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真的是一桩谋杀案咯?”
一直在旁围观的东城郊的警官开口说道:“那看来我们得把案子移交给市局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就是不知道拖了那么多天,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凶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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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下午三点四十八分。
戚山雨接到柳弈的电话,听他说了他们在尸检中的发现以后,沉声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正在比对木桩断口与肋骨上的伤痕。”
柳弈在电话那头继续说:“另外,我们还会试着找出汪金蟾受过刀伤的确切证据。”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现在已经在联系科研中心,准备借用他们的电子显微镜,试试能不能在可疑的肋骨创面找出点什么了……不过电镜检查需要不少时间,而且也不保证一定能……”
戚山雨听懂了柳弈的意思。
“嗯,尽力而为。”
他回答道:“我们这边也一样。”
挂断电话以后,戚山雨转身回到客厅,在林郁清身边坐下。
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表情忐忑的女人,约莫二十后半的模样,身材微胖,相貌普通,说话的音调略有些高,总体来说,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年轻主妇。
这位太太姓杨,名叫芸芸,是遭遇触电意外的花店老板娘任冬梅的闺蜜。戚山雨和林郁清在汪、任两人家里听到的电话留言,就是她打过去的。
杨女士其实和任冬梅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短短的一年。
不过女性建立友谊的方式有时非常简单。
她们两人家住得近,年龄又相仿,同一桌搓过几晚麻将,又相约一起逛街购物美容美发之后,一来二去,就俨然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了。
这会儿,杨女士在戚山雨和林郁清面前略有些紧张,声音压得很轻,而且一直微微垂着头,不太敢看向面前的两位警官。
她倒不是心虚,只是有些羞赧。
在大约半小时前,杨女士正在住家附近逛超市,接到戚山雨打给她的电话,只听对方报了个名,就以为又是假托警察的名义来搞电信诈骗的,二话不说挂断,还干脆利落地把号码给直接拉黑了。
不得已,他们只能换了林郁清来打电话,并且在杨女士接通的刹那就开始大爆语速,飞快地告知对方,自己是来调查她朋友任冬梅的死因的。
听到刚刚过世的好友的名字,杨女士才肯仔细听林郁清说话。
又是好一番周折之后,几位警官才总算洗脱了“诈骗”的嫌疑,说明情况,并且得到了任冬梅这位闺蜜的配合,约见了她。
“其实吧,就我知道的情况来看,冬梅和她老公还是挺恩爱的。”
面对戚山雨和林郁清的询问,杨女士开始回忆自己知道的汪、任两夫妻的情况。
根据杨女士的证言,汪金蟾和他的妻子任冬梅两人是有些年龄差的夫妇。
他们虽然还够不上“老夫少妻”的标准,但汪金蟾平日里对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年轻漂亮的妻子还是相当宠爱的,起码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不仅帮任冬梅出资开了家花店,而且每月里给的零花钱也颇为大方。
只是最近这半年,汪金蟾似乎在生意上亏了不少,资金链断裂,随时有破产的风险,所以心情变得十分糟糕,连带给妻子的花用也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爽快了。
任冬梅前些日子还因为丈夫责怪他只会花钱不会赚钱而跟杨女士吐过苦水。
当时她还说,明明自己的花店也能赚上一点的,但她老公却嫌弃那点儿蝇头小利根本不顶事儿,还曾经一度想将她的花店也抵出去换取现金,只是因为她激烈反对才勉强作罢了。
第228章 11.the skeleton key-41
“嗯, 还有呢?”
戚山雨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任女士还跟你说过有关他丈夫的什么事吗?无论多小都可以, 请务必回忆一下。”
汪金蟾经营的五金配件公司财务亏损的事情,他们是早就知道的。
在任冬梅刚刚死的时候,警方还曾经怀疑过这会不会是汪金蟾为了骗保而使计谋杀了自己的妻子。
不过因为除了动机之外, 他们没有发现其他疑点,而且对方又有充分到能称之为“铁证”的不在场证明,于是警方才以“漏电事故”结案。
但现在戚山雨他们已然知道汪金蟾就是嬴川的同谋者,那么,换个角度想——既然他能够替嬴川袭击白洮, 那嬴川也完全可以在汪金蟾不在场的情况下,设下陷阱, 布置出一个“意外”来替他杀掉任冬梅。
若是遵循着这条线索, 戚山雨觉得,他们一定能揪出更多的证据,证明嬴川不止企图谋杀自己的妻子,还和他的同谋一起, 杀害了另外一个可怜的女人。
“啊,确实还有一件事!”
