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父气得够呛,摔了家里的古董观音。蔺母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这次动静比上次更大,因为经过神圣法律的加持,他们能做的事更少了。
这也预示着蔺从安这个儿子,正在一步步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
蔺从安回到市中心时,心情不错,看看时间已经很晚,想要约郁久出来吃个宵夜。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开车的不是聒噪的小田,是另一个沉稳的司机,问蔺从安去哪儿。
蔺从安想了想,觉得这个点郁久应该回家了,就报了城中村的地址,打算直接去郁久家接人。
到时候去哪儿吃宵夜可以再商量。
冷空气来袭,半夜刮起了北风,明显感觉到了秋意。
车一路开到郁久家那个小破城中村外围,里头的路很窄,车进不去,蔺从安只好下车,按地址徒步找起了郁久家。
头上开始飘起雨点,他冲进了楼道。
破旧的筒子楼,满是即将被拆迁的味道,蔺从安觉得这里逼仄得难受。
一楼始终有股霉味,再往上走,总有些没素质的人家把漏水的垃圾袋放到门边上,水果和饭菜腐烂的味道一阵阵袭来,蔺从安简直要窒息了。
上到六楼,他整个人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确认了郁久的门牌号,他敲了三遍,却没有人应门。
蔺从安茫然地站在原地,电话依然打不通。他这才意识到郁久可能是真的没回家。
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呢?
烦躁被担忧取代,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找人,郁久家对面的门突然开了。
“你是……找小郁的?”
人影背光,蔺从安看不清长相,但听声音和身形,是个年迈的奶奶。
蔺从安缓了脸色,有礼地问:“是的奶奶,你知道他哪儿去了吗?”
刘奶奶眯眼看清了眼前小伙儿的长相,声音一下子热情起来:“多俊的小伙儿啊,长得真高!是小郁的朋友吗?真是的,他自己就俊,还交个这么俊的朋友!”
蔺从安:“…………“
他装作没听见:“奶奶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噢噢,他在单位练琴呢吧!他回来蛮晚的,有时候一晚上都不回来呢!小孩子家家的,也是真苦啊……”刘奶奶唏嘘道。
蔺从安顿了一下。
他心中涌出久违的酸涩,拒绝了刘奶奶进屋吃黄瓜的邀请,匆匆下楼,让司机往咖啡厅开去。
雨渐渐大了,雨刷器的频率也被开到最快。这一场雨又大又急,冲刷着大地。
车开到咖啡厅只用了一刻钟,他从车里拿了把黑色大伞,光洁的皮鞋一脚踏进了已经汪起来的水洼里。
走了十多米,就看见了咖啡厅透出的昏暗光线。
蔺从安举着伞站在玻璃门外。
漂亮纤细的青年正坐在钢琴前大幅度地弹奏着气势磅礴的乐曲,他头上的揪揪随着身体的前倾后仰一颤一颤,袖子挽起,手臂拉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轻、重、缓、急,节奏与旋律交织,谱写出一曲动人心魄的乐章。
郁久在属于他的舞台上,没有了平日里的迷糊和茫然。
头顶投下的一束光,就像上帝赐给他的光环。
这一刻,他就像神。
蔺从安无法形容这一瞬间他感受到的震撼。
他太小看郁久了。
雨声还在耳边炸响,蔺从安等郁久一遍弹完,活动手指的时候,推门进去了。
深夜里,门上的迎客铃响,郁久听得一清二楚。他看过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蔺从安,遂高兴地从琴凳上下来,小跑过去。
“蔺先生怎么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蔺从安的表情没有了平时的冷硬。他伸手揉了揉郁久的头发:“打你电话你没接,有点担心。”
郁久惊道:“啊我忘了!手机放在休息室了……因为一般没人找我,我忘了……”
“没事。”蔺从安指指钢琴:“你还要继续练吗?”
郁久看看蔺从安,又看看钢琴,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听对方说:“按你平时的计划来,不用管我。”
郁久确实很珍惜练琴的时间。
他上班时间虽说也在弹琴,但弹的曲子起不到练习的作用。这会儿让他练,他是十万个愿意的,但又怕冷落了蔺先生。
蔺从安瞧出了他的一点犹豫,又说道:“想听你弹琴。”
郁久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
“蔺先生你点吧!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弹!我该练的都练得差不多了,你知道的我肯定会!”
