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眼看就要侧翻在岸上,整个扶胥港口即将被两艘失控的木船砸毁!
崔千裴胯`下白驹早已被这动静惊得躁动不已,可他此时依然面不改色,用力一拍马背便从骑上飞起,又以脚尖一点马脖,旋转着飞上半空,只一挥手便抓住一条朝他飞来的绳索,又借着两艘船晃动的惯性,任由绑在桅杆上的绳子将他甩到船上。
他才在大食商船的主帆桅杆上站定,又立刻将手里的麻绳往手臂上缠了几圈,再迅速地跳向那艘几乎被压毁的小木船上,最后又借力一蹬,扯着手臂上的绳索跳上了另一艘停泊在岸边的大船上。
那艘大食商船已经压垮了那艘小木船,眼看着就要压向渡头。
崔千裴将手臂上越收越紧的麻绳用力甩上这艘大船的桅杆上,又迅速打了个死结,不过刚松手落回甲板上,整艘船都被那艘已经倾倒的大食商船扯得往一边倒去。
那艘大食商船的船身被那已经变成木板的小木船捅了一个大窟窿,不断有海水倒灌入船内,使船沉得更加迅速。
崔千裴见一艘船已经无法拖住那大食商船,便又故技重施,扯着这艘船桅杆上的麻绳快步跳上船舷,然后用力一蹬,又跳到另外一艘大船上。
只见被那艘大食商船侧翻掀起的巨浪已汹涌地扑到岸上,方才放在岸边的祭祀礼器被巨浪尽数冲到江里,原本有好些围在江边看热闹的胆大渔民见了,也连忙大叫着逃开。
“一群废物!”崔千裴冷哼一声,又将桅杆上的麻绳缠紧。再回身往港口看去,只见三艘以麻绳连在一起的大船一同颤了颤,片刻后才停止侧翻,只随着海浪浮浮沉沉,时不时发出“嘎——嘎——”的响声。
崔千裴见动静小了,这才站上船头,然后纵身一跃,跳到岸上,朝策马而来的属下走去。
方才跑在前头的随从见他过来了,连忙从马背上翻下来赔着笑恭维道:“大人,大人英明神武,力拔千钧……”不料话未说完就被崔千裴从腰间拔出的长鞭抽中,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脸上就被抽得皮开肉绽。
“啊!啊!”随从惨叫几声,屁滚尿流地往后爬去,“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废物,抽死你还脏了我的鞭子。”崔千裴一扬手,将鞭子收了回来,又转身看向一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带刀侍卫:“你们……”
他话未出口,那边的侍卫已经惊得跪了一片,俯首连呼饶命。
“你们这帮废物,真给我丢脸儿。”崔千裴走前两步,“才这么点小事就吓成这样儿跑,这帮渔民还以为我市舶司中无一能人呢。”
“崔大人,崔大人,饶命啊,方才的状况实在,实在是岌岌可危,命悬一线啊!”
崔千裴冷笑一声,用鞭子撩起他的下巴,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你们认为现在的处境就安全了?”
“大,大人……”
崔千裴脸色一变,直起身来往他身上踹了一脚:“知道了还不快点做事?”说着用手里的鞭子指了指一旁已经休克过去的随从:“把这个废物拖下去,再找些力士到港口来拉纤。”
他话头一顿,转身看向那艘半沉入海里的大食商船,细长的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本座要登船。”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方才被吓得四散逃去的力士们又被重新召集在江边,那艘半沉的大食商船很快便让他们从海里拖出来,又用麻绳固定在岸边。
崔千裴见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原地一点,抓着半空的麻绳直接爬了上船。
整艘商船的甲板和船舷上都有许许多多密集的箭孔,有些地方还有些乌黑的血渍,而细看之下,主帆上亦是密密麻麻的箭孔。
“禀告大人,这船上,一个活人都没有。”方才被恐吓过的带刀侍卫上前禀告所查,只见他面无血色,双唇还不住地颤抖着。
崔千裴闻言便收回看着箭孔的视线,微微睨着他道:“没有活人?那这船是如何进港的?”
侍卫不语,但脸上写满了恐惧。
崔千裴眼珠一转,又问:“那么,可有货物?”
侍卫摇头道:“想必是遇上海盗了。佛逝的海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异常凶悍,恶行让人闻风丧胆。”
崔千裴薄唇微张,了然道:“那倒是奇了,这船……竟会自己从佛逝漂来扶胥港?”
侍卫再不敢言语,崔千裴见多问亦是无用,干脆挥退了他,打算自己下船舱巡视。不料刚欲动身,就听到船下有人喊道:“崔大人,岭南节度使张大人急传!”
