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威胁道:“你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变回去吗?也行啊。”
丁湛看他。
陈知著立刻十分有求生欲地把嘴闭上了。
丁湛问:“你怎么了?”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说:“我挺好的啊,没怎么。”
“那你喝酒干什么?”
陈知著十分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不能喝酒?我已然是个十九岁的成年人了,我有合法喝酒的权利,你要看我身份证吗?我证件照还挺帅的。”
丁湛说:“不用了,你太客气了。”
陈知著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才是太客气了。你说咱们俩认识那么久。”
丁湛想,确实很久了。
陈知著来了一年,他两年前就在这背台词了。
他们算起来应该认识有一年了,不过是丁湛单方面地认识陈知著。
陈知著说:“认识那么久就别害羞了,来,给哥抱抱。”
丁湛一下子躲开了。
然后陈知著的眼眶就红了。
丁湛震惊地看着他。
陈知著的眼睛是真的红了,一点都不掺假的红,眼圈红了一圈,配合着他通红通红的眼睛,红的可怕又可怜。
要不然怎么说演戏这个事真的要看天赋呢,丁湛第一次演哭戏也酝酿了一会,没有陈知著这样说来就来的能力。
陈知著汪汪大哭,说:“你们都不要我了,连你都不要我了。”
所以是真的失恋了?
陈知著哭得抽抽搭搭,“我之前喂了你那么多罐头和饼干你都忘了吗?”
小狗汪了一声。
“你真的忘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陈知著一边抹眼泪一边哭。
小狗又汪了一声。
陈知著又开始嚎。
一人一狗的声音在雨中并没有传很远,但是十分的和谐。
丁湛简直是无话可说,这只狗陈知著要是不养,他都觉得对不起这天造地设的缘分。
丁湛说:“你先别哭了。”
陈知著不为所动,哭的像个有着有趣灵魂的,三百多斤的孩子。
丁湛说:“你先别哭了,你怎么了。”
陈知著继续哭的十分忘我喝动情。
丁湛冷声说:“闭嘴,别哭了。”
陈知著被吓的打了个哭嗝,捂住了嘴,不哭了。
“你怎么了?”
丁湛的语气宛如在审人,并不像安慰。
陈知著说:“我被我家里撵出来了。”
丁湛哦了一声,“干什么了?”
陈知著说:“报考这个学校。”
丁湛想了想,他们这所学校好歹也得过本科线三四十分,虽然成绩不是很高,但没有到丢不起那个人的程度吧。
陈知著委屈地说:“我来这个学校的一年我爸一直变着法地让我退学,让我重考也成,出国也成,反正就是不能干这个。”
“干哪个?”
“演员。”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令尊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有什么偏见吗?”
陈知著说:“有!我爸觉得丢人现眼,”他又哭又笑,十分无奈,“我爸说我好好的干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干这个,你知不知道圈子里都是一些什么人,我看你就是惯的。”
丁湛没说话。
陈知著扬起头,说:“圈子里都是什么人?”
“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我不否认我爸有些话说的是对的,那也太以偏概全了,有靠暗处的规则上位的,自然也有全靠自己的实力功成名就的人。”
“我难道不能是喜欢演戏?”陈知著说:“我就一定是喜欢圈子里的浮华?行吧,我承认我挺喜欢的,但我更喜欢演戏,我戏多不行吗?”
丁湛问:“令慈对你从事这个行业有什么看法吗?”
陈知著说:“我妈的意见是不用管我,反正我到最后一定会自己放弃的,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他们都习惯了。”
丁湛突然能明白陈知著为什么那么难受了。
不被人支持理解,尤其是不被自己的家人理解,确实是一件十分不舒服的事情。
陈知著说:“哦,我爸还说,家里的钱以后一分都不给我。”
丁湛刚想安慰,陈知著又道:“啊,我这个月刚买了个水冷的主机,他要是真不给我钱,我恐怕要吃一年的土了。”
丁湛顿了顿,道:“所以你这么难受,是因为以后没钱了,还是你父母都不支持你?”
