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钱子衿接过来，随便翻了翻，就翻出来好几盒已经过期的药，扔在了桌上：“我……有没有什么不端的举动？”
　　“噗——”顾林染刚喝了一口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差点全喷出来，他擦着下巴，强忍着笑意，“没……没有，端的很。”
　　“你昨晚是不是又……”钱子衿终于找到了一盒没过期的感冒药，感觉身后有些痛，皱着眉头扭了扭腰，“疼死了！”
　　顾林染叹了口气，把没喝完的冰水倒进了钱子衿送他的杯子里：“怪我，怪我，是我精虫上脑，我是臭流氓，看到你的美色就把持不住，我检讨，我领罚，这个月工资全部上交，还不行么？！”
　　“切……”钱子衿不屑的把药抠了出来，“你这个月才几个钱？！”
　　“苍蝇腿也是肉啊！”顾林染往厕所走去，“饿了啊，昨晚爬山体力消耗太大，赶紧做饭！”
　　钱子衿一愣，拿起杯子吹了吹：“爬山？大晚上的爬什么山？”
　　“巫山！”顾林染笑着喷着牙膏沫，他侧着头，扬着下巴，看着自己俊美的侧脸，满意的点了点头……谁说钱子衿来了，他就成二花了，他的魅力，才不是钱子衿能媲美的，市局的局花，永远是他顾林染。
　　到了刑警队，钱子衿一整天都窝在椅子里，不停的打喷嚏，两大包抽纸都被他抽的见了底，鼻子又红又肿，又吃的感冒药，整个人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趴在桌上不动弹。
　　“中午吃什么？”顾林染走到他身边，“要不我给你带——”
　　钱子衿突然双脚一蹬，转椅就后溜了几米远：“别过来，传染你。我想喝点粥，头好疼啊。”
　　“疼死你都活该，看你下次还喝不喝酒？！”顾林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跟着许如生他们出门去食堂了。
　　顾林染端着盘子，刚坐下，龙四海就腆着一张笑脸坐到了他的对面。自从昨晚听了杜梓鑫的话以后，顾林染看到龙四海都觉得不自在，却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变化。
　　“小狗腿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吃饭？”龙四海朝四周望了望。
　　“感冒了。”顾林染说完，低着头吃着饭。
　　“我那有药，效果奇好，一会拿给你！”龙四海笑着说。
　　“不……不用了。”顾林染摇了摇头，“我有。”
　　“我那药效果真的奇好无比，”龙四海伸着脖子，笑吟吟的看着顾林染。
　　“不用了，他这会应该吃过药了。”顾林染仍然低着头。
　　“那就留着晚上吃，你拿回去嘛，真的，我不骗你，我上次就吃——”
　　“我说不用了！”顾林染突然抬起头低吼了一声，眼里冒着怒火，瞪着龙四海。
　　龙四海也愣了一下，顾林染发怒的样子，他还是有些怵的：“不要就不要呗，干什么吓死人的。”
　　顾林染心情非常复杂，他不愿意相信龙四海就是石雷口中的那个内线，毕竟这么多年，龙四海禁毒也是不留余力的，但是那句谎话，让他的心里始终有个结。
　　也许，他应该给龙四海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林染低下头，继续吃饭，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石雷口中那个老虎的内线是不是你？”
　　“铛”的一声，龙四海的筷子砸在了盘子边。
　　顾林染没有抬头，但是余光却看见龙四海目瞪口呆的样子。
　　“吃完饭来找我，我有话问你。”顾林染端起盘子就走了。
　　龙四海呆坐在原地，筷子滚落到地上，他失神的看着自己的盘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林染回到队里，把粥给了钱子衿，脸色有些难看：“你的药呢？”
　　钱子衿趴在桌上，扭头露出了一只眼睛，睁开看着顾林染：“好像忘带了。”
　　“我去给你买，先把粥喝了。”顾林染说完转身出了门。
　　没过一会，龙四海进了刑警队，四周望了望，走到许如生身边，一脸严肃：“顾林染呢？”
　　几个尚有精气神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龙四海，不知道他跟顾林染之间发生了什么，感觉两个人从食堂回来，状态都不太对，龙四海已经有十年没叫过顾林染的名字了。
　　“出去买药了。”许如生说。
　　“他不是说他有——”龙四海叹了口气，“算了！”
　　龙四海转身出门，四个人又围到一起开始八卦，廖恒美带头怀疑龙四海知道了顾林染和钱子衿的关系，吃醋了。
　　刚讨论没两句，梅英男起身倒水，走到窗边发现顾林染和龙四海在市局大门口拉拉扯扯，赶紧招呼他们来看：“快快快，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廖恒美问。
　　“顾队和——”梅英男话还没说完，钱子衿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奔出了门。
　　顾林染拿着药回来，在大门口就遇上了出来找他的龙四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靠在阴凉处的树干上，点了支烟：“交代吧！”