崔千裴听了,先是垂瞬沉思,片刻后才抬头走至船头,对着某个方向吹响了手中的口笛,方才那匹白毛黑鬃的骏马便从那方飞奔而来。
崔千裴一踏船头,飞身而下,正正坐上白驹的背上。他手握缰绳,睨了来通报的信使一眼:“带路。”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崔千裴已坐在岭南节度使张云府上的檀木椅上品茶。
“崔千裴,你说怎么办?”张云此时身着官服,急切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崔千裴将手中杯盖一放,笑道:“大人何必惊慌?”
张云步子一顿,猛地冲到他面前说:“我能不急吗?我万万没想到朝廷会急召这批供品啊!都怪我当初财迷心窍,信了你的一派胡言!”
“张大人,此言差矣。”崔千裴将茶杯随手一放,站起来说:“大人转卖供品之时,可不是这种说法。”
张云抬手看他,一脸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
“若非属下谬猜,大人府上应该还有些私藏的吐蕃供品,拿去滥竽充数便是。”
张云气得满脸通红,但有气不敢发,只好负气地一甩长袖:“供品上写的是林邑沉香,那些吐蕃麝香如何能充数?”
崔千裴知他舍不得那些上好的吐蕃麝香,便抚着塞在腰间的鞭子,笑道:“大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况且那金山银山,又哪里比的上您的性命贵重呢?”
“你!”
崔千裴转身踱回张云身边,低声说:“大人尽管放心,供品名单只你我经手,若你我不说,皇上总不能去问吐蕃和林邑的遣唐使吧?”
张云听了,虽然脸上还是气得发红,但已经冷静了许多。
“那我便奉旨押运供品上京。”张云计从心来,“但我要你随行。万一事情败露,你和我谁都逃不掉。”
崔千裴一笑,俯首抱拳道:“下官领旨便是。”
“哼!”张云没好气瞪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待张云走远,崔千裴才缓缓松开作揖的双手,然后转身,看着张云忿忿的背影,抿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确实没看错,确实是神都龙王的同人……但是,我只是用了里面的人物而已,没有打算用里面的故事衍生点什么啊……对不起了各位,脑洞开得有点大,这一章过后就继续狄鱼翅的互动,因为不说这些的话,后面完全写不下去啊QAQ望见谅(抱拳)
【补完2013.10.22】
注释:唐朝市舶使多为宦官充任。
PS:下章继续狄仁杰和尉迟太太哦~
渣P图技术来一发狄仁杰深情凝望鱼翅太太:
第9章 【07 蛛丝马迹】
长安城内今日依然晴空万里,而且随着时间愈来愈接近立夏,天气也愈来愈热。
可惜好天气亦未能换来尉迟真金一展笑颜。他拉开房门,紧蹙着眉头就往藏贴房走去。
藏贴房距他卧房不远,以尉迟的身手,不过两三跳就到了。他在藏帖房前站定,思忖片刻,还是原地一跳,然后轻轻落在房顶,从天窗钻了进去。
藏贴房内采光不佳,如不掌灯,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所有角落。
尉迟真金在房梁上站定,惊奇的发现狄仁杰竟然不在屋内。正疑惑着想跳下去找人,便突然察觉背后有人。
“大人,为何有门不走非要从上面进来?”狄仁杰也蹲在房梁上小声说到。
虽然已先一步察觉,但纵然是尉迟真金这般身手也被这突然喷在耳廓上的热气吓得下盘不稳,稍一侧身便要从房梁上摔下去。
狄仁杰见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只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尉迟真金的手臂。
谁知尉迟双腿一夹,牢牢地倒吊在房梁上,再一翻身,便又稳稳地蹲在狄仁杰面前。
狄仁杰僵在房梁上,借着自天窗射进来的光线看到了尉迟真金的双眼,见那湛蓝的眼瞳里隐隐藏着愤怒,连忙一抱拳,作一深揖道:“尉迟大人……”
尉迟真金垂瞬看着他的官帽,不发一言。
狄仁杰心感疑惑,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他,哪料一抬头便看到尉迟真金眼神一变,结实的拳头下一秒便招呼了上来。
狄仁杰低呼一声,侧身避开尉迟的拳头,又连忙从房梁翻下去。不过刚在地上站定,又被追来的尉迟一扯领口,将他拉了回去。
尉迟拳拳到位,边打边骂:“朱雀案至今未有头绪,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狄仁杰躲过几招,又伸手格挡了几拳,亦是边攻边防道:“大人才是,为何不直接去前厅,反倒来这藏贴房的房梁上蹲着?”
尉迟闻言动作一顿,眉头便拧得更紧了,再出拳已经是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狄仁杰见状猛抽一口凉气,但并未躲开,而是伸手,准备硬生生接下尉迟这拳。
尉迟真金见他不躲,眉头一挑,拳头恰恰停在狄仁杰胸膛前一毫。
狄仁杰松了口气,缓缓道:“属下已在前厅等候大人多时,见大人尚未出来,便到后院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