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有屁就放！”顾林染心情糟糕，也没有好语气。
　　“第一件事，老蒋确认要调过来了，先是做代理队长，为期一个月，估计就是想让他适应适应，看他能不能干的下去。”许如生满脸愁绪，那个老蒋铁门板一块，也不合群，真来当了队长不定怎么折磨他们，“你说说你，论业务能力，他比不过你，论人缘关系，他更比不过你，论家世背景，那等于炮灰，怎么就被他骑到你头上了，以后咱谁也别想过好日子咯。”
　　“怕什么，”顾林染眼珠一转，“不就是个代理么，我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也不知道你这自信哪来的，”许如生翻了个白眼，“第二件事，默默的遗体，北城同意家属领走了，陈叔也暂时保释，在办默默的后事，说是周三在平阳公墓办个告别仪式。”
　　顾林染皱着眉沉默了几秒，突然下了床：“帮我办出院，我已经好了。”
　　“头儿，你疯啦，你昨……你刚醒，还要复查呢！”许如生一听说顾林染要出院，有些慌神。
　　樊希拦住了顾林染：“头儿，你不……不能出院，还没……没好透！”
　　“我好没好透，我不知道，你知道啊？！”顾林染把手机点开免提扔到桌板上，拉开床边的柜子就开始换衣服。
　　“头儿！头儿！”许如生在电话里喊着。
　　“头儿在换……换衣服了。”樊希焦急的说，“拦……拦不住！”
　　“怎么办啊？”许如生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了身边的钱子衿，钱子衿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别管他，反正也管不住。
　　顾林染愣了一下，穿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贱，你在跟谁说话？”
　　许如生和钱子衿都愣住了，两个人心里都冒出了一句脏话，顾林染的耳朵怎么能好成这样？！
　　“我……我妈！”许如生说。
　　“你妈不是在黑龙江吗？”顾林染心中疑惑。
　　“来看我不行啊？！”许如生怕顾林染再多问两句就要暴露了，他看着钱子衿指了指额头，“你要出院就出吧，顾教授要是同意，你就出！”
　　钱子衿点了点头。
　　顾林染又停住了，问身边的樊希：“我爸妈知道？”
　　樊希点点头。
　　“操！”顾林染一脚踢在床腿上，“你们这群大嘴鳄鱼！”
　　樊希耸了耸肩，示意不是他们说的。
　　“不出就不出，我晚上还来这睡不就行了，”顾林染继续穿衣服，“我要去帮陈叔。”
　　“那你晚上还要我们陪护吗？”许如生看了眼钱子衿，怯生生的问。
　　“废话，不让我好过，你们谁也不准睡安稳觉！”顾林染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钱……”许如生无奈的看着钱子衿。
　　“这就是顾林染，自己抱着煤气罐，也要跟你同归于尽。”钱子衿说着，起身去厨房看汤去了。
　　顾林染白天不在医院待着，樊希也就回去了，他们都诧异顾林染之前都成那样了，看着也就比死多留了一口气，怎么一醒，就又生龙活虎了。
　　还是刘雅竹有经验，她知道对于顾林染来说，睡觉就是恢复，醒了也就好了。
　　顾林染每天带着陈建军东奔西跑，联系所有的事项，陈建军也没有想到，自己为陈默攒的嫁妆钱，居然用来给她办后事，一想到陈默，他就哭，甚至想跟她一起走了算了。
　　顾林染忙前忙后，还要安慰陈建军，每天也是累的精疲力尽，晚上回到医院，都有许如生陪着他，喝完许如生每晚带来的汤，早早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天半夜，都会有个人趴在他的床边，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
　　周三这天，下着蒙蒙细雨，秋天要开始了，早晚渐渐有了些凉意。
　　顾林染穿着一色黑色衬衫长裤，站在陈建军身旁，另一边站着穿了一身黑色连衣裙的沈璇，挽着他的胳膊。
　　每个来悼念的人都放了一支花在墓碑前，碑上是陈默的照片，笑的灿烂，美艳动人。
　　刑警队的人是一起来的，挨个献上了花，钱子衿是最后一个，把花放上去之后，抬眼看了下顾林染，沈璇在身边红着眼眶。
　　真是戏精！钱子衿心想，朝沈璇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顾林染突然上前拉住了钱子衿的胳膊，低头小声的说：“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钱子衿甩开顾林染的手，头也不回：“我没话跟你说，我还要回去上班，借过！”
　　“钱子衿！”顾林染压低了声音吼着，“你不要在默默的墓前跟我闹！你不等我，我就去队里找你！”
　　“随便你，反正谁也管不了你，”钱子衿说，“你找你的，我走我的！松开！”
　　“你……”顾林染死死地拉着钱子衿的胳膊，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才不会放手，“陈叔，我马上就回来，有什么事你就让沈璇帮忙。”
　　钱子衿闻言，突然回头惊讶的瞪着顾林染，原来他那晚说的都是屁话，现在已经当沈璇是自家人了？！
