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信?”
时星闻言,惊讶的看向他,眼睛里有些茫然。
“信归信,但时星,打了人就是不对,你可以给我说,但你不能自己解决,检讨还是要写,”闻夏揉了揉太阳穴,“至于笔记本,我先不还你,看你十一之后的考试成绩,如果能进年级前五十,我就给你。”
时星:“……那,你能不能不看?”
“我看这个做什么?”闻夏说,“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来上早自习?”
“今天是我妈的祭日,”时星心里挣扎了一番,垂下眼,慢慢说,“我去看看她。”
他这会儿没撒谎,他本就不屑于撒谎,时星宁愿闭口不言也不想说假话——这算是他做人难得的原则。
“去墓园了?”
“我妈没葬在墓园,那儿太贵了。”时星说,“骨灰盒在家里,我回家看了眼她,在路边替她烧了点纸钱,所以来晚了。”
闻夏叹了口气,忽然瞥到他略长的头发,说:“下节课是体育对吧?”
“……啊?”时星有些捉摸不透闻夏跳跃的思维,他说:“……是啊。”
“你跟我出去一趟,”闻夏说,“我带你去理个头发,太长了——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
看其他太太的文虐的死去活来 发誓写完这本再也不写虐的东西 我要哭辽
第五章
电推剪推过头发,时星闭上眼,鼻尖和脸颊上不断落上掉落的断发,痒痒的,他没法儿伸手去挠,只能皱皱鼻子,希望能给弄下来。
闻夏一抬眼,看到他这个小动作,有点好笑。
时星这个时候像个小孩。
“好了。”
软海绵擦过后颈和脸,脸上痒痒的感觉这才消失,时星慢慢睁开眼睛,晃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之前的头发有些长,刘海甚至快遮了眼睛,闻夏看不过去,干脆想让理了平头,理发师忙制止住他,说:“这个年纪无论男女都想着好看,谁想理的跟个少年犯一样。”
于是理发师给他重新理了个发型,闻夏打眼一看,倒也觉得清清爽爽的,好歹露出脸了,看起来比原来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时星看到自己的新造型,有些不甚习惯。
闻夏付了钱,带他出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都可能错过。
“谢谢。”
“别客气,”闻夏笑了声,揽着他的肩膀,时星僵了僵,抬头看了看他,闻夏比他高点,此刻这样揽着他丝毫不费劲。
“哎。”颈侧忽然有温热的呼吸,闻夏俯**子,指尖碰到他的脖颈,时星一僵。闻夏站直身子,把手中的碎发吹到一边,“都是头发,你等会儿冲一下脖子。”
“哦。”
时星的检讨很快交上来了,很长一篇,无非就是叙述了事情经过,最后再老老实实写上一句:我错了,以后不犯了。这种检讨书都快成模板了。
丝毫没有诚意,闻夏想。
李老师刚上完课回来,遥遥说了声:“闻老师看啥呢?”
“没什么,就一小纸条,”闻夏收起来,笑着说。
“小闻十一七天去哪儿玩哪?”李老师接了杯水,她最近爱喝枸杞泡茶,连闻夏都被她送了一小包的枸杞,她说:“要不要跟着我们去爬山啊,锻炼**子。”
“没想好呢,”闻夏笑了笑,“如果没别的事儿,肯定去。”
下节课是闻夏的,闻夏特地等到打了上课铃才走——他不喜欢提前去,学生好不容易得了空休息,他给占去五分钟也不太自在。
这节课讲的内容不是很多,闻夏留了二十分钟让他们写作业,自己拿着本书看,不时下去走走。
书是《理想国》。
他看到——“真正的爱者与被爱者绝不与淫荡之徒同流合污。”
闻夏看书很多,但很多书都是一遍过,很少看第二遍,只有《理想国》是翻来覆去的看,连书页都微微卷起来。
闻夏刚要翻页,抬眼便看到了时星的目光。
时星忙低下头去,闻夏放下书,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站在最后一排,低下头看时星的作业。
他看过时星的成绩,成绩并不算差,特别是文综,几乎次次都在二百五六以上——除了他,全班的最高分只有二百四左右。但除了文综,他其他三科几乎惨不忍睹,尤其是数学。
文综这个成绩即便是放在全省也算是比较拔尖的了,更何况次次如此。
闻夏觉得很不能理解——一个文综能考这么高的人,数学居然有人能考不到五十分,哪怕只做选择,那不也有六十分吗?
