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生欲。”
原君策目光投向狄斫,他面无表情,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生的渴望是很强大的力量,足以将他吸引过去。”狄斫用平淡的语调说着,“《弇山录》的咒语是记不住的,它只存在于书中,只有拿着书才能发挥它的力量。”
原君策想起了什么:“你是说只有拿着书才能发挥力量?那《弇山录》真的一直在苏羽手中!”
狄斫好半天才想起苏羽就是那个毁约的女人,摇头道:“不,《弇山录》全本确实被师父收回了。”
“那她怎么可能再次施行禁术?”
“苏羽撕下了小半张藏了起来,我师父对《弇山录》没兴趣,没有发现。后来……出了些事他检查才发现的,所以让小苏来找回去。”至于出了什么事,狄斫含混了过去。
原君策疑惑道:“小苏不像是知道残页在苏羽手里的样子。”
狄斫点头道:“我这两天在筹备,想要寻找一些小苏之前长时间用过的东西,去了之前小苏住过的房子。苏羽那里应该有一枚我师弟送她的护身符,但房子烧成那样,什么都烧没了。我仔细翻找了一遍,在一堆烧焦的衣服里找到了。”
陆继丰忍不住插嘴:“那张纸没被烧掉?”
狄斫看他一眼:“《弇山录》水火不侵,唯一的侵害就是蛀虫带来的,哪儿那么容易被烧掉。”
“你不是说你也有事要讲,出什么事了?”原君策将话题拉回正轨。
狄斫顿了顿,坦然道:“地底封印出现了缺口。”
原君策嘴唇颤了颤,狄斫话还没说完:“付先生带走了一具白骨,那是封印的一部分,现在已经放不回去了。”
原君策手指头开始轻微抖动,精致的脸惊慌到失色,喉咙里失了声,他强行稳住自己,努力运转起大脑,才不至于当场失控。
这座城到处都在国降部的掌控之内,并没有出现动乱,这说明事态并不严重。这样一想,立刻定住了心神,面色缓和下来。
狄斫见他还算冷静,继续说道:“我接连观察几天,封印还没有完全打破。但是裂缝已经出现,不断有阴魂逃逸。你不用担心,地府已经调来鬼差,此事由我全权负责。只是漏网之鱼在所难免,到时……”
原君策舒了口气,既然主力不在他这里,压力骤减:“从旁辅助的事情我们一定鼎力支持,请放心。”
狄斫放下心:“对了,你们这是要出去?”
原君策拿起手中装书的袋子:“我在书中找到一些关于《弇山录》的记载,正好一个相关专家在本市,正要让顾寅涵——喏,就是他,带我们去找那位专家。”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说话的顾寅涵对狄斫点头示意,狄斫沉思片刻:“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狄斫对《弇山录》的了解少得可怜,书的来历是从阴和公主那里听来的,但在它第一任主人古缙国名士宿白死去之后,这本书就销声匿迹了。狄斫只知道轮转王对《弇山录》的深恶痛绝,这样的禁忌鲜少有人提起,更别说了解其中密辛。
狄斫不由得好奇,在这本书中记载了些关于《弇山录》的什么东西?
三人结伴便又成了四人同行。到达酒店,顾寅涵向前台说明了要找的人和房号,通过前台电话确认,四人得到了面见薛伦的允许。
1404房间,听起来有些奇怪——要死您死。
陆继丰摸摸下巴:“顾寅涵,你确定没遇到骗子?”