　　“交代什么，你他妈当我是犯人啊？！”龙四海走上前，脸色也不太好，“顾林染，你自己说，这十几年，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齐队，对不起警察这个身份的事？！”
　　“别跟我说废话！”顾林染指间夹着烟，抬起头怒目而视，“石雷说的是不是真的？老虎是不是你杀的？”
　　“你怎么知道的？”龙四海的眼神有些躲闪。
　　“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顾林染低吼着。
　　“是我杀的，但我当时是在执行任务，他是毒贩，我杀他不应该吗？”龙四海一只手撑在顾林染脑边的树干上，瞪着他。
　　“是执行任务，还是杀人灭口？！”顾林染问。
　　“有区别吗？”龙四海说。
　　顾林染突然揪住了龙四海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龙四海，齐队那么信任你，你居然……”
　　“他从头到尾，都只信任你一个人！”龙四海扯下顾林染的手，低吼道，“卧底只准你一个人对接，所有的情报都是你一个人掌握，有功让你一个人领，就连他妈的遇害，都只有你一个人在他身边，他什么时候也把我当过兄弟？！”
　　“你放屁！”顾林染夹着烟的手指着龙四海，“中缅行动前一天，齐哥还在念叨你，说你立功也不少了，等行动结束就推荐你升级，等你结婚，他要帮你看他家附近的房子，以后你们住在一起，天天打麻将！他到死都不知道，你他妈居然是老虎的人！”
　　“我不是他的人！”龙四海吼道，“老子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顾林染！”钱子衿跑了过来，拉开了龙四海，拦在顾林染的身前，“龙四海，你要干什么？！”
　　龙四海见钱子衿跑了出来，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躲开，没你事！”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钱子衿回头看了一眼顾林染，龙四海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真打起来，顾林染那个傻逼再一留手，肯定要受伤，“顾林染，你没事吧？！”
　　顾林染把手上的药递给钱子衿，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回去，我们有事说，不是在打架，放心。”
　　“我要在这看着你！”钱子衿带着浓浓的鼻音，坚持着。
　　顾林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林染，你……”龙四海突然着急了起来，“你怎么能让一个外——”
　　“他不是外人，你现在不让他待在这，晚上我也会告诉他。”顾林染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当内线的？”
　　钱子衿一愣，内线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敏感。
　　“老子不是内线！”龙四海有些激动，“是，我是他的人，但我从来没有为他当过内线，我一直想脱离他的控制，每次他让我为他提供消息，我都找理由推脱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哪次有我在的任务出了差错的？！”
　　顾林染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老子跟黎煦不一样，他做内鬼是为了建功立业高官厚禄，我当警察是为了匡扶正义肃清邪恶，”龙四海一脸诚恳的解释着，“我也是没办法，所以那次行动，他追上了我，要我给他一套警察的衣服，带他走，我也想从今以后光明正大的当一个警察，于是一枪就把他毙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在执行任务，也算……为自己清除障碍。”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虎死了？”顾林染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龙四海有些自责，“我怕你继续深究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会转正，在你手下干活，我……害怕！”
　　“那你那天又为什么告诉我？”顾林染问。
　　“石雷交代的，我也瞒不了你，再说了，我想告诉你了，这件事也许就了结了，反正老虎也死了，你也不会再深挖石雷的死。”
　　“是你杀了石雷？”顾林染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我没有！”龙四海激动的吼道，“老八可以作证，他真的是毒瘾犯了就——”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顾林染说。
　　“信不信随你，反正你也没有证据！”龙四海说完，看了一眼钱子衿，“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这身衣服的事，更没有做过一件违法的勾当，我知道你的脾气，想查就查去吧，老子问心无愧，大不了查出我是毒贩养大的，政审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