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想不出个结果,齐致烦躁地随便拿了两本书塞进书包里,难得地提早回家了。
李子芬女士一回到家,就看到自家儿子像潮湿角落里的蘑菇一样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齐致这副模样实属难得,李子芬做他妈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几回。
李子芬在他旁边坐下,顺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怎么了?考试没考好?”
“妈,其实我……”齐致艰涩地开口,“我得了非常规性低潮紊乱综合征。”
当初齐致自己去医院诊断出这个病时,他听医生说这个病是会慢慢自行治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横竖是自己的事,也就没想着告诉别人,平白害别人担心。然而,过了这么久,它还是没有好,并且还演变得愈发猖狂,齐致是真的开始有点慌了。
“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病吧,类似你们女人来月经……”
李子芬听齐致一五一十地说完,既心疼又难过,“你怎么不早点跟妈妈说啊。”然后二话不说就拉着人上医院。
“小伙子,我上次应该跟你说过了,”医生翻了翻齐致的病历,“这个病不是什么大事,会慢慢自行痊愈的,不用担心。它虽然跟女性月经差不多,但是没那么有规律——总之你的情况是正常的。”
“医生,那为什么我儿子过了这么久还没好?”李子芬焦急地问道。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每个人的治愈周期是不同的,有人长有人短,你儿子可能就长点……不管怎么说,想要快点好,最好还是每天保持心情愉悦,经常运动,多喝热水。”
回家的路上,李子芬担忧地问道,“儿子,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
“也还好吧,没有很累。”
说的是“没有很累”而不是“不累”,在李子芬眼里,“没有很累”就几乎等同于“还是有点累的”。
李子芬提议道:“要不这周末你出去玩吧,跟你同学一起,不要整天呆在家里。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不用……”齐致不假思索地回,“我心情挺好的。”
“按理来说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天天想着出去玩吗,”李子芬皱了皱眉,“整天闷在家里干什么?”
“天天想着出去玩的那是小学生,”齐致反驳道,“再说我跟谁——”
“上次那个来咱家还磕头的孩子,叫什么来着?”李子芬想了想,那孩子除了磕头鞠躬礼数周全让她印象深刻,叫什么名字她还真不记得了。
齐致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来那个经典场景了,说出来的话都带了几分笑意:“你说魏昀?”
“应该是吧?”当妈的怎么可能听不出齐致话里含着笑意,李子芬当机立断地说,“就他吧,挺好的。”
齐致还没来得及拒绝,李子芬已经帮他们把地点都想好了:“上个月你姨不是送我们两张动物园的门票吗,放那都快过期了。正好,你们去动物园吧。”
回到家之后,齐致拿着两张动物园的门票,像完成任务一样给魏昀发微信:
【文二至攵:明天有空吗。】
魏昀秒回:
【宇宙第一英…顶天立地你昀哥:班长你也太可怕了吧?才刚考完你又想约我出去学习?】
齐致冷笑一声,这个人上星期六还说“学无止境”呢。
【文二至攵:当初你不是说学无止境?】
【文二至攵:明天去不去动物园。】
魏昀琢磨着班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要跟他一起去动物园?去动物园干嘛?学习?
他不禁想象了一下,只觉得那画面太美——他们面对着灵活跳跃的黑猩猩畅谈硝基羧基氨基酸,学累了还能喂猩猩吃一根香蕉。
正疑惑着,班长又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来:
【文二至攵:我就问问,没空算了。】
事实上齐致也懒得去什么动物园,魏昀拒绝了正好,他还有理由交差。
【宇宙第一英…顶天立地你昀哥:盛情难却,那好吧。】
瞧瞧他回的这几个字,仿佛答应得十分勉为其难似的。
【文二至攵:不用勉强,不想去就说。】
【宇宙第一英…顶天立地你昀哥:不勉强不勉强。】
【宇宙第一英…顶天立地你昀哥: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去动物园?去干什么?】
齐致心说此人怎么逼话这么多,去就去还非要问为什么,当即不耐烦地回:去看你。
魏昀看着白底黑字的“去看你”三个字,吓得都没有秒回了。
——他什么意思?!专门约我出来看我?!他说话怎么这么Gay的?!
