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这说明你这个人平时就没有什么信用！”杜梓鑫突然笑了起来，“行了，伯尧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骗过你，别闹了，赶紧回基地去吧，今晚谁预约了？还是那个姓赵的？”
　　阿让看了眼手机：“今晚的是……姓肖的！”
　　“多加他百分之十服务费，每次都是他整死的，煤炭不要钱啊？！”杜梓鑫微微皱着眉，“对了，老爷子那里你们多久没去了？铁链都长到肉里了，晚上去挑了，看着恶心。”
　　“是，七哥。”阿让应声，松开了夏伯尧的手腕，起身离开，“七嫂，七哥都瘦了，你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你……”林耀差点跳起来骂他。
　　杜梓鑫和夏伯尧都在笑，夏伯尧把阿让坐的那把椅子放回原处，正要离开，杜梓鑫叫住了他。
　　“伯尧！”
　　“七哥？怎么了？”夏伯尧转身。
　　“给他吧，别跟他抢。”
　　“我答应他了，是他不相信。”夏伯尧笑了笑，“七哥，你哪天走？”
　　杜梓鑫愣了一下，眉心有些颤抖。
　　“跟林先生走吧，公司有我们，你放心，阿让……也别待在基地了，他还年轻，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夏伯尧转过身，背对着杜梓鑫，他怕看见杜梓鑫的眼睛，这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杜梓鑫的声音，夏伯尧心里没有底，他不知道杜梓鑫会不会发怒，骂他多管自己的闲事。
　　“他救回来了，没死。”杜梓鑫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夏伯尧猛然转过身，一脸惊讶的看着杜梓鑫：“没死？怎么可能呢？阿四的——”
　　他差点脱口而出，看到林耀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阿四说他们有解药，但他瞎了。”林耀都看出来杜梓鑫有些失落。
　　“七哥，要不我去……”夏伯尧皱着眉，“直接解决了算了。”
　　杜梓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留给阿四吧，那孩子从小就是一件事做到底的性子，不让她做完，她能纠结一整年。”
　　“可是阿四她……她能下手吗？”夏伯尧想到几次去刑侦支队，里面的氛围都特别融洽，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他有些担心了。
　　“我相信她。”杜梓鑫摆了摆手，“你忙去吧，让我静一静。”
　　“七哥……”
　　“走！”杜梓鑫一声大喝，夏伯尧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单单刚才的一幕幕，林耀一定会觉得自己在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里，兄弟之间感情深厚，相互嬉闹。
　　他突然有些恨那个伤了杜梓鑫眼睛的人，如果不是一直想报这个仇，杜梓鑫肯定一早就跟他远走高飞了。但他又想感谢这个人，让他在正义的边缘挣扎着，还没有彻底堕落。一旦他带杜梓鑫走了，那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是铁了心要报了这个仇，才肯跟我走？”林耀看着夏伯尧远去的背影，问杜梓鑫。
　　“不光有这个仇，还有地洞里的老爷子要处理。”杜梓鑫喝了口汤，发现已经凉了，就把勺子扔进了汤碗，往后靠着。
　　“那老头是谁？”林耀想起那个地洞，还有人把守，墙壁上还有电视。
　　“我爸！”杜梓鑫说完，笑了一下。
　　“什么？”林耀愣住了，他看着杜梓鑫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杜梓鑫叹了口气，转头笑着看着林耀：“我说过，任何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杜梓鑫身上还有伤，又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吃完午饭就觉得困倦，拉着林耀就要回房睡午觉。
　　林耀像哄孩子一样把杜梓鑫哄睡了，从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攥在手里，反复的盘着。他好几次都点开了和顾林染的短信界面，犹豫着又关了，有时候都输入了几组数字，想想还是又删除了。
　　他没法选，既没法彻底的放弃杜梓鑫，又没法彻底的放弃他的本心。
　　林耀往下一滑，就躺在了杜梓鑫的身边，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恨不得把心撕成两半，一半给这个人，一半留给自己的信仰。
　　看着看着，林耀双手掩面……睡着了就好了，就不用想，不用选择了。
　　五个人在顾林染的家里吃完午饭，就先后离开了，林舞是最后走的，顾林染特意问了一下南山近来有没有什么消息，还嘱咐她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自己千万不能上南山。
　　客人都走了，顾林染躺在沙发上，波斯猫就窝在他的胸口。
