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欢迎。”说完,应旸摸摸他的脸,“不哭了,以后有我呢。”
程默原本憋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摸,加上温柔的声线拂过耳尖,忍不住就把头埋到应旸肩上,浑身都感恸红了。
一向吆五喝六的人忽然温言软语起来,真不习惯。
但无论如何,他都喜欢。
过了一会儿,应旸捏了捏程默颈上的软肉,笑话他:“你这成天动不动就把自个儿煮熟的,是不是正等着我吃呢。”
程默红扑扑地抬头,眼神忽闪了一下:“想、想吃就吃呗,又没人拦你。”
没熟的时候都拦不住呢,现在倒来客气了。
闻言,应旸脸色一变,当即甩手往他腰上拍了一巴掌:“别瞎燎火!你自己也说什么都没有呢,当心屁股开花!”
程默立时笑开,抱着蛋蛋往后倒进被子里,蜷了蜷身,有恃无恐地在它脑袋上吸了一口,嘀咕道:“谁让你不买。”
应旸气得一窒。
谁特么能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和好了啊!
怪谁,怪程默有毒么?多没风度。
还是怪自己定力不足吧。
“明儿就买!成箱往家搬!”应旸甩下手里的东西,在他身上使劲一通揉,“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别、哈别挠腰啊……”
回回都这样,多坏。
笑闹完,应旸用力往程默脑门儿上嘬了一口,接着就发觉不对了。
“哎,阿姨对不起啊,颠着你没。”
陪着小心,把摔在程默身旁的相架捧了起来,应旸仔细检查着有没有哪里磕坏。程默倒不像他那样小题大做,床上可软,显然磕不着什么。
“你看这,”谁知应旸竟还真看出问题来,“是不是潮了啊?”
“哪儿?”程默登时紧张了。
这照片可是独一份,在那个还用着胶卷机的年代拍的,根本没有电子存档,晒完以后底片也都在B市家里。
虽然手头上还有别的合影,但他却最喜欢这张。也许是之前回南天的时候受潮了,赖他,既然住在一楼,就该多留意才是。
看着边缘处确实有些不平,程默连忙和应旸一起拆开相架,将照片倾倒出来。应旸见他着急,还安慰道:“没事,我有过塑机,一会儿给你封好,以后就都不怕了。”
然而看着倒在床上的东西,应旸愣了愣:怎么有两张?
程默没留意,想也不想就把上面那张捡起来打量,只见相纸边缘略有些泛黄,潮晕却是没有的。松了口气,程默又看到应旸手上拿着一张折了两折的相纸,展开之后是彼此都极为熟悉的场景——
B市一中。
三排身着校服的学生在教学楼前齐齐站着,脸上的笑容和当日的暖阳一样明媚,校领导和各科老师坐在最前头,程默和应旸一前一后立在正中央,和现在比起来,当时的模样无疑十分青涩。
是他们的毕业照。
相纸的折痕把全班几乎三分之二的同学摒弃到画外,只剩他们和周围一小圈人完美装进相架里,藏在程默妈妈背后。
假如程默愿意,偶尔还能透过妈妈的轮廓触到应旸的脸。
——刚开始他的确会这样偷摸着过一把瘾,后来在妈妈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他再不敢这么做了,只把相框摆在床头远远地看着。
再后来,他让自己刻意忘了这事。
以至于眼下被应旸捉了个现行,他都一时想不到辩驳的借口。
“你还留着这照片呢。”应旸以为就凭程默的决绝程度,他能把毕业照和电话卡之类的通通扔在B市。
“……嗯。”
“留着干嘛?”藏后面,又不看。
“就……纪念老师,不行么。”
“纪念谁?”应旸怀疑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斜眼瞪他。脸上写满不高兴,和“我劝你最好想想清楚”几个大字。
“你……”不等应旸阴云转晴,程默又蹦了几个字出来,“你知道的。”
“靠,我不知道!”
程默张了张嘴,抢回照片,跟捣毁证据似的重新往相架里塞。怕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把照片撕了,应旸由着他去,也不担心他不说。
果然,程默顶着他虎视眈眈的目光,没多久就撑不住了。
“我就是舍不得。别的东西都没带,”像他偷偷和应旸换过的课本啊、试卷啊,等等,全留在家里了,“就这一张照片,怕看见了会想,又怕不小心弄丢,只能把它藏起来,藏到妈妈后面。”
“舍不得谁,想谁?”
程默恼他非得这么逼自己,暗恨着抓抓被子,又泄了劲。眼神底气十足地指责他明知故问:“……你啊!”
