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哲用脚踹在余闵温略带骨感的后背上,人就溜到桌子底下了,估计喝得挺大也没醒。
这是方迦尧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小孩儿,这会儿人趴着,胳膊上没怎么有肉,因为皮肤白的缘故喝醉了耳朵发红,虽然脸朝下,但从侧耳碎发的轮廓来看,长得不差。
之后柯哲用余闵温垫脚背,眼里多少带了点儿不屑,“就这货,也配认主人?”
“什么意思,”方迦尧对余闵温印象不好,之前在刑津北的酒吧外面见他玩儿的野,先在在刑南身边就夹着尾巴当雏儿。
说来说去又兜回那句话,刑南就是一活靶子。
至于余闵温为什么偏偏找了刑南,方迦尧想知道。
“我跟他不熟,”柯哲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捏在帽盖儿上开开合合,“杜欲临走硬塞进来的一小孩儿,看着就一身骚。”
听柯哲谈到杜欲的时候,方迦尧变了脸色,杜欲底下的漂亮小孩儿,多半跟他掰扯不清。
吴畏嘴里舌头荡着硬糖,搅在口腔里,身子往方迦尧身上靠,看着对柯哲说的这些事儿没什么兴趣,把桌面儿上的烟灰缸往柯哲那儿推,“该闭嘴闭嘴。”
柯哲眼睛眯起来,“你不乐意听不代表他也不想知道吧?”
柯哲会看人,以前方迦尧跟杜欲的事儿在他们那闹得还挺大,看方迦尧的坦态度,也知道以前的事儿有多糟心。
柯哲软挂在沙发上,自顾点了根烟,“真的,你就不想知道杜欲有没有在找你,或许,”柯哲一顿,观察方迦尧的脸色,还特意捏住吴畏甩过来的玻璃烟灰缸,“他已经往这儿来了也说不定。”
杜欲找方迦尧,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儿。
方迦尧没接这话,直接对瓶口儿满上,朝吴畏点头,“白天我态度不好,”说完一口闷。
吴畏换了个姿势胳膊搭在沙发两边儿,“还有呢?”
酒吧包间算是半封闭式,排气孔有限,加上里面都是混杂的烟渣,指望多清新的空气是不可能,还有挺薄一烟帘儿挂在里头,烈酒加上半窒息式的呼吸,方迦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吴畏的意思,就问,“还有?”
柯哲听不下去,伸手拎着余闵温的领子就要走,“就一次机会,你不问别指望我还能告诉你,至于他那个炸/弹什么时候往这儿抛那可真不好说。”
但是听完这些话先出声儿的是吴畏,“拎着你的人,闭上你的嘴,滚蛋。”
“操,我他妈在这儿陪你这么长时间你瞎的啊?!”柯哲被吴畏刺得上了头,捏着手里的打火机就往他脸上招呼,气得发抖下手就没了准头,方伽尧离得近,打火机在空中转了个圈儿正对着他眼睛。
“咣当——”
吴畏顺手抬了胳膊喝酒,就顺手给挡了,“我说了这儿用不着你,你不也不聋么?”
“你现在不滚,是不是等着我踹?”
方伽尧在一边儿坐着,很明显能感觉到吴畏身上的低气压,怕他在这儿跟柯哲闹起来没分寸,就用手在他后背轻轻捋顺他衣服上的褶子,动作很轻,没让柯哲瞧见。
柯哲自己心里门儿清,要是方伽尧不在,自己还能跟吴畏呆上一会儿,他人来了自己就只定成了人来烦,心里骂自己犯贱,胆看见吴畏又是舍不得,心里纠结,也知道吴畏动手来真的,甭管多少面子,上次篮球那小子到现在还在住院,硬碰硬才是傻子。
气氛一时间很僵,两边儿总得有个先服软的,这个软自然得柯哲往外捧,“行,我走,给你俩腾地儿,不过吴畏,”柯哲用胳膊兜着浑身烂软的余闵温,估计觉得他硌手,干脆一把抗肩上了,“我不管你怎么想,跟着方伽尧你就注定跟杜欲站对立,我知道你牛逼,但是疯子是什么都不管的,只有你自己进这趟浑水,才知道有多脏。”
“说完了么?”吴畏身子挺直,活动了一下肩膀,“可以滚了。”
“吴畏!我他妈杀你!操!”柯哲开了门儿猛地一甩,他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掏心窝子的话到他那儿就全成垃圾了,倒扣在在自己脑门儿上纯属自己恶心自己。
这个委屈他柯哲还他妈不接受了,柯哲到了楼下,吹着凉风清醒,拍了拍肩膀上的余闵温,“装够了没,死起来。”
“你倒是还真敢说,哪头儿的?”余闵温眼里清明,从柯哲肩膀上蹦下来,他个子矮一点儿,堪堪到柯哲的眉毛,风一吹身上的白衬衫就鼓成一块儿,就这样人没胖多少,反而看着更清瘦,“欲哥说了,他得自己给方伽尧惊喜。”
“惊个屁的喜,等人来了估计早就让吴畏从里到外操干净了,”柯哲插兜儿摸烟才想起来自己打火机让吴畏整报废了,就更来气,“杜欲是真有病,他性|癖好绝对有毒,”柯哲是个喜欢玩儿的,但是碰见自己喜欢的也指望对方能干净点儿,自己玩儿的也舒坦安心只有杜欲脑回路就是个逆天的存在,“他也不怕得病。”
余闵温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子,刚才让柯哲抗来抗去弄了不少,歪歪扭扭好几道,他看着不舒坦,也没正面回应柯哲的抱怨,就自己在那儿小声嘟囔,“欲哥就是欲哥,”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抬头没什么表情对柯哲说,
“你今天话很多。”
十二点刚过了一秒,一切全部归零。
包间儿里头又成了三个人。
吴畏抬脚把铮亮的皮鞋尖儿顶在刑南夸张配色的衬衫下面,顺便把人反了个面儿,晃了晃他,没反应。
方伽尧过去抬了他一只胳膊,扭头问吴畏,“先送他回去?”
