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撑不住了。
岑叶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越随的声音在那边清晰地传来:“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
第3章 第二次见面
岑叶没有想过,越随会约自己。
毕竟他的条件,大部分人都不会约他第二次,就算约第二次,目的一般也不是结婚,而是想花点钱,钓他。
他如约而来,并不怀抱一丝希望——他知道概率是渺茫的,出来相亲,只是给自己的一个奔头,人在极度脆弱缺钱的时候,原来真的会希望天降五百万。
他知道,按照以前的自己,绝对会瞧不起现在的自己。
——有时间出来相亲,还不如赚钱。
——没钱就去赚啊,用尽一切办法去赚啊。
——在这种条件下结婚等于出卖自己,人永远依赖的只有自己,不是别人。
以前的他认为有能力的人,无论什么难处,都可以闯出来。这话当然是对的,可原来并不是谁都能当那个有能力的人。
当现实中自己工作满二十四小时赚的,对于负债,就像在一个悬崖边上扔石子那样,空荡荡地毫无回音,巨大的无力感会把人裹挟。
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究竟能做什么?
越随迟到十分钟,拢住黑色长风衣外套走进他对面座位:“抱歉,会议延迟。”
岑叶摇头:“没关系。”
“点菜了吗?”
“还没有。”
越随把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
岑叶接过。
吃什么并不重要,他只在乎越随叫他出来的目的。是如同那些老男人那样,五十万包他一年,还是直接建议他出来卖?又或者是深表同情和惋惜?
“芹菜炒肉丝,其余的都可以,你来点吧。”岑叶把菜单递还给他。
这样的岑叶让越随不太适应,他们谈恋爱的时间不长,基本上所有决定都是以他为主。
越随边念,边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清炒藕片、紫菜鸡蛋汤、酸菜鱼。”
岑叶:“好。”
交完菜单,就像把交流的使命完成。
气氛重新归于沉寂,岑叶即便好奇也不会主动开口,他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切命运给他的回馈。
越随仔细端详他很久:“除了你上次提的条件,还有没有别的?”
岑叶摇头,想起什么,补充:“我得罪了邹胜,如果你跟我结婚,有可能会受牵连。”
邹胜,不用解释越随也知道是谁,响当当的人物。
越随:“怎么得罪的?”
岑叶垂眼,依旧说得很平静:“他向我求爱,我拒绝了他,还羞辱了他。”
“抱歉。”越随觉得很有趣,下意识拿出烟来抽,想起以前岑叶不太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抽烟,总是皱着眉头说二手烟是害人害己。
“没关系,我不介意。”现在的他脾气好到可怕。
越随拿出烟,却并没有抽:“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些更露骨的问题?”
“请便。”
越随往后靠:“你有没有跟人上过床?”
在熙熙攘攘的饭店里,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足够让他清楚地听到,而周围人一无所觉地谈天走路。
“没有。”
以前别人问他,他只会觉得羞辱,难道男人不仅有处女情结,还有处男情节,可现在已经无所谓。
“跟人最亲密的一次是什么程度?”
“最亲密的一次是跟你在酒店。”
湿身互摸,他们大四毕业那一天,越随倒还是有点印象。他架起腿,终究还是点起一支烟,这次没有征询越随的意见。
徐徐吐出。
在烟雾缭绕中,凝视他的脸,他仍然垂着头,别人问什么答什么,仿佛菜市场任人挑选的菜叶。
把烟直接在烟灰缸里按灭,越随问道:“条件我都可以接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终于看到岑叶抬起眼,有些不可思议。
越随:“婚礼没有。我跟邹胜有点生意上往来,不适合大张旗鼓。现在很忙,婚假只有三天。你父亲的医药费我承担,你搬来跟我住。上不上班随你,不上班每个月给你一万。”
岑叶有一瞬间,牢牢望住越随,不敢问为什么,甚至不敢应声。
他害怕,这只是个玩笑。
过了很久,他回答:“你明天上午把欠债和医药费结清,下午我就跟你领证。”
越随:“好。”
第4章 第三次见面
岑叶睡不着。
岑叶已经睡不着很久。
却是父亲出事以来,第一次忐忑到睡不着。
……他该不会是在骗自己吧?
