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途同归 (小工蜂)

　　不一会功夫，顾言他端着两碗清粥，两样小菜，两颗圆圆胖胖的太阳蛋，敲开了隔壁的门。
　　陆铮依然是那个睡眼惺忪的炸毛陆，盯着顾言他手中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早餐盘，偷摸地咽了一下口水，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这么早？”
　　“啊。。。睡不着了，顺便做了点早餐，幸好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不然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顾言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这次案子结束我得采购一番了，改天给你露一手。”
　　“恩。。。承认自己是巧妇就好。”陆铮夹起太阳蛋，咬了一口，软糯的蛋黄像流沙一样溢了出来，“煎蛋的手艺还不错。”
　　顾言他三下两下吃完自己的那份，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说错了！是巧夫！巧夫！”
　　陆铮嘴角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二人吃完，顾言他起身把碗筷放进洗碗池，哎呀，随他怎么想吧，反正疼老婆又没有错！刚卷起袖口准备收拾，陈辰的电话就来了，“老大！快来局里！我这边有重大发现！”
　　“走吧！”陆铮站起身，“晚上回来我收拾就行。”
　　市局办公室。
　　陈辰顶着两枚硕大的黑眼圈，“老大！复原食品厂冷库区监控出现了技术故障，我昨天连夜把我一在公大信息技术系当老师的天才同学给请来做的复原，有新的线索出现，你们快来看看！”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你得给我算加班费，困死我了。”
　　顾言他打开视频，陈辰已经将视频节点调整好，时间显示在7月2日晚10：40分。
　　一男一女出现在视频的角落里，男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背对摄像头看不清面容，女子身穿白色雪纺衫，蓝色牛仔裙，从角落里闪出来，正对摄像头，赫然是当晚在冷库中离奇死亡的欧阳雪！
　　只见视频中的二人你推我搡，看架势是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刘乐说欧阳雪当晚是要和他去约会，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于甜甜在一旁探出头来，她在医院守了一夜，刚和马勤换完班，这会儿也是顶了两个黑眼圈，“这个男人是谁？看样子不像学生，岁数好像不小了。”
　　“刘乐的话不可信，她显然在替欧阳雪隐瞒着什么。”陆铮神色凝重，紧紧盯着视频中这个穿着打扮偏向职场人士的男人，突然感觉这个身影有些熟悉。
　　视频中的男女由一开始的推搡已经演变成激烈的肢体冲突，欧阳雪发疯般地冲着男人拳打脚踢，男人一开始没还手，后来一把将欧阳雪推倒在地，欧阳雪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捶胸顿足，兀自在那哭喊着什么，男人突然发力，一把揪住欧阳雪的长发，托着她在走廊里走了几米，欧阳雪又踢又挠，但是还是伤不到男人一根毫毛，男人单手将冷库的门打开，一把把欧阳雪搡了进去，然后转身锁上冷库大门，站在门口掏出香烟开始点燃。
　　一根烟的时间结束，男人转身拉住打开冷库的门把手，看样子是想打开冷库，可是拉了几次都没拉动，男人明显有些慌张，对着冷库大门又撞又踹，几次试图破门，均未成功，折腾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样子，男人在地上坐了一会，起身准备离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面容赫然显现出来。。。
　　怪不得看身影有些熟悉，竟是第一天负责接待他们的食品厂那个姓王的值班经理！
　　这一下连顾言他都愣住了，“这个王经理。。。和欧阳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男女的关系！”陈辰咬牙切齿，“这男的太狠了，吵个架而已就把女的给扔进冷库冻死，真是个王八蛋！”
　　“你看视频中他的反应，一开始并不是想让对方死，他将欧阳雪推进冷库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等了几分钟又回去开门，应该是一时冲动下想给欧阳雪一点颜色看看，谁知道冷库大门出了故障，误将欧阳雪一直关在了里面。”陆铮分析道。
　　“你们接着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陈辰说道。
　　11点整，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白晓婷。她走近冷库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挨个门上趴着听了一会儿，随后又摇了摇头，走开了。
　　“白晓婷应该是听到了欧阳雪的呼救声，但是这会的欧阳雪应该已经神志不清了，呼救可能十分微弱，再加上冷库大门是厚重的纯钢制品，白晓婷可能认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错过了施救的机会。”陆铮看到这里说道。
　　“后面还有呢！”陈辰提醒道。
