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整个三楼都能听到孙局的嚎叫声。
　　钱子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边转着笔一边笑着，心想顾林染这就是活该，伤重卧床为什么不让人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自己昨晚是激动过了头，不然也不会饶了他这一顿！
　　那缕银色的头发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钱子衿的心从无奈的平静渐渐的跳动了起来，可它消失之后，那颗心跳的越来越凶……如今当这缕银发再次出现的时候，钱子衿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汹涌澎湃。
　　中午吃饭，顾林染等在警民关系处的门口，靠在门框上抽着烟，眼睛不时往里瞟着。
　　钱子衿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晃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缕白毛。
　　顾林染把他的脖子一勾就往前拖去：“走，跟我回家吃饭！”
　　“顾林染！你慢点！你他妈拖死狗啊？！”钱子衿抓着顾林染的胳膊，伸着头被迫跟着一路小跑。
　　身后是一群女警叽叽喳喳的议论，他隐约听到什么“小野猫”“复合了”“好甜啊”之类的字眼，咧着嘴，从心里笑了出来。
　　顾林染说过，等他回来，要给自己一个光明磊落的未来。
　　他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到了顾允家门口，顾林染缩成一团躲在钱子衿身后，让钱子衿敲门。
　　“岁数大了，别吓着他们！”钱子衿侧着头，用眼角瞥着身后的顾林染。
　　“要你管，那是我爸妈！敲门，再啰嗦，我掐你痒痒肉！”顾林染在钱子衿的腰上捏了一把。
　　“啊！”钱子衿抖了一下，伸手就扇了上去，“别动！”
　　“什么声音？”门内突然传来一个老太太的说话声，“老顾，门口有人，是不是你儿子回来了？”
　　钱子衿刚准备敲门，就看见门突然打开了，顾允傻愣愣的看着他，愣了一下转身回了屋，沉着脸：“是安安来了！”
　　“爸！”顾林染伸头喊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这么客气啊，”顾允没有转身，继续往里走着，“喊爸也没毛病，你都跟小王八蛋在一起那么久了，我们也把你当——”
　　钱子衿被顾林染推着往里走，就看见齐天跑了出来。
　　“顾叔叔！”齐天看见了钱子衿背后的颤动的银发，直直的扑了上来。
　　“大圣！”顾林染弯腰把齐天抱了起来。
　　顾允的脚步突然一顿，手指紧紧的攥住了餐桌旁的椅背。
　　林凤英突然跑了出来，看见顾林染抱着齐天的一瞬间，眼泪就滑了出来，颤抖着声音说：“老顾！老顾！我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了，我……我怎么好像……看见你儿子了？！”
　　“妈！你胡说什么？”顾林染抱着齐天走了过来，“我又不是鬼，看见我怎么就成神经病了。”
　　林凤英抹了抹眼睛，头一次像小女人一样拉了下顾允的衣摆：“老顾！老顾！你快转过来！快看看是不是你儿子！”
　　“你看你的，别叫我看，万一再突然消失了，你又要锤我！”顾允甩开了林凤英的手，“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别让我看，我不看！”
　　顾林染想起昨晚钱子衿看见他的那一瞬间，那个惊讶的表情和想摸不敢摸的举动，鼻子一酸就有点上头。
　　齐天坐在他的胳膊上，像只猴子一样死死地勾着他的脖子，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林凤英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妈，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想我了吧？爸，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林凤英终于摸到了儿子的脸，真实的肉感让她的眼泪涌个不停，她用力的揉着顾林染的脸，激动的叫了起来：“老顾！真的是！真的是你儿子！你儿子回来了！他没死！”
　　顾允这才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突然扬手就一巴掌扇在了顾林染的头上，打的顾林染差点脱手让齐天摔了下去。
　　顾林染被打了个趔趄，弯下腰放下了齐天，微微笑着，又重新站直了。
　　他歪着头看着顾允和林凤英，满脸都是笑容：“爸，攒了这么多天，多打几下！”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顾允扑了过来，又举起了手。
　　“顾叔叔！”钱子衿突然站了出来，把顾林染护在怀里，“别打了，他还有伤！都被孙局打了一上午了。”
