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萍闻言眼一红,其实陆振华是个好父亲,虽然会打会骂,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他们这些儿女。依萍叛逆,梦萍放肆,尓豪不驯,尔杰无礼,他也只是默默纵容着。在逃亡路上,还不忘带上的几个孩子,哪有不喜欢的。只是……可怜了那些哥哥姐姐……如萍眼神复杂地望向陆尔珉,陆尔珉看在眼里,冲她笑了笑。
依萍在一旁安静了许久,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哈,那我们几个不是都多了两个哥哥么。”她的话一出,全场静了一下。陆振华眯了眯眼,笑道:“是啊,你们几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小鬼又多了两个可以耍赖的对象了。”
谁知,云翔闻言却是相当不客气地哼笑了一声:“伯父,小子家小业小,认了一个妹子就要倾家荡产了,哪里还敢多认。”陆振华闻言,表情一僵。如萍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急了,她一向害怕爸爸,唯恐云翔惹恼了他。脑中几番思索,实在想不到怎么插话的如萍,眼一闭,喊道:“哥哥!我又不是小猪,哪里要你倾家荡产来养我!”
云翔一乐:“哈,谁要养你。我的几个小钱都留给你当嫁妆呢。”如萍恨恨地瞪眼,差点当场破口喊“大嫂”。陆尔珉在一旁也开了口:“我陆尔珉的妹子,自然得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我不缺妹妹。”
陆尔珉直白的话,可真是让陆振华有些恼了。在他心里,心萍是最宠爱的女儿,身为她妹妹的依萍也差不到哪里。他一直觉得,要是依萍是个男孩,一定是第二个他,他还是相当喜欢依萍的。可是,依萍现在却被两个晚辈驳了面子,让他如何不气。
依萍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她委屈地望向何书桓,何书桓收到心上人的受伤,立刻跳出来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依萍自然也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哦~”陆尔珉挑着一侧眉,拉长着尾音望向他们,“你们在同我开玩笑么……”雪姨听后,也笑了开来,声音又尖又细:“有些人还真是没眼见,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蹦,我家如萍啊……”
“闭嘴!”雪姨的话还没完,就被陆振华恶声打断了,雪姨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赶忙停了话音,只是仍不满地看着陆依萍和何书桓。陆依萍“哈”地笑了一声,耸耸肩说道:“我只是个贫穷的丫头,自然不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了。书桓,我早说了,我和如萍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们要更高贵些……”
“你们是姐妹!都是伯父的孩子!”何书桓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云翔和陆尔珉对视了一眼,呵,这陆依萍还真是会说话,既引了何书桓的怜惜,又讽刺了如萍,还明晃晃地告诉了陆振华她受了委屈。一箭三雕啊……云翔恶意地勾了勾唇,摆在陆尔珉身侧的手慢腾腾游移了过去,在陆尔珉的手上敲了敲。
陆尔珉一见他的笑,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主意,眯了眯眼,点点头。如萍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怎么了,却听云翔突然发话:“你当然和如萍不一样!好比之前在舞厅里,如萍在台下玩耍,你却只能在台上唱着依依呀呀的歌儿。不是么,白玫瑰……”
如萍一愣,立即知道不好了。果然一转头,就看见在场的众人表情个个精彩得很。陆振华之前还压抑着的不满瞬间爆发了,阴沉着脸斥道:“白玫瑰是个什么东西,依萍!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他一向好面子,云翔的话隐隐指依萍去做了歌女。他陆振华的女儿去做了歌女 !这岂不是让整个上海的人看了笑话!
依萍抖了一下,被何书桓一把抱住。她看着沙发上表情无辜的如萍,当下心里真是恨得要死。要不是要为她出气,陆尔珉他们也不会这么对她!依萍咬着牙喊道:“白玫瑰是什么,白玫瑰就是我!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做歌女的我!”“歌女!”陆振华手中的手杖一下扫落了桌面上的茶具,他蹭地站了起来,“你居然去做了歌女!这种不要脸面的行当!你……”
“是!黑豹子的女儿去做了歌女,让你丢脸丢大了吧!”依萍不甘示弱地回吼,“我就是去做了歌女,至少它能让我和妈妈过上好日子!”“好日子!”陆振华气愤得身体直颤,“我每个月没给你们钱么!你们还过的不是好日子!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一个月有上千元的开销!”依萍冷笑一声:“我和妈妈在外面,哪里不需要钱!上千元很多么,尔杰一辆玩具车不也要一千元!”
“嫌在外面用钱多!嫌过的没家里好!是我赶你们出去的么!”陆振华挥舞着手杖,青筋暴起。雪姨缩在一角,插话道:“就是,那么不甘心你们就回来啊,谁去赶你们了!”依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们没赶我们!要不是你成天哄骗爸爸不理妈妈,还总是那么趾高气昂,我们会走么!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妈妈,她是大家闺秀,你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在东北时,谁看得起你!”