顾寅涵摊摊手,神情中颇有些无辜。
房间门铃被顾寅涵按响,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壮年男子站在门口,视线在众人身上打了个来回,和善地向他唯一认识的顾寅涵打了个招呼:“小顾来了啊,快进来吧。”
房间内开着灯,但是窗户紧闭没有通风,合上门后整个房间就被封闭了起来。
“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薛伦在房间内的商品架上拿了四瓶水,“喝水。”
顾寅涵目光转向原君策,他便笑着开了口:“薛老师,我们和小顾是同事,最近的工作和一些古籍民俗相关,这不遇到一些疑惑,想来咨询一下薛老师。”
薛伦推了推眼镜,哦了一声,坐在了床沿上:“你们也坐。别的我不知道,专业相关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不能保证都知道,但我一定知无不言。”
“薛老师对?沖县的历史民俗应该有所了解吧?”原君策问道。
“了解不敢当,”薛伦摆摆手,笑道,“只是平时就是研究这个的,比起其他的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最近看了《?沖县志》,发现书中不仅是记载了当地民俗,还记载了一些传奇人物、民间故事。我非常感兴趣,但书中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我想了解些具体细节。”原君策将书从袋子中取出来,翻到记载的那一页,书上用记号笔将一段文字标记起来,“尤其是这一段。”
“有道人入?沖……”薛伦将滑落的镜框推了推,露出一个成竹于胸的表情,“是这段啊,这个我印象很深刻的。”
?沖县是个小镇,小镇周边还有几个村庄都属于?沖县的管辖范围,其中一个名叫大苑村的小村子,全村大约一千来个人。
村庄里往往都有遗落的珍宝,博物馆里的人常在这些村户中跑动,也听当地老人讲过不少故事,老人们的讲述绝对比县志上记载的寥寥几句丰富很多。
大苑村内有一座庙,不大,就是一间土砖房,里面立着一座真人等比例泥塑像,再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但这么小的庙竟也从不缺人祭拜,日久月长,泥塑像身上的彩漆褪色,被补了一层又一层,香火从未断过,村里人叫它“侠女庙”。
来祭拜的大多都是女人,已婚未婚的都有,大家都相信这位侠女会保佑她们一生平安,儿女双全。尤其是已有身孕的孕妇,都说拜了侠女,腹中胎儿能健康成长,顺利生产不遭罪。
话说千年前,村庄一直平静祥和。突然有一日,村庄内来了个道人,外表看来仙风道骨。
他能掐会算,自称宵纯道人,已习得长生之术,并拿出一本书说这是来自仙山,由仙人赠与,来到大苑村是为有缘人消灾解难,也为自己积攒福报。
但在宵纯来到这里不久,村里又来了一个外乡女人,一身风尘仆仆,但面容坚定,手握长鞭,通身简练的打扮。
女人向众人说明,她名叫施妙芫,家住郗城,原与丈夫夫妻恩爱,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
城中来了一个道人,口称自己已习得长生不老之术,要福泽天下人。连施妙芫也为了腹中孩子安好,去求了一张灵符。
不知何时城中渐渐传言,邻城出现好几起孕妇遭人杀害,皆是惨遭剖腹,胎儿不翼而飞的案子。所有受害者几乎都是怀胎八月,不知从哪里开始的说法,将本是说早产儿的话“七活八不活”,安在了这些受害者身上,明指那些胎儿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不久,郗城竟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施妙芫的丈夫不愿让她再出门,但她不放心同样怀有身孕的好友姐妹,出门去叮嘱注意安全,却在对方家门口撞上歹人行凶。
那歹人竟然就是宵纯!
施妙芫不知怎的昏迷过去,醒来后已经失去了孩子,听闻好友惨死一尸两命,不由得悲痛欲绝。
她从小与父亲行走江湖卖艺,本就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遭此重创,心中发誓定要将妖道手刃报仇。于是她独自离家,一路打听,跟随线索来到?沖县,终于在此地追到了仇人。
在妖道再次挑好目标,将她们绑到一座破庙下手之时,施妙芫及时救下那些身怀有孕的女子,与妖道同归于尽。
当时有一位外乡人路过,连忙去叫人来帮忙,村里人来到庙中,却只见施妙芫倒在地上,妖道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那名外乡人听说了侠女的事情,出资推掉破庙,在原地建起一座侠女庙。”薛伦笑道,“至今那外乡人的名字都刻在庙内的一个小角落呢,我上次去都看见了。那人好像叫……好像叫……哦,他叫陈实。”
陆继丰眨眨眼,看了看原君策,又看了看顾寅涵,说实在的,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太多的信息,这条线索似乎是废了。
原君策满脸严肃,在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后,他很快感谢了薛伦,离开了银冠酒店。
与他一样沉默的是狄斫,原君策走入电梯,缓缓问道:“陈实好像是你们实宗的……”
狄斫点点头,毫无隐瞒:“实宗的开宗祖师爷。”
电梯内又陷入一片沉默,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后再也没有人开口。
待众人走出酒店,原君策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那地底下的是宵纯?”
狄斫又是点点头:“不无可能。”
这两句话陆继丰听懂了,但他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之前不是猜测那人是宿白吗?怎么又变成宵纯了?”
“宿白?”狄斫诧异道,“谁跟你们说的?”
“城里那只鼠妖啊。”陆继丰理所当然把莫晖说的“猜测”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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