　　“伤？”顾允心里一惊，“什么伤？小王八蛋，你怎么了？”
　　“没事，我爸想打，就让他多打几下，我皮实，打不坏！”顾林染把钱子衿拉开，腆着一副地痞无赖的笑脸，看着顾允。
　　林凤英抓着顾林染的胳膊，把他转了几个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你没回来，是不是因为受伤了？”
　　“我已经好了！”顾林染说，“我想打个电话回来的，但是那段时间话都说不出来，怕你们知道了更担心，手机也丢了。对了，小安子，我的手机里有……”
　　“已经捡回来让技术部门销毁了！”钱子衿说。
　　“那就好，那就好。”顾林染松了口气，他的手机里还有杜梓鑫交代的关于唐靖和钱旭晨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中午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顾林染偷偷的问了几句刘雅竹的事情，见齐天在这里过的白白胖胖的，也算是安心了。
　　只是刘雅竹还死的不明不白，杜梓鑫对他杀过的人不会抵赖，但顾林染至今也不相信她会自杀，。
　　吃完饭，顾林染就催着要走，说要去买手机，逛街，看电影，好好补偿一下钱子衿这块望夫石。
　　跟顾林染逛了一下午回到家里，钱子衿突然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了。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想爱的人就在身边，他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看着怀里抱着猫的顾林染，笑着。
　　“笑什么，傻子一样！”顾林染搂着钱子衿胳膊的手往上挪了挪，揉了下钱子衿的头。
　　“顾林染！”
　　“嗯？”
　　“如果七月底的那个周一，马三没有碰瓷我的车，我们俩……还会在一起吗？”
　　“会！”顾林染毫不犹豫的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俩上辈子的缘分未尽，这辈子继续来了！”
　　“听你放屁！”
　　“那你听！来！”顾林染翘起了屁股。
　　“滚！”
　　“我不滚，我答应过你，一秒钟都不离开你！”
　　“滚滚滚！死远一点！”钱子衿跳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小安子！哎，你跑什么？妈的，你看我逮着你，我掐你痒痒肉，我戳你蛋！”
　　“顾林染！你他妈个变态！”钱子衿突然被顾林染从背后扑倒，压在床上。他看着眼前顾林染的脸，那缕银发在他的眉心扫了两下，很痒。
　　钱子衿抬手抵在顾林染的胸前，弱弱的吼了一声：“滚！”
　　“你真的想让我滚吗？”顾林染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钱子衿，握住了胸前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滑了下去，“说，爱不爱我？”
　　“顾林染，你又来？！”钱子衿突然挣扎起来，“把你的手拿开，不然老子剁了它！”
　　“你说了我就拿开。”顾林染带着节奏的戳着。
　　“说什么？！”钱子衿忿忿的吼道。
　　“爱不爱我？”
　　“不爱，滚！”
　　“再说一次？！”
　　“啊！顾林染！你个变态，老子要剁了你！”
　　“说！爱不爱我？说不说？你说不说？！”
　　“啊——爱爱爱！爱！”
　　“真爱假爱？”
　　“你个变态有完没完啊？！”
　　“钱子衿！你看着我！”
　　“嗯？你他妈又作……唔……”
　　“喵……”波斯猫蹲在房门口，昂着头看着床上翻滚的两个人，无奈的叫了一声。它看了眼窗外傍晚的日光，眼神里有些疑惑。
　　除夕夜
　　某豪华酒店888包厢里，坐了一桌子的男女老少。
　　“爸，过年了，今晚陪唐叔和舅舅多喝一点！”顾林染给一桌子的人倒上酒，“妈，今天就别管那么紧了，今晚回家不写论文，休息一天。子佩，第一次见面，哥哥给压岁钱，来，拿着。”
　　坐在钱旭曦身边的青涩少年懵懂的看着顾林染，那缕银发有些扎眼，他怯生生的接过顾林染递来的红包：“谢谢哥哥。”
　　“叫什么哥哥？叫嫂子！”钱子衿轻声训斥了一句。
　　顾林染坐了回来，勾过钱子衿的脖子，狠狠的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又把他推了回去：“回家再收拾你。”
　　“顾林染！你……”钱子衿的脸红到了喉结，用力的擦了擦嘴，低下了头，“变态！”
　　顾林染吻上去的一瞬间，唐青青就慌忙用手捂住了钱子佩的眼睛：“顾老二，要亲回家亲去，这么多人，要不要脸？！”
　　“我亲我自己男朋友，要什么脸？！”顾林染歪着头笑着，转过头看着涨红了脸的钱子衿，“回家？回家就不止是亲了！晚上……爬山跨年！”
　　“滚蛋！”钱子衿推开顾林染凑过来的脑袋。
　　“小叔小叔，你们去哪爬山？我也要去！带上我呗！”顾爱青趴在桌上，伸头看着跟她隔着几个人的顾林染。
　　“你凑什么热闹？”唐青青呵斥道，“你琴练了吗？拳练了吗？字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