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是平日光顾着跟药品打交道了,这些个归国的精英份子,拍出去的电报把发现的什么东西老老实实全写了。要不是电报还贵得很,真恨不能把那本厚厚的笔记一同拍上去。方卫国那边在军队里,电报加验管理的好,没出什么事,可偏偏拍给陆尔珉的那份却让人给劫了!
方卫国知道后,立刻通知陆尔珉去了安庆汇合。不怪他这么如临大敌,那些研究员发现的东西,正是盘尼西林!其杀菌抗感染的能力,简直是战场上的不二助力!在如今这种中国情势危急、战争一触即发的情况下,这东西是个有点野心的人,就得藏得严严实实的。
本来电报被劫也就是个意外,有个混混也只是赶巧顺手牵羊牵到了,他也看不懂啥玩意,不过那些研究员在电报里一再表明着他们兴奋激动无比自豪的感情,那混混也就是琢磨着照电报上的联系方式联系了一联系,那几个研究员对此深感愤怒,不断斥责中倒让那混混听出了手里头这张电报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好嘛,上下嘴皮一碰,竟勒索了起来。
方卫国查了那混混的底,没多大能耐的玩意,就是要钱而已。再加上发现盘尼西林的事情实在严重,脑子一热,竟亲自去跟那混混交易。要说这事要就这么了了,也就罢了。可偏偏那混混最近傍上了一日BEN人,方卫国于当日遇伏击,生死不知。而这边,由于那几个研究员被秘密转移了,导致日BEN人去上海的小院扑了场空。就在方卫国失踪不久,坐镇安庆的陆尔珉也开始遭到了一连串的袭击。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等魏清荷赶到杭州后,云翔才得知的。在知道陆尔珉在袭击中被击中了右臂时,云翔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去安慰哭的双眼通红的魏清荷的力气都没有。魏清荷此番前来,也是陆尔珉私下安排,让她带着云翔、品慧和雨莺雨鸢放弃所有东西,立刻一同赶去山西。山西连同周边六省都是方家的势力大本营,让他们前去,至少会得到严密的保护。
魏清荷说完这些话,抽了抽鼻子,再也没了以往的灵动可爱,显得好不可怜:“云翔云翔,陆大哥不让我去找小卫子,我们只能去山西了。”云翔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似在沉思,看上去很温顺。魏清荷得到了答复,也就抽抽搭搭地回了自己房间。
哪知,就在翌日大家要出发时,一个下人脸色煞白地举着一份信出来递给了他们。原来,云翔拖了魏清荷和护卫队的各位,帮他照顾母亲和雨莺雨鸢,自己却趁夜向安庆赶去。几日后,当陆尔珉得了巡逻队队长的信跑到大门时,云翔一身狼狈地看着他笑得阴狠:“你把老子当什么,老子也是你的男人!”
他展云翔也是男人,所以他接受不了跟四个女人一起去寻求对他而言的陌生人的庇护。他是什么都不会,在遇到陆尔珉的之前的岁月里,他只是在无谓的兄弟争斗、家财归属间徘徊。就像方卫国看不起他一样,他有时也有点看不起自己。可是就在魏清荷告诉他,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陆尔珉已经帮他决定了他的定位,他突然不甘心起来。
说他愚蠢也好,说他蛮横也罢,在那一刻,他只想立刻站在陆尔珉面前,狠狠给他一拳头,势必要陆尔珉亲身认知,就算空有一身蛮力,他也照样想护他周全,一如陆尔珉的心思一般。所以当云翔在果断实施了他的计划后,陆尔珉肿着半张脸,却突然笑了起来。陆尔珉经常笑,温柔的、冷漠的,却从没这般嘶声力竭地大笑过。
陆尔珉看着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无视身边警卫惊诧的目光,止了笑,上前两步。他像不知那座山上的土匪般,直接扛起了展云翔,用跟飞奔着冲向自己卧房的热情不同的冷淡语气吩咐道:“都给我闪远点!”