任冬梅的闺蜜杨女士撩起眼皮, 惴惴地看了看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英俊警官。
听戚山雨的意思, 她已经隐隐猜到,好友的死亡八成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外,而且应该还与汪金蟾有关。
人命关天, 杨女士也不敢轻忽,立刻急切地说道:
“大约是在月初吧,我听冬梅说,她老公好像有外遇了!”
林郁清当即来了精神,重复了一遍:“外遇?”
杨女士用力地阖首。
“那时候冬梅她跟我说,她在汪总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电费单……”
她顿了顿,比划了一下,“就是物业公司代缴的那种,缴完再给你张单子的。”
看到戚山雨和林郁清都点了头,她才接着说道:
“单子上面的缴费人是汪总的名字,但房子的地址却不是她的家,所以,冬梅就觉得,她老公应该是在外头有人了。”
说完之后,杨女士还耸了耸肩。
“你们知道,女人在这方面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的……我也觉得,汪总大概是在外头又置了一房吧,不然又有谁会帮别家交电费啊!”
戚山雨和林郁清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追问道:“请问,你知道汪金蟾的那间外宅在哪里吗?”
杨女士愣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是顺嘴问了任冬梅一句那房子在哪儿,本意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地段,好替闺蜜判断屋子到底高不高级、值不值钱。
但毕竟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了,而且还只是在逛街时的随口之言,她只能回忆起个大概,细节早就模糊不清了。
“等等……你们让我想想,好像想想……我记得应该是个什么花园来着,离我们这儿挺远的……”
杨女士皱起脸,脑袋无意识地左右摇摆,好像是想要将早就沉到头脑深处的记忆碎片给晃出来一般,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大约花了整整一分钟,她才忽然一拍脑门,大声喊道:
“我想起来了,是城东那个能上市重点小学的西华花园!因为学位房很值钱,我那时候还在想,难不成是汪总的外室有了小孩,才要选择那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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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下午五点四十五分。
西华花园在鑫海市的东面,距离发现汪金蟾坠楼的尸体的东城郊并不算太远,但从汪家的住处赶过去,即便戚山雨和林郁清一路警车鸣笛开道,也花了整整一个小时。
赶到小区之后,他们立刻联系了西华花园的管理处,让物业找出屋主名单,看看汪金蟾到底住在哪一套房子里。
此时,距离嬴川即将乘坐的航班的起飞时间,已经只剩下四个小时左右了。
若是算上路上的车程,还有过安检、过海关和候机的耗时,估计再过一会儿,嬴川就差不多该出门了。
所幸汪金蟾在西华花园租房子的时候,用的是本人的证件,而且还委托了物业代缴煤气水电管理费,管理处的值班小哥只用了五分钟,就从电脑系统里找到了他的资料。
“三单元104室。”
戚山雨、林郁清,连带两名技术组的警官,在一名负责领路的保安的指引下,一路疾走,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来到了三单元104室的屋门前。
因为西华花园附近有一家市重点小学的缘故,所以虽然是个挺旧的楼盘,套间格局也小,但楼价依然高得吓人,连朝向和采光都不太好的屋子,均价也要七、八万一方。
不过,这片儿的房子虽然卖得贵,但租起来却并不贵。
根据管理处的记录,汪金蟾租下的这间三十方左右的三单元104室,月租不过两千而已。
104室的房门锁着,从防盗门旁边的信箱里塞着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传单来看,似乎已经有些天没人来清理过了。
时间紧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撬锁。
屋内空间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里面的东西十分凌乱,像是很久没有人来收拾过了。
戚山雨几人二话不说,直奔房间,果然看到桌子上有一台电脑。
技术组的警官坐到电脑前。
然而,他们立刻就发现这台电脑有问题,“主机硬盘没有了。”
主机没了,那就意味着这台电脑现在连开机都做不到,已经失去了检查内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