　　“你跟我过来！”顾林染把钱子衿拉到了一边的一排墓前，发梢已经被雨打湿了，“那晚的话，你都听到了！”
　　钱子衿挣了挣自己的胳膊：“什么话，哪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别想骗我，我知道根本不是做梦！”顾林染逼近了钱子衿，“我在医院门口喊的，你明明都听到了，老子跟在你车后面跑了那么远，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凭什么心疼？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让沈璇心疼去，那是她天经地义的！”钱子衿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自己有理由发脾气，不用再忍的心痛。
　　“我会跟她说清楚，你给我点时间，我才刚把人家睡……”顾林染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说的，我在微信里说的很清楚了，你自己也说，她是最合适结婚的人，我祝你幸福白头偕老，滚吧！”钱子衿猛的一下甩开顾林染的手，还没迈出一步又被他拦腰抱住。
　　“你这能怪我吗？”顾林染也觉得委屈，“我亲过你那么多次，是不是在碰沈璇之前，你有没有反应，有没有表示？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然后某一天，突然听说你喜欢我，我是不是得有一个消化的时间？！”
　　钱子衿用力的挣扎起来：“那你就是怪我咯？！我怎么反应？硬/给你看吗？你是不是说不会喜欢男人，我怎么表示，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没感觉吗？还要怎么表示？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兄弟间的那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在你眼里，这样的人都是变态吧？！”
　　“我没说这样的人都是——”顾林染想要解释，却被钱子衿打断了。
　　“那天你亲我，我为什么生气？不是气你强吻，是气你说，你把我当女博士！我还以为，你对我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感情，只是自己没意识到，今天看来，你根本还是放不下那个最适合结婚的人选，我对你来说，还是一个可以随便索取的傻白甜！”钱子衿用尽力气，挣脱了顾林染的怀抱，往前走，“不要勉强了，我家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明天我也会去相亲，大家……各过各的吧，就当没有这些事发生，你还是我姐夫的弟弟，以后见面，打个招呼就行了。”
　　看着钱子衿被淋湿的衬衫，顾林染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钱子衿，你舍得吗？你舍得离开我吗？你他妈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吗？！”
　　“我舍不舍得，跟你没关系，反正你舍得！”钱子衿停了一下，说完了继续往前走。
　　“你别……啊！”顾林染突然一声惊呼，就倒了下去，他的脚踏空了，卡进了一个台阶的凹槽，他带着哭腔喊着，“狗子，我摔了，疼啊！”
　　钱子衿突然顿住了，站在原地愣着，犹豫了半天转身跑了回来，看到顾林染斜坐在地上。
　　“走路不长眼，摔死你才好呢！”钱子衿跑回顾林染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脚，突然被顾林染拦腰一扯，歪倒在地上，身下是杂草和泥土。
　　顾林染顺势就翻了上来，把钱子衿压住：“十分钟之后，你再想走，我不拦你！”
　　顾林染的吻迅猛又热烈，细雨飘在身上，把两个人全身都沾湿了。钱子衿终于知道了怎么伸舌头，顾林染吻得他的心像砸墙一样砰砰的撞击着，手也在他的腰间揉着，衬衫扯出了一半，后腰皮肤还能感觉到杂草蹭上去的痒。
　　这次的吻跟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像是传递着顾林染的心，那股火，现在不论多大的雨都浇不熄了。
　　“嗯……”钱子衿动情的哼了一声。
　　顾林染突然离开了钱子衿的唇，深情地看着他：“别走！我真的离不开你。”
　　“那沈璇呢，她也是无辜的！”钱子衿皱着眉，心跳还在加速。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给我点时间而已，我总不能刚把人睡了，就要跟她分手吧，那我成什么了？！”顾林染也很纠结，但凡早几天让他知道自己对钱子衿的感情，他也不会跟沈璇继续联系了。
　　钱子衿伸手推着顾林染的胸口，想把他推开：“那你把跟她的这些破事解决了，再来找我！”
　　顾林染抓住钱子衿的手腕，按在地上：“那你明天不准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