……他该不会明天就变卦吧?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吧?
……他该不会是想报复自己吧?
他想到一切越随有可能背叛自己的理由,唯独想不到他会这样帮自己的理由。
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他以为自己这人生需要硬抗过来,哪知道有人会从天边给他掉下一块梯子。
可这到底是真梯子还是假梯子?
即便脆弱到做着有天有个人能站起来帮自己抗住这一切的梦,实现后,居然更多的不是狂喜,而是惶恐。
他不是靠自己得到这一切。
他是依靠别人不知名的原因得到这一切。
在婚姻中,他将永远处于弱势,而依靠着别人来取得的东西,必然会在未来某一天偿还。
带着越随在医院结账的时候,岑叶有过一瞬间的动摇。如果父亲醒来,绝对不会愿意岑叶用自己未来的人生去还债。
他还没有足够了解越随。
不知道他目前的情况,不知道他的脾气性格,还有他的性↑癖好。
可相比于庞大的负债,那种背负和无力感,也许□□上的痛苦还要能够容易忍受些。
如果不这样,年华老去,负债越来越多,也许最后他只能连身体的尊严都出卖,去跟随那些老男人。
也许越随就是看出来,岑叶是在搏。博自己还年轻好看,有本钱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个起码对他有些真心实意的人。
下午从民政局出来,岑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不是指心情,而是指身体,他终于不再欠债,不再亏欠任何人,所以,即便越随折磨他的身体,他也会任他予求予取。
傍晚,越随帮他搬家。
房租还有两个月到期,越随却不愿意等。
这进展着实有些快,前天,他们还在相亲,到今天他们已经成为合法夫夫并准备住在一起。
岑叶没有意见,现在,他归属于越随。
越随买的房子是整体呈暗棕色调的两室一厅,卧室里清清冷冷,只在柜子里挂了几件冬日大衣。
书房摆放着电脑、文件和图书,充满着他的痕迹。
客厅沙发上都有凌乱的空调毯,看来他还总睡在客厅。
“前年买的房子,去年才刚交房,一直没怎么好好打理。”
岑叶拎着行李箱点了点头:“我住卧室?”
越随笑:“不然呢?”
岑叶只是征询他的意见,他并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别的想法,毕竟现在有自己特立独行方式的人很多。
他推着行李箱进卧室,转身:“需要我帮你打扫一下吗?”
“求之不得。”
岑叶新婚的第一个傍晚,打扫了越随的卧室、客厅、厨房和厕所,书房越随在用,他便没有进去打扰。
把行李收拾妥当完毕,岑叶坐在卧室床上叠衣服,抬头,才发现已经晚上22点。
越随处理完公务,走进来。
岑叶把最后一件衣服叠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越随“嗯”了声,突然问:“你说什么羞辱了邹胜?”
岑叶回答:“我说他追我的样子,像条死乞白赖的癞皮狗。”
越随轻笑了下,这才是以前岑叶会说的话,所有追他却不懂得正确评估自己的人,都是癞皮狗。
“去洗澡吧。”
岑叶拿了睡衣进去,热水洗干净身体,按捺住皮肤战栗的惶恐情绪,轻轻舒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两间卧室,主卧一间,客厅一间。岑叶用的主卧,越随习惯性用客厅。
所以等岑叶洗完出来,越随早已经洗好。他也换了睡衣在等他。岑叶掀开被褥,躺在床上,越随坐在床边,慢慢握住他的手。
此时,万籁俱静,偶尔才远远传来车辆鸣笛声。
越随低下头,大拇指按住他的手心,轻轻摩挲着:“岑叶,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邹胜有生意往来。”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可能跟他是一伙的?”
隔了一秒,岑叶空空地看向他:“你是吗?”
越随继续摩挲他的掌心:“你的手心在出冷汗。你有点害怕,邹胜搞出这么多事,就是在等着有一天你甘愿屈服,向他跪地求饶。”
岑叶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他,时钟一分一秒地在他心脏口旋转过去。
“很抱歉吓着你,我跟他不是一伙的。”越随揉捏着他的手心说,“我只是提出这种可能性,你还是有点天真,如果有人突然向你伸出救命稻草,你得往坏的方面想。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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