“傻不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应旸餍足之余又难免心疼,“和我在一起怕被妈妈骂,把我藏她后面就不怕了?说不定她更不喜欢被我成天盯着后脑勺看呢。”
“那、那我这不是想明白了嘛……”
应旸看了他一阵,把照片叠放起来,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打算明天再拿去过塑。做完这些回头,眼见程默正揪着蛋蛋的耳朵来回拨弄,应旸好心把它解救出来,拍拍屁股赶到一旁,又捏了捏程默的手指尖让他看向自己,认真地说:“我原谅你了,程默。”
“……啊?”程默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说,我原谅你了。”应旸说话远比他爽快。
眨巴着眼睛愣了许久,程默总算想明白应旸指的是什么,勉强笑了笑:“好突然。”接着又是久违的客气,“谢谢。”
这是什么反应,好像还不高兴?
应旸决定不去多想,微一挑眉:“光说说而已啊?”
程默这回特自觉地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
接着不等坐回去就被应旸顺势拉到腿上:“过来。”把他团在怀里抱稳,应旸摸来手机,点开相机的前置镜头,调好角度,“笑一个。”
程默茫然地看着镜头。
怎么忽然就要自拍?
“拍张好的,打出来把毕业照换掉。”应旸嫌他一到关键时候就犯迷糊。
旁边还围着那么多人,不好,凭啥让他们白占这个便宜。
“……噢。”程默赧然地摸摸鼻子,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应旸捕捉下来,包括之后故意把他亲到满脸潮红,甚至于眼尾濡湿……通通存有画面。
最后两人上完厕所,安安分分钻进被窝,应旸揽着他一张张地筛选照片,不时指着其中的影像笑他:“知道你这表情叫什么吗。”
“什么?”程默只一眼就收回目光,不是很好意思去看。
“高潮脸。”他越羞,应旸就越爱逗他。
“……应旸!”
“哎!放下枕头——”
于是挨揍也怪不得程默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鬼点子还是很多的嘛,旸哥表示还要继续挖掘,真是我的宝藏男孩。(撒糖以后评论反而少勒我不依我不依!撒泼打滚窝着等窥屏——
第62章 Chapter 62
密不可分地抱在一块睡到天亮,程默咕哝着被蛋蛋用爪子摁醒。
前天夜里大敞的窗帘由于感光黑科技而自动拉起,程默掀开眼皮转身,试图越过应旸肩头看向床边的闹钟。
“嗯……”
谁知他一个没稳住,下巴眼看着就要磕上那块硬骨,继而咬着舌头,所幸应旸恰在此时翻身躺平,把他稳稳垫在结实的胸肌上,哼都不哼一声。
程默倒是吓出一身虚汗,登时清醒了,一看时间:十一点。
又睡晚了。这两天作息都不正常,怨不得蛋蛋忍不住来叫他,看来今晚得早点上床才行。
殊不知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做主。
吸铁石似的一前一后贴着洗漱完,程默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去给蛋蛋加粮,看它埋头在那儿狼吞虎咽,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小可怜都饿坏了。
然后又捂着咕噜直响的肚子:他也饿坏了。
应旸早在他守着蛋蛋的时候就先一步下楼把早餐准备上了,等程默步履虚浮地飘进厨房,枕到他肩上,烘烤酥脆的黄油土司已经初见雏形,浓醇的奶香直往鼻腔里钻,简约的家庭厨房霎时化身商区里的高级烘焙工房。
馋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
听见程默在背后吸溜,应旸慌忙递了杯蜂蜜蛋花羹给他,同时不忘数落:“叫你什么饮料都不买,只能先喝点这个垫垫了。”
“一会儿出去找家接地气的超市吧,实在买不下手。”程默先一步把他的话堵死,“看着你买也不行,要是刷出一串零来我眼睛都要疼的。”
“……行吧。”应旸哭笑不得。
给土司翻了个面,再烤上一阵,起锅,盛到掐金丝的盘子上,用料理刀对半切开,端到餐厅:“吃咯。”
就跟牢头放饭似的,程默欢呼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切口处流出来的溏心两眼放光。
“有没有这么饿。”
程默拿纸巾裹住土司的一个尖角,边吹凉边点头:“昨天那么晚睡,等于多饿了几个小时,晚餐的能量早就消耗光了。”
“那也慢点吃。”
程默装听不见,喀呲就是一大口。
温情脉脉地吃完早餐,恰在应旸把杯盘放进洗碗机的空隙,程默搁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