　　钱子衿坐在他的大腿上，打开电脑看着无声的恐怖片。
　　顾林染的头一直往里偏着，尽量不让电脑屏幕进入自己的视线。
　　钱子衿从那一堆水果中拿出了一串葡萄，洗干净了放在小果盆里，自己吃一个，又喂顾林染吃一个。
　　“甜吗？”钱子衿眼睛盯着屏幕，没有声音，他就只能看字幕了。
　　“嗯。”顾林染哼了一声，他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会暴露自己已经被吓到破音的事实。
　　“张嘴！”钱子衿说完，就往顾林染的嘴里又扔了一颗葡萄，“你今天把他们都叫来，是想干什么？”
　　“嗯？”
　　“你知不知道她发现你真的瞎了，会再找机会，肆无忌惮的下手！”钱子衿有些微怒的低吼着。
　　“嗯？”
　　“不是美姐，是梅英男，对吗？”钱子衿问。
　　顾林染一下子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钱子衿。
　　“我没有偷偷连你的脑电波！”钱子衿吃着葡萄，“别总当我是傻白甜，我只是社会经验尚浅，又不是白痴？她今天是故意把杯子扔了的，就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嗯。”顾林染满意的点点头。
　　“你他妈哑巴了？！”钱子衿突然转头看着顾林染，见他的表情十分诡异，“顾林染！你怎么了？”
　　顾林染也不能说是因为那恐怖片的画面死命的非要往他眼睛里钻，他已经吓得快要发狂了，只能尽量克制自己。他推了推钱子衿的屁股，想要把腿抽出来。
　　“是不是腿被我坐疼了？”钱子衿一脸紧张，赶紧站了起来。
　　顾林染抽出了两条腿，站起身就往卧室摸去，躲的远远的，再缓一会，就好了，怎么着也是大白天，没鬼！
　　钱子衿见顾林染摸摸索索的就回了卧室，把电脑一关，也跟了进去。
　　“顾林染？”钱子衿见顾林染把头蒙在杯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你怎么了？”
　　“没事！”顾林染缓了缓神，吐出两个字。
　　钱子衿以为顾林染因为眼睛看不见，郁闷了，他跳上了床，躺在顾林染的身侧，抱住了他。
　　“没关系，只是暂时的，等你体内的毒素清了，你就又能看见了。”钱子衿轻轻拍着顾林染的胸口，安慰着他。
　　感觉到钱子衿在身后，顾林染转身抱住了钱子衿，怀里的人比被子更让他有安全感，就算鬼来了，钱子衿也能保护他。
　　“小安子！”顾林染把头埋进钱子衿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蹭的钱子衿心里有些痒，“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其实你是蛔虫精吧，因为我把你喂的太好了，所以你从我肚子里钻出来，以身相许要报答我？”
　　“放你的屁，你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蛔虫吗？”钱子衿笑了笑，摸着顾林染的头，“哎呀，说要给你剪头发，怎么老是忘。”
　　顾林染也笑了起来，手轻轻的在钱子衿的背上蹭着，悄悄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还是喜欢我以前的奶奶灰！好，哥满足你，下午就去染回来！”
　　“滚！鬼才喜欢你的奶奶灰，”钱子衿反手把顾林染不老实的手揪了出来，扔在他自己的身侧，“我真是服了你了，一天不爬山你他妈腿痒啊？！”
　　“不爬山干嘛呢？”顾林染向上一窜，“看到你我就心易躁，意难平，你不得给我降降火？”
　　“唔……顾林染，你他妈给我下去！”钱子衿一不留神，又被顾林染钻了空子，“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我看你肚子里的不是蛔虫，是精虫，满肚子都是！”
　　“不止肚子，满脑子都是。”顾林染笑的放肆，手在钱子衿身上胡乱的捏着，“老实点，不然老子掐你痒痒肉！”
　　“啊——顾林染！老子就知道，我们之间，就他妈只有肉/体关系！”
　　“谁说的，我还跟你神交呢！”
　　“神交？什么体/位？”钱子衿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慢慢往下爬着的顾林染。
　　顾林染一顿，猛的抬头盯着钱子衿：“我去，你这小王八蛋，还说我满肚子精虫，你这脑子也不怎么干净啊！”
　　钱子衿瞬间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又红到了脖子，他奋力推开了顾林染，一翻身就滚下了床：“滚蛋！有本事别碰我！老子不是你的充气/娃娃！”
　　钱子衿恼羞成怒，跑出了房间，顾林染来不及穿鞋，噔噔噔的就追了出去，一路摸着墙。
　　“小安子！小安子！”
　　对于顾林染有事没事就喊几嗓子的习性，钱子衿都已经烦透了，他走到顾林染的面前，大吼了一声：“干什么？！”
　　顾林染的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用手向下指了指：“你看你造的孽！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管杀不管埋的品行是非常败坏的！你就说怎么办吧，赶紧给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