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松猛捶桌面,抽|出手机,要给连玉芬拨号,号码输到一半,他心念电转,担心这事还没结束,警方会在房间里留录音设备,收集额外的信息。一念及此,他翻箱倒柜拨弄,找出几张新电话卡,关上房门坐上台阶,给连玉芬拨去电话。
不接。
用他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连玉芬根本不接,无回应时间变长,薄松的心越提越高,忧虑越来越重。
他转而给二姨拨号,对面很快接听,二姨的大嗓门冲出听筒:“松松啊,想二姨了吗?过年哪天回家?今年能结婚吗?”
薄松斟酌词句:“二姨,玉芬在吗?我有事找她。”
“玉芬,玉芬不在你那?”二姨怔忪一瞬,如被冷水泼下,“她说投简历找到工作,正在工厂上班,周末去你家吃饭,她是这么和我说的!她不在你那?
她也没回家啊!”
薄松眼前一黑,声音从牙缝挤出:“呃……对,她可能出门找朋友了,没和我说,你别着急,我找找她。”
他无心和二姨解释,挂断电话在门口踱步,气的团团乱转,一脚踢上房门,疼的嗷嗷直叫。
易鸣和陈树达坐在车里,音箱里传来一声巨响,夹杂薄松跳脚嚎叫的咒骂。
“这人是个谐星,”易鸣捂着耳朵,龇牙咧嘴,“中国达人秀应该邀他参赛,不然够屈才的。”
他开车带着陈树达来到泊雅湖,别墅一楼窗口有人走动,陈树达没有下车,让他带迷你录音设备过去,把它粘上门板,回来连接音箱。
两人的车停在树荫下,薄松在门口挠头打转,一屁股坐上台阶,拆卡换上新的,重新拨通电话。
对面无人接听,换了第三张卡,打了三次之后,对面按下接听,薄松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连玉芬?”
没人回答。
薄松猛踹地面,把石块一脚踢飞:“说话!你他妈聋了还是嘴被缝了,话都不会说了?”
连玉芬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回应:“哥,怎么了,谁惹到你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什么他妈的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薄松唾沫横飞,“你他妈干什么了?几个警察闯进我家,把二楼的电脑银行卡都收走了,差点把我抓进去做笔录!我干这行本来就提心吊胆,天天如履薄冰,见着经侦都绕着走,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我好心好意让你来住,你可倒好,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还有良心吗?”
连玉芬隔着话筒,被喷的满脸口水:“哥哥哥哥,哥你冷静点,怎么了嘛,有话好好说啊。”
“你在二楼的时候干什么了?”薄松问,“说什么投简历你投了吗?投到哪了,简历给我看看。”
“哥,我在朋友的厂子工作,不用投简历了,”连玉芬噎了一下,“我还有事,监工在催了,先挂了啊。”
“你敢挂一个试试,我把你的事都抖出去,说给二姨二姨夫听听,”薄松冷哼出声,“让他们评评理啊。”
连玉芬捏紧手机,不敢动弹:“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是吧,要不要我过去报案,替你说明情况?”薄松怒火攻心,“我认识林羽白十年,这种事他做不出来,除非……”
“哥,到底什么事啊,”连玉芬说,“警察来说什么了。”
薄松噎住话头,他原本驽定这事是连玉芬干的,可连玉芬一问三不知,他听得有些摇摆,怀疑自己错怪人了:“不知道,在我家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可能去别的地方找了。”
“哥你听,我现在在厂子里,每天都是三班倒,声音太大没听到铃声,”连玉芬举高手机,给薄松听机床切割的声音,“监工管的太严,接你电话我都得扣钱。”
薄松听了这话,气焰消退不少:“怎么不和你妈说实话呢。”
“我妈要是知道她省吃俭用供我念书,我好不容易毕业,还在工厂干活,她非气死不可,”连玉芬说,“表哥你别告诉我妈,她前段时间高血压犯了,现在吃药像吃糖豆,万一气病了去医院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薄松哑口无言:“这事真和你无关?”
“哥,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事和我有关,”连玉芬低声哄劝,“我要是有这本事,早就穿金戴银回老家,带我妈出国旅游购物,说不定看上哪个小岛,买个国籍定居国外了呢,哪还用这么藏着掖着,怕我妈心疼,连实话都不敢告诉她。”
“那……”
“哥,人都是会变的,”
连玉芬揉弄指节,“嫂子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你比我清楚,我在你家住的那段时间,嫂子天天给我做一日三餐,吃过嫂子的饭,我再也没法订外卖了,但我走之前,他就从你家搬走,说不定和别人好了,嫂子人那么善良那么听话,万一被人怂恿,鬼迷心窍想钱想疯了,干了不该干的事,挣了不该挣的钱,那我们也没办法,你说是吧?”