待云翔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陆尔珉用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动作狠狠摔在了床上。身上一重,陆尔珉爽快地跳过了解衣服的过程,如同饥渴的黑豹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咬属于他的战利品。而云翔,也被陆尔珉的粗暴惹红了眼,忿忿地一咬牙,投入了这场激烈的XING爱中……
昏天暗地过后,陆尔珉替被他折腾得凄惨的小夜枭清洗完后,满足地倒在了他的身边。这段时间以来,卫国的失踪,药品的问题,袭击事件的发生,还有和日BEN人的不断“交锋”,统统逼得他超负荷地承受着一切。他悠闲了不少日子了,一下子要他适应以前的日子,还真是够烦躁的。还好,陆尔珉将怀里早已累晕的人紧了紧,还好,他的小夜枭自己飞过来了,带着那样张扬的笑,就跟他第一次看见他一样,好看的不得了。明明是黑色的翅膀,却带着能划出光晕的魔力。
一夜无梦,已经赶了几天路的云翔迷迷糊糊睁开眼,腰际一阵刺痛,本就在马上疾驰了那么久,一到安庆不休息也罢,还被陆尔珉拖着胡来了不知多久,这下可好,整个身体跟破烂的机器似的。云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罪魁祸首倒是带着一脸温温柔柔的笑意进来了。陆尔珉将手里的托盘摆在桌案上,老实上前给那个扶着腰无视他的人揉起了腰。
“啪”,手被一下子拍开,经历了昨日那一场,云翔一改以往在陆尔珉面前柔和的性子,咬着牙,忽视腰际的疼痛,一个转身背了过去。陆尔珉看了看被拍红的手背,再看了看某只夜枭难得的小性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颇小心地将手递了过去:“喏,给你打,别不理我啊。”
云翔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陆尔珉!你还真拿我当女人孩子哄呢!”陆尔珉顺势坐上了床,笑道:“怎么会,明明和以前一样啊!”云翔皱着眉,不想在这人面前示弱般揉腰:“以往你疼着我,我也是高兴的,可我到底是个男人,你在这种时候叫清荷带我走是怎么回事!”
陆尔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云翔从小受欺,所以自尊心极强。以往二人相处时,云翔也时常偷偷努力,想同他站着一般高,好叫自己也能照顾他。如今他这般做,云翔的确会生气不假,可是……陆尔珉想到这眸色一暗,他第一次受袭时,清荷在他身侧一张小脸吓得惨白,他突然心疼起来,要是……要是站在他身边是云翔……要是云翔也受了伤,他又如何是好。
云翔哪里看不出陆尔珉难看的脸色,软了声音,搂过陆尔珉:“尔珉,我从小就没多大能耐,不及你,行军打仗是好手,就是转战商场也一样赢得漂漂亮亮的。可是,我也想保护你的,就像你永远都把我护在怀里一样。现在连方卫国都行踪不明,你就这么孤身一人,至少让我陪你熬过这阵。哪怕,在你真的要拼命的时候,我还能帮你多拿把枪……”
陆尔珉伸出手,将他的小夜枭按在怀里,明明在笑,声音却哑得不行:“傻子,我一个做生意的,能跟谁去拼命啊。”云翔倒笑得开心:“指不定呢!说不定你黑心钱赚太多,糊里糊涂就让人一锅端了。啊,我说,反正你都给过我不少铺子了,赶紧趁你还活着,把你的财产都挪给我吧,我还有我娘和两小的要养呢。”
陆尔珉眯了眯眼,也不回答,只是把那人压在身下一阵乱揉,直把那只小夜枭揉得哀哀地唤。闹够了,云翔转头问道:“清荷说你受伤了,可是看着……好了么?”陆尔珉帮他按着腰,回道:“小伤而已。倒是卫国,现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云翔不解:“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是很担心他啊。”陆尔珉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记:“我去他被伏击点看了,没缺胳膊少腿。当年我在战场捡到他时,傻小子一个,偷了老爸一把枪,在死人堆里混了大半年。所以说,那混小子,没见到他的尸体,就证明他好着呢。也就清荷那丫头,天天哭得跟泪人似的。”
云翔听着也乐,转而皱了皱眉:“不是说,那个叫什么盘什么的药的事么,那药没事了?有什么我能做的么?”陆尔珉定定地看了看他,云翔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陆尔珉侧了侧头,回道:“药是没事,就是那个混混手里的电报,研究员说上面虽然没有提炼的方法,可是也有不少内容,找个内行的还能看出不少。那小子混是混,嘴巴倒是严,也没给日BEN人,也不肯交。一上刑就喊着说会通知人把电报卖出去,我又不能冒这个险。”
陆尔珉说到这,云翔拍了拍掌:“我本来就问问的!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上忙呢。别的我不会,要债逼债这种事,我可是这小半辈子都在做啊。”陆尔珉揉了揉他的发,笑:“你真有办法?”云翔甩了甩头:“嘿,我就去试试呗。反正你们不是说押着他也没什么办法。”他在原来的桐城不是生生逼债逼出了个“夜枭”的名头么,呵,死皮赖脸的、哭天喊地的、要死要活的、威逼利诱的,他那个没见过。
虽然现在军队里一群痞子,可是有资格、可以放心审问那个混混的,都是跟陆尔珉一样正经人做久了,平时也没人跟他们混,哪里有经验,说不定换他还真能成事呢。陆尔珉似乎也决定好像有点戏,笑着在云翔的腰际拍了拍:“那就要麻烦展少爷了。”说罢,拿过桌案上那冷掉的清粥小菜微微晃了晃,“我先去帮你拿点吃的,顺便去安排一下。”云翔倒回了床上,挥了挥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