陈知著奇怪地看了丁湛一眼,道:“当然是因为没钱了,我爸妈不支持我干的事情多了,我一件一件哭早就哭死了。”
丁湛深吸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贫穷的小男孩了。”
丁湛没回答。
丁湛想打他。
陈知著说:“我和你说湛湛,我真的太难受了,我心如刀绞,心如刀割,心如死灰。”
丁湛起身就走。
陈知著又一把给他拽了回来。
丁湛一个踉跄,又坐回去了。
陈知著给他开了一罐啤酒,“酒精过敏吗?”
丁湛一看酒瓶。
比利时的酒,一瓶一百二。
陈知著身边堆的这些得有一千多。
这样的人活该穷死,真的。
幸好陈知著开的不是八二年的拉菲,要不然这么喝,他只能去贷款还债了。
丁湛接过去,喝了。
陈知著说:“我太难受了。”
丁湛道:“我知道,你之前说了好多遍了。”
陈知著说:“我难受。”
“我知道。”
“我难受。”
“我……你粘牙吗?”
陈知著说:“我蛀牙。”
丁湛又喝了一口酒。
小狗发现外面安静了不少,从丁湛的外套里面探出头来。
陈知著说:“哎,你现原形了。”
说话说的像是在骂人。
丁湛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
陈知著说:“你看,我爸的想法他是不是很不健康。”
“他一个从商的怎么作风那么官僚呢?我和他说话感觉像是在和旧社会的地主阶级对话,十分□□与封建,你说这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跟个前朝遗老似的呢。”
陈知著道:“我都怕他和我说戏子是下九流,太吓人了。”
丁湛:“嗯。”
陈知著叹气,又说:“哦,还有一件事,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就是上次夸你可爱的那个小姑娘。”
丁湛都有些佩服陈知著的倒霉了,这么多事赶在一起,也很不容易啊。
陈知著说:“当然不是因为钱的事情,我们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三观也不合。”
他又叹气。
“她真是个好女孩啊,哪哪都好。”
“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分手?”
“那就是性格不合呗,”陈知著喝了一口酒,说:“再好的人也不是和谁都合适的,分了也好,我们都舒坦了。”
丁湛偏头看陈知著。
陈知著瘦了不少,脸上没有那么多肉了,虽然之前也没多少。
小狗扒着丁湛的衣服,想从他怀里出来。
丁湛把拉链拉开,把狗放了出来。
小狗凑到了陈知著的怀里,按着他的衣服,拼命地仰着脑袋。
陈知著低头,哈士奇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丁湛说:“你看他在安慰你。”
陈知著:“……”
陈知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毕竟是外面的狗,不是家养的,陈知著真的很怕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丁湛说:“你放宽心,学校里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应该嘴里也是干净的,”他补充,“应该。”
陈知著拿纸巾擦了擦嘴唇。
陈知著抱着哈士奇问:“狗哥你最近吃过什么吗?就那啥,那啥。”
丁湛笑了起来。
陈知著绝望地晃着狗,说:“你说话哥,你说话啊。”
陈知著这个得谁管谁叫哥的习惯这么多年毫无变化。
丁湛说:“你慢慢问,我要走了。”
雨已经停了,天干净的像是透明的。
丁湛合上伞,顺便帮陈知著把伞也合上了。
陈知著看他,道:“我小时候看田螺姑娘的故事的时候,没幻想过媳妇,但幻想过她做的菜。你下次再来看我能不能,”
“给你带袋狗饼干?”丁湛开玩笑道。
陈知著说:“两袋。”
丁湛点头说:“可以,下次我一定给你带。”
于是陈知著就笑了,笑的特别特别高兴。
丁湛走了。
之后他又来过,但是陈知著不在这。
他听和陈知著一届的,他朋友的弟弟说,陈知著去演了个狐狸精的角色,整个都在琢磨怎么演好,很忙,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神似大家闺秀。
陈知著还把狗带走了。
丁湛那天拿着没打开的狗饼干怅然若失。
他拿着两袋饼干,一袋给人吃的,一袋给狗吃的。
结果两袋一袋都没送出去。
之后丁湛也开始忙了,忙着拍戏,忙着毕业的事情。
他再也没在那见过陈知著。
可能陈知著会怪他失约吧。
也可能不会,毕竟那天陈知著喝成那样,恐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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