吴畏听他说完身子没动,反而往沙发里头靠,“这儿就只醉了两个,你先管他?”
“你不是来道歉的么?”吴畏嘴里糖用舌头塞到一边儿,接着又抿了口酒,“我现在还没接受你的道歉。”
方伽尧摸不准吴畏的心思。
尤其是在他本人喝酒加上面无表情的情况下。
吴畏不笑的时候,很阴郁,方伽尧只能先把刑南放下,又坐到吴畏边儿上,“他躺着,你坐着,”意思是说刑南现在不可能爬起来自己走回去,“都是兄弟。”
兄弟的醋,没必要。
“就因为这个?”吴畏说完转了个身,两条长腿朝着沙发撂,脑袋往方伽尧腿上搁,顶着头奶奶灰仰脸儿朝方伽尧说,“那现在一样了。”
吴畏身材好,领口儿的那截儿扣子没扣,躺下就会不平整,衬衫跟皮肤之间就撑起一长条小鼓包儿,方伽尧一低头能看见很多东西。
他来之前以为吴畏一哄就好,没料到他耍酒疯的可能。
桌面上那三瓶儿辣味金酒,就只剩了个空瓶儿,两躺一站。
那现在的状况也算在情理之中。
“听你的,这道歉你想怎么要,”方伽尧把头歪向一边儿,自己裤子穿的薄,就一茶色的休闲短裤,加上吴畏枕的位置偏上。
动一下,要命的。
“我没打算要。”吴畏说完挺懒抬了胳膊勾住方伽尧的脖子顺便把他的脸掰回来,“你到底还是不知道,”吴畏一只手曲撑在沙发的软皮上,另一只拉着方伽尧的后脖颈儿凑近。
方伽尧耳朵里全是吴畏混合果香跟金酒的热气,最后嘴里被吴畏湿|滑的舌头递进来小了一圈的糖块儿。
“这糖还你。”吴畏含糊说,
“你在我这儿,永远不可能有错。”
第47章
“卧槽?这怎么弄的, 逼南嗝儿屁了?”万科穿拖鞋下楼,看见刑南胳膊要死似的晃荡在吴畏肩头上, 还带着一身酒气,腥得发臭。
他再亮着手电往一楼的玻璃门儿外面照, 就看见吴畏扛着刑南, 边儿上站着方伽尧, 直愣愣站在门外,赶紧手上利索, 嘴里叼着小手电把门打开了,“没事儿, 胡叔睡了,赶紧上楼, 再磨蹭可真睡不成了。”
方伽尧想着帮吴畏搭把手,吴畏没让,自己拎着刑南的半截儿领子上了楼。
万科推着刑南的后腚往前凑,戳了戳方伽尧的后脊梁骨,“你那行头我去帮你搞来了,钥匙给你。”
等着把刑南塞回三楼的床上去,万科自己挠挠屁股准备回去睡觉,正想走, 借着点儿手电筒的微光往方伽尧脸上瞧, “尧哥你最近是不是上火啊,怎么嘴角老破皮?”
万科说话声音故意调大,旁边就是正在换衣服的吴畏, 听见万科泛油的调子,也没说话,走到阳台进了浴室。
万科笑得贱兮兮,“尧哥,你这嘴得休息,不能光用,要劳逸结合。”
方伽尧用舌尖儿舔了舔刚想解释,就看见万科笑得欠揍,“没你事儿,睡觉去,”方伽尧伸手从万科那儿接了钥匙。
方伽尧身上发潮,一会儿黏的难受,低头在床上翻了翻,扯了领子问万科,“你拿东西的时候,见没见着我床上放的一个小罐儿,上面有个海棠印花,白的。”
“里头有啥重要的东西?不会是身份证银行卡,我来的时候就糊弄一堆,没仔细看,丢了?”万科自己靠在门边儿上想了半天,没记着有这么个东西,“值多少钱,我看看我钱包里的毛爷爷能不能补救。”
“咔嚓”
阳台的门从里面推开,吴畏湿着头发,半靠在门框上儿,抬了眼问,“什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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