第59章
盛怒之下,薄松嗓门极大,连玉芬不得不提高声音,两人的对话传到音箱,在驾驶室里回荡。
“这事和薄松关系不大,和她妹妹有直接关系,”陈树达说,“她妹妹一直追问,但薄松从来没说出细节,她怎么就这么驽定,警方带走小白,是因为‘干了不该干的事,挣了不该挣的钱’,明明有那么多种可能,她偏偏只盯一种。”
易鸣恍然大悟:“做贼心虚?”
“我让人查了这段时间进出泊雅湖的快递记录,单号都在这里,”陈树达拨弄手机,查看里面的图片,“连玉芬收发过很多快递,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淘宝京东的件都很多,但每隔一段时间,她会接到从a市寄来的快递,这些快递的发货地和电话都不一样,苟炎的名字出现两次,她收货后从不寄回,我怀疑这是样品,发来给她做检测的。这个苟炎是突破口,他的信息我让人查了,但苟炎人在a市,出结果需要时间,开车过去要五个小时,你推了其它事情,开车带我过去。”
陈树达关掉音箱,收回手机,抽|出纸巾擦手,示意易鸣开车,易鸣反应过来,认命踩上油门:“好,我算看出来了,陈总拉我出来,就为了让我当马夫的。得了,我这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这一趟。”
两人把油箱加满,在高速上飞快前行,陈树达盯着手机,连续回复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苟炎,男性alha,年龄二十六岁,专科毕业后从事游戏代练,经常出现的地点是自由行网吧,家里是单亲家庭,除他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刚念初一,成绩一般不太听话,经常被请家长,苟炎常代母亲参加。”
易鸣舔舔嘴唇,捏紧方向盘:“我可不敢惹你了,你能把我祖宗八代都扒出来。”
“不感兴趣,”陈树达揉捏鼻梁,“浪费时间。”
易鸣无奈:“可这都是警方的事,为什么不通知警方,让警方过去查案?”
“流程繁琐,并且容易打草惊蛇,”陈树达说,“他们现在逮捕小白,说明在程序上没有问题,或许很快就会结案,在这时出现新的线索,如果不是当事人主动投案,继续调查也需要时间,但我不想赌也不想等,我想让小白早点出来,早一秒也是好的。”
他的嗓音微微颤抖,易鸣偏头看他,只觉这进退有度都是装的,树达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她主动自首?”易鸣摇头,“我看没什么可能,听这妹妹和她哥说话,她就是个打不碎嚼不烂的铜豌豆,放进热锅都炒不熟的。”
陈树达靠上椅背,目视前方:“是人都有弱点,最大的弱点就是恐惧,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他们几个。”
“炎炎今天不上班吗?”苟炎母亲颠着炒勺,在外面咚咚敲门,“你弟说中午回来吃蛋炒饭,也给你加一份啊?”
她话音刚落,房门从里面推开,苟炎弓腰低头出来,凉凉扫她一眼,周身裹满黑雾:“我不在家吃饭。”
“马上吃饭了,你在家吃吧,”苟炎妈妈皱眉,“正好弟弟说有几道题要问你,你等他回家问嘛。”
苟炎脊背僵住,布鞋卡在脚跟,片刻后他下定决心,套|上鞋往门外走:“中午在外面吃饭。”
他戴着鸭舌帽,把连帽衫扣上脑袋,迎着太阳出门,贴墙角在背阴处走,不久前刚给连玉芬发去样品,她收到后没有回复,也没再联系他,连属于他那部分的钱都没结清,整个人人间蒸发,几个手机号全停用了,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苟炎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以前从不开电视的人,现在天天盯着法治频道,从早到晚不敢换台,生怕听到和连玉芬有关的消息。
他和连玉芬在游戏里认识
,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开始合伙做些生意,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仅够维持生活,后来连玉芬说要找厂子做加工,他完全不同意这种做法,担心风险太大,多次劝她停手,可跟着半推半就做过几次,客单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数钱数到手软,夜半三更都有客人来电,气势汹汹下单,要他们立刻发货。
这生意一本万利,保健丸虽然没什么功效,但不至于谋财害命,收到钱后苟炎不敢声张,心里过意不去,给母亲和弟弟买了不少东西,母亲察觉不对,这些钱一分不花,时不时向他逼问,问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十分烦躁,偷偷给弟弟拿钱,弟弟在学校招摇过市,买了小人书上课偷看,一言不合雇人打架,用的都是他苟炎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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