时星见他过来,笔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划了划,顶着沉重的目光,咬咬牙,郑重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字。
解。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都改不到心眼里面去 等都写完了 再大修一次吧
第六章
“……”
闻夏无言,他低**子,轻声:“哪儿没听懂?”
时星哪儿是没听懂,他压根就没听,昨天晚上不知道哪来的蚊子,咬了他半宿,他给折腾的睡不着,早上睡了半天,闻夏上课的时候才模模糊糊醒了醒,上课内容基本没听。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再学。
闻夏隐约猜到了些,他没说破,轻声给时星讲题。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清澈温润,压低之后带点磁性,倒是跟听广播剧似的——如果不是在讲数学题目。
时星心不在焉的看着题目,忽然背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闻夏:“好好听着。”
时星集中了些注意力,听完了,闻夏:“还需要讲下一个吗?”
“……不需要了。”
时星拿了笔,写完了这道题,又在闻夏的目光下,飞速写了剩下几道题。
下了课,时星去了厕所,拿出了手机。
高中不允许带手机,他只能偷偷拿着,手机不算太好,比较老旧的一款,他也不拿来玩游戏,偶尔听音乐。
上课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他调的震动,声音不大。
未备注的手机号,五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
时星静静的看着这个号码,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机。
按下回拨。
九月走了一半,是开学没多久的日子,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也留点余温,篮球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撞击的声响,喧嚣而热闹。
地平线上大片锈色的黄昏霞光,落日冷冰冰的睁着赤色的眼瞳。
暮光四沉。
时星坐在窗边,在十一层楼的高度沉默的注视着一切。
他没有刻意去记自己已经坐了多长时间,直到夜色侵蚀掉黄昏,学校的时钟倏地响起来是,时星才意识到已然七点了。
他有两三天没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儿坐着成了一个习惯。
大概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了,每次男人一和他打电话,他便来到这儿坐着,在晨光熹微或者暮色黯淡中走马灯一般回忆事情,他的人生过于短暂,只需要不到一小时,就能走完枯燥的一生。
时星晃着腿,低眼看着。
耳畔又想起电话那头粗重的男声。
“十一还回不回来?”
“不回来?不回来你他妈的小逼崽子回哪儿去,跟你妈一个吊样。”
“跟你老师说了没,你那学还他妈了个逼的上什么上,光往里面扔钱,还不如回来给我打打工买条烟来得实在。”
“哟,你还顶嘴,你觉得你翅膀硬了,跟你妈一样,拿了钱就想走?时星,我给你说,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活不好看,呵,鸡的儿子,恶不恶心哪?”
“好好记着,你是鸡的儿子,别把自己摆太高了。”
他没说错。
那个畜生一个字都没说错。
他妈就是鸡,人人都看不起的妓|女。
他爸不算强上了他妈,无非是一个想上,一个想被上,想玩个刺激,无套**,谁知道一枪中,于是不情不愿的生下个意外的产物。他妈受不了他爸,在时星五岁的时候,吃药死了。
时星发现的她。
她长得很漂亮,时星长得像她。
她死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瘦骨嶙峋了,闭着眼睛,手交叉虔诚的放在腹部,躺在床上,嘴唇抹了最明媚的口红色号,死的时候依旧光鲜亮丽。
她就这么自私的把自己先送走了,没管她在泥淖中挣扎的孩子。唯一留下的是那本日记。
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送给时星的长篇遗书。
最后一篇是九月十三日——她自杀的那天。
“你别怪我。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你,带着你一块走,但我不忍心,你还小,你还没尝过爱情、友情,亲情妈妈只能给你一点。好好活着,如果不想活了,我接着你。”
如果说,之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好歹能过一些好日子,但妈妈自杀死后,时星再也没见过光。
他爸时浩然,嗜酒吸烟,喜欢纵情,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上床,一次还揪着时星的头发,按着他的头,逼迫他看,说:“好好看着,那年你妈也是这样儿。”
哭喊,呻吟,翻滚,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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