　　白晓婷前脚刚走，王经理后脚就带了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孩子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刘乐！只见刘乐打开工具箱，在冷库大门上鼓捣了一会，大门缓缓启动了，二人进入冷库，一分钟后鱼贯而出，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乐从工具箱里掏出一块抹布，将冷库大门上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之后刘乐指了指监控摄像头，手向下一挥，做了一个“咔”的动作，王经理点了点头，二人向监控室方向走去。
　　“看不出来这刘乐还有这一手！”于甜甜大惊。
　　“销毁监控这个事儿可能也是刘乐干的，一般情况下的粉碎删除，恢复起来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看来这刘乐是个技术高手！”陈辰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郑重说道。
　　“他和刘乐、欧阳雪之间的关系也要查清楚，刘乐目前还在昏迷当中，自杀的原因还有待考证，很可能和这个人有关。”顾言他说道。
　　（二更）
　　“老大。。。”刚才一直在门外接电话的于甜甜走了进来，面露悲色道，“刚接到马勤的电话，刘乐于今早8点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下轮到陆铮吃惊道，“我之前问过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怎么会突然。。。”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不是跳桥自杀导致，说是刘乐本身脑内长有肿瘤，突然破裂引起脑出血什么的。。。”于甜甜叹了一口气，“哎。。。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白晓婷呢？情况怎么样？”陆铮问道。
　　“一切正常，已经在提审的路上了。”于甜甜回答。
　　“陆顾问，白晓婷就交给你了，现在真相只能从她身上着手了。”顾言他起身，“其他人，5分钟内集合出发，对视频中的这个王经理实施抓捕！”
　　“是！”众人应道。
　　审讯室。
　　白晓婷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那件她一直以来穿的白色T恤，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前，手指不停地互相绞着，灯光昏暗的审讯室将她本就苍白的脸映衬地更加面无血色。
　　陆铮平静地坐到了白晓婷的对面，“我想，经过这一晚上的冷静，你也想清楚了，说说吧，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晓婷把头垂地更低了，两滴眼泪无声地落在了衣服前襟上，过了许久，她哑着嗓子道，“我说了谎。”
　　“我知道。”陆铮眼神真诚地看着白晓婷，“所以，现在开始，你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吗？”
　　“偷拍的人不是刘乐，是我，相反的是，刘乐是发现者。”白晓婷点点头，紧咬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王珊是我害死的，但是我没有害欧阳雪。”
　　“料到了，”陆铮淡定地点点头，“具体情况还需要你如实交代。”
　　“7月2日晚，我和王珊确实分头出去找过欧阳雪，我在冷库区曾听到过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喊‘救命’，我趴在冷库门上挨个听了听，没听出异样，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回去了，回去之后的事情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刘乐质问我们的去向，然后我们吵了一架，”白晓婷接着说道，“谁知道第二天传来欧阳雪在冷库里面冻死了的消息，我心里害怕，就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王珊买了香烛纸钱说去后山给欧阳雪烧点纸，中间出了一点插曲，我胆子小，就跟王珊说了之前的事，可是王珊她。。居然不相信我。。。”白晓婷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7月3日晚上9点，两个女孩在后山的悬崖边祭奠死去的室友，两人正在边烧纸边默念，希望死去的室友得到安息，突然刮起一阵邪风，火星溅到了白晓婷的裙子上，瞬间起了一片火苗，“啊！！！”白晓婷大喊一声，奋力地用手把火拍灭了，裙子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白晓婷一向胆子小，又甚是害怕鬼怪一说，嘴里连忙絮叨，“小雪！你可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听清啊！”
　　王珊听见后疑问道，“怎么回事？你白天不是说昨晚你根本就没找到她，也没找见任何关于她的踪迹吗？”
　　白晓婷不得不改口道，“昨天我经过冷库区，确实听见有人呼救，但是声音很小，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小雪啊！”
　　“那你白天为什么要撒谎？是不是你心里有鬼！”王珊厉声道。
　　王珊为人正义，她觉得自己既然是一个寝室的室长，就有权利维护好寝室的和谐，就像当初欧阳雪和刘乐认为白晓婷偷拍，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她站出来为白晓婷说了话。
　　“我没有。。我真的。。你要相信我啊！”白晓婷着急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