蔺从安对古典音乐只了解皮毛,谈不上喜欢。
曲子对他来说分耳熟和陌生,但每一曲,他都很好奇郁久会弹成什么样。
于是他给出了一个很外行的答案——随便。
郁久为难道:“随便也太难弹了,万一我选的曲子你不喜欢……”
“不会的。”蔺从安笃定。
郁久冷不丁被撩了一下,磕磕巴巴道:“啊……那好吧。”
第13章
台下有一个观众,一个分量非常重的观众。
郁久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所有都展现出来。
外面大雨倾盆,咖啡厅里暖光融融,郁久的独奏会弹到夜里两点,才停下最后一个音符。
他微微喘着气,今天绷得太紧,手指有些发僵。
郁久一边揉手,一边走下台阶来,看到靠坐在沙发上的蔺从安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蔺从安有种不一样的英俊。他五官长得立体,哪个角度看都是刀削斧砍的完美男性。这种阳刚添上几分柔和,就好像一颗泡腾片投进热水里,翻涌起让人心痒难耐的泡泡。
琴声停下,蔺从安睡得更熟了。郁久不忍心叫醒他,上楼找小妹要了一条毯子,下来和他依偎着,一起盖着睡了。
鼻尖萦绕着蔺从安身上淡淡的冷香,郁久做了个非常香甜的梦。
梦里蔺从安将他搂在怀里,对他说了句喜欢。
郁久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还是第二天小妹来叫的他。
小妹不会说话,推他掐他怎么都不醒,最后啪啪地轻轻打了郁久的脸,这才把人给打醒了。
郁久坐起来,眼里还有着明显的迷瞪。
怎么自己随便做个美梦,就要被打脸呢……
蔺从安已经走了,郁久有点小失落。但身上除了那条毯子以外,还有蔺从安昨天穿过来的风衣。
他又有点高兴起来。
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经过的昨夜的暴雨,地上积水仍在,反射着晴朗的阳光。
郁久跑到外面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回来对着风衣发了会儿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发个消息问问蔺先生?
打开手机,郁久才看见昨晚的未接电话。蔺从安给他打了五个。
他有点心虚地点掉未接提示,又看见有新短信。
是蔺先生给他发的,说早上醒了就先走了,问他什么时候轮休,好找人去搬家。
郁久有点开心。
他去排班表看了一下,要再过三天,下周一。
蔺从安很快回复他说知道了,说那天会叫人过去帮他搬家。
郁久这两天心情愉快极了,本来就见人三分笑,现在更是甜得要命,咖啡厅的客人都变多了。
徐佳佳上次尝到了甜头,加上上头的店长又去非洲追寻生命真谛了,她便做主让郁久弹一些稍小众的古典音乐,好听就行。
郁久高兴,客人也高兴,营业额节节攀升,养病回来的成叔还笑着给郁久发了三千块奖金。
转眼就是约定好搬家的日子,郁久前一天没有留太晚,大早就爬起来,叼着烟趴在窗框上边抽边往下看。
一如往昔的清晨,楼下油条大婶和他丈夫又在呛人的油烟中大着嗓门吵架。
“你个狗|日的嫌命长,我可还要活呢!你别想从我这儿再拿一分钱,打麻将打麻将,打死你妈|逼的祖宗!”
“老娘们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揍你?!再不把钱拿出来,我掀了这摊子!”
“掀!你掀!我也不卖了,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吃不上饭了我就拿刀先把你片了下锅我跟你说!”
油条大婶今天情绪格外激动,举起刀来挥舞。
场面有点危险,吃瓜群众都退后了半步,露出了刚好走到近前的刘奶奶。
刘奶奶今天也扛着装菜的麻袋,走到这儿时习惯性地劝了两句:“桂芬啊……日子好好过啊……能不动手的别动手……”
可顶上不知道谁家的空调突然漏了几滴水,刚好滴在炸油条的油锅里。热油溅出来,蹦了几滴到油条大婶的胳膊上,她诶呀一声一哆嗦,手里的刀直直往下掉——
“刘奶奶!”郁久看得不清晰,但经不住刀刃反光特别明显,那刀掉的位置不妙,估计会划到刘奶奶的腿!他急得整个人都差点栽出去,却没想到有个人闪电般出手,将那把刀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搞啥?多危险呐!大街上舞刀弄枪的,多不文明!”
来人高个儿,平头,除了皮肤微黑,别的都长得很正,是个俊朗的小伙儿。他穿着黑色运动外套,斜挎了个超级大包,把闪着银光的刀好好搁在了案板上后原地转了一圈,摸了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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