魏昀忽然想起王永乾造的那个谣——王永乾说他是仔细分析得出的,造出来的谣自然也不可能是凭空捏造,所以其实那个谣言有没有可能是有一丝真实性的?
“唉,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这天晚上,魏昀又失眠了。
但是事实上是他又想多了。
第二天他们站在一只黑猩猩面前,齐致饶有趣味地买了根香蕉来喂,一边喂一边说:“魏昀,多吃点。”
“班长,这就是你说的‘去看我’?”
“对啊,”齐致目不转睛地盯着猩猩,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魏昀,指着猩猩说,“这不就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海绵宝宝被子才能盖两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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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那只猩猩三下五除二把香蕉吃完, 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它从假山中又走出来了一点, 一直盯着齐致这个方向看。
魏昀也去那个卖香蕉的小摊那里买了一根香蕉,来到猩猩跟前,慢条斯理地剥开香蕉皮, 像柜台小姐展示新产品一样将香蕉往前划了小半个圆。
猩猩的眼睛都看直了,然而魏昀并不打算遂它的愿, 一口咬掉了香蕉的四分之一,嚼得津津有味,“看什么看, 我说给你了吗。”
如果猩猩可以讲话,那么它此刻一定想破口大骂,什么话脏骂什么。
齐致没眼看了,拽住魏昀的后领把他拖走。在猩猩面前丢人现眼,这位也实在是人才。
他们走出猩猩馆, 又去了隔壁的园子看禽鸟类动物。
魏昀走到红腹锦鸡前, 听到后边两个广东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
“走地鸡,好吃啊。”
“这只肯定是母鸡,拿来煲靓汤是最好不过的了!”
魏昀想回头看看两位美食家长什么样子, 刚一回头, 就被另一边的鹦鹉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那边专门搭了个看台, 几只羽毛艳丽、歌喉清亮的鹦鹉攀附在训鸟人身边的小铁杆上, 看台下边摆了好几排座位,坐了好几十人,十分热闹。
魏昀拉着齐致跑过去, 找了个座位坐下。可惜的是,他们坐下的时候,表演已经结束,整个活动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鹦鹉叼钱。这个游戏也很简单,就是拿着钱举起手来,鹦鹉看到了就会飞过来把钱叼走,如果好运,鹦鹉还会在你手上停留一会儿,给你时间拍个自拍。
魏昀听完训鸟人讲规则,只觉得非常有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整张脸仿佛刻着“人傻钱多”四个字。
“班长,有没有散钱?”魏昀一边说一边去摸齐致的口袋——他也就是礼节性地问一问,他知道班长肯定有的。
齐致此时还来着姨妈,哪能给他摸上摸下,赶紧抓住他的手一把甩开,然后才黑着脸从钱夹里掏出十块钱塞进他手里。
“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摸不得?”魏昀并不在意齐致那粗暴的手法,他几乎要习惯了,他想起上回也是,只是摸了摸手,居然都能被骂。
魏昀拿着那张十元人民币举起手来,朝鹦鹉扬了扬,然后侧过头对齐致说:“要不你给我列个单子?你身上哪里能碰?”
“哪里都——”齐致还没说完,忽然感受到头上多了只活物。
操?!
一只蓝绿色的鹦鹉停驻在齐致头上,爪子精准地敲在他的发旋上,它面朝魏昀,张着漂亮的小嘴儿,显然是对他手上那张十块钱很感兴趣。
魏昀先是震惊,接着笑出了声。
“兄弟,你很勇啊,”他放低声音,情真意切地对它说,“我都不敢碰班长的头。你完了,你要被做成红烧鹦鹉了。”
魏昀表面上假惺惺地为这只鹦鹉着急,仿佛这只鹦鹉是他前世的好兄弟似的,做出来的事却没见他对鹦鹉有半分怜惜,反倒像是在把它往绝路上推——他拿着十块钱逗鹦鹉玩儿,把那十块钱离近了又猛地抽回来,亦或是转个方向,把鹦鹉耍得团团转。这样一来,鹦鹉站在齐致头发上转圈,把他头发弄得像鸟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