“啪”,一声脆响,依萍捂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如萍红着眼冲她喊道:“闭嘴!不准你说我妈妈!”何书桓见状,赶紧一把推开了如萍。如萍向后倒去,安然地倒在了两个哥哥怀里。“大家闺秀养出了个歌女,戏子养出了个大家闺秀,呵……”云翔摇着脑袋,望向陆尔珉,“你说好笑不好笑。想必,那个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好的,而戏子也有能耐。”“什么大家闺秀、戏子,不过都是姨娘而已。”陆尔珉不屑地哼道。
他二人这般不客气地讨论,顿时让陆振华深感脸上无光,沉着脸色说道:“二位,今日我家有事,还请你们先离开吧。”陆尔珉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心知也不好在人家家里无礼,却眯了眯眼,俯身在如萍耳边说道:“去,想打就打个痛快,打完了哥哥带你出去玩。”
陆尔珉的话音还未落,云翔早就心有灵犀地上前一步,直接制住了何书桓。何书桓不过是个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即被死死压住。如萍看着父亲铁青的脸有点不安,可再看看母亲瑟缩的身子,依萍恶毒的话语再次炸响在她脑海里。
如萍的手颤得厉害,片刻又一记耳光,如萍带着哭腔道:“这是为我妈妈打的!”打完,她转身投入了陆尔珉的怀里。依萍被打了一向看不起的如萍打了两记耳光,哪里肯罢休,直直扑了上去。陆尔珉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出去。他向来多健身,这一脚上去,直接将依萍踹得吐了口血。
在众人被一番变化打击地目瞪口呆时,陆尔珉早已携了云翔和如萍离去。独剩陆振华看着倒在地上萎靡的女儿,低低哑哑得吩咐:“去找医生……然后,去给我好好打听一下白玫瑰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烟雨蒙蒙可能会长一点,毕竟前两部没解决的家伙也会跑醋来!~
☆、第六十四章
且不去说陆依萍当歌女的事,如何让陆振华大发雷霆,出动家法,又狠狠教训了她一次。陆尔珉和云翔倒是过得很好,他们在一起时日也不短,从一开始就没轰轰烈烈的事,他们虽都不是性子平和的人,却越发处得同老夫老妻般,温馨无比,直惹得如萍嚷嚷以后也要谈一场这般的恋爱。
他们几个是喜欢温软恬淡的感情,陆依萍和何书桓却不是这么想。一场鞭打,引得何书桓对陆依萍好不心疼,特意带着她到处玩乐散心。虽然陆依萍早期是打算抢走何书桓报复雪姨她们的,见现下的情景,一颗小女儿的心也动了起来,二人的确算得上是如胶似膝了。
这天如萍和云翔一同玩闹着,两个孩子似的人突发奇想想去地下舞厅。说是舞厅,跟秦五爷场子下的舞厅差别可不是一点点。秦五爷的舞厅价位高,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人身价一上去,自然好面子,所以舞厅里多是听听歌,跳个交际舞,文雅得很,抱着纯粹玩乐去的人倒不多。可这地下舞厅,虽环境不怎么样,鱼龙混杂,倒真是热闹。
云翔和如萍好奇得紧,也不敢背着陆尔珉私下去,只得两人说好了,齐齐撒娇,闹着要去。陆尔珉也没办法,他也就奇怪了,本来两个小孩都是乖乖巧巧的,怎么凑到一起了,倒变不省心了。揉了揉眉心,无奈应允,耳边一阵欢呼,明明那么吵人,却意外勾得他想笑。
刚进地下舞厅,云翔和如萍便被那震耳的舞曲,尖叫疯癫的人群吓了一跳。他们三人男的俊,女的俏,一来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不少想过去的搭讪的人,统统被跟在陆尔珉不远处的两个随侍打发了去。当然,有了爱慕的目光,怎么会没有忿恨的眼神。陆依萍在舞厅一角气冲冲地看着那边的笑得酣畅的三个人,该死,怎么又遇到这几个讨厌鬼,嫌害得她不够么!何书桓也看在眼里,心疼地搂了搂陆依萍,心里倒是转过一个念头:想不到,如萍居然也挺好看的。
如萍自然是好看的!只是之前不懂怎么打扮,没什么天赋,也没人刻意去教她,穿衣也就随便了点,更不要提什么化妆了。在这一点上,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惯会打扮的依萍和梦萍,在她们的衬托下,自然黯然失色。现在陆尔珉和云翔喜欢她,什么都为她打点了,自家妹子怎么会不好好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