言的富家少爷谈恋爱，而裴初么，则正好是温言的发小。
——说发小其实也不太对，据他了解，温言十几岁才被温家从乡下接回来，所以和裴初玩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太长。
见到裴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也是同类，尽管他掩藏得非常好，但是他眼里的妒忌终究出卖了他。
裴初自己喜欢温言，但碍于身份或者其他的什么鬼玩意，迟迟不肯表白，正纠结烦躁的时候，就冒出了他这个拦路虎，想想也是，裴初不敌视自己才怪了。
所以整个高中，陈赫嘉和裴初暗下里不知斗了多少回，但他是穷小子，人家是大少爷，除了成绩，其他的东西十回里有八回都是他输。
陈赫嘉一向自认为自己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对这种动不动就喜欢上来挑衅自己的人。后来有一次，他当着裴初的面儿硬是拉着温言来了个长长的法式热吻，自此以后，裴初果真就跟咸菜似的彻底焉了。
甚至在高三的时候，裴初就出了国。一直到他和温言大学毕业都没有再回来。
只是如今再见，裴初早已是大名鼎鼎的娱乐圈大BOSS，手下的盛世娱乐传媒更是Z国最知名的娱乐性集团之一，投资及运营领域涉及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唱片、娱乐营销等多个方面，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娱乐圈帝国之王。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家财万贯的男人，现在竟然甘心委屈自己做一个艺人的专属经纪人，一手将艺人温衍捧上影帝的位子，不可谓不跌破众人眼镜。
更何况，这个温衍……
呵，这个温衍，可不就是后来温言爱得死心塌地的男人么。
为自己的情敌做到如此地步，纵是一向与裴初不对盘的陈赫嘉，也不得不叹一句好气度。
当然，要这么说的话，其实自己也很大度，一听说BATTLE驻内地分公司正预备与艺人温衍洽谈广告代言事宜，他也是花了大力气来回到内陆，甚至对这个项目事事亲力亲为，全程监督。
陈赫嘉想着这些事情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摄影棚那边一声惊叫，再接着就是默克尔字正腔圆的一句中国话：“温衍！小心！”
“嘭！”
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陈赫嘉条件反射立马抬头，就看到摄影棚里的打光设备重重地砸在温衍的身上，而飞扑过去的默克尔则在千钧一发之际替他挡住了设备的些许重量。
两个人同时躺在地上，边上的工作人员反应迅速地就围了过去。
陈赫嘉的嘴巴微微张开，看起来对这突然出现的意外惊诧不已，自从进了BATTLE后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身后的助理微微上前一步：“陈经理……”
这话音未落，站在陈赫嘉身边的裴初则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一脸焦急地几个箭步就冲进了那边厢围堵的人群。
“救护车！快！有没有人打电话叫120？”
“温衍？温衍你醒醒！”
裴初的冷静一下子就都不见了，陈赫嘉眼神深沉地听着那边裴初惊慌的吼声，嘴角不知怎么就挂上了一抹冷笑。
“经理？”
见陈赫嘉对这意外的发生无动于衷，助理不由扬声再次提醒。
陈赫嘉的喉结滚了滚，才终于开口道：“通知公司公关部，务必处理好这次的意外事件。另外，派人彻查此次广告棚里的工作人员和设备，确定是否存在人为因素的陷害。”
——————
温衍昏迷了。
在事故现场，温衍被那笨重又庞大的打光设备砸中，流了不少血，送去医院后缝了长长的十几针，但人没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