悭臾看着清平两眼一步就要打坐,急忙按住他。想到清乐那种不认真的修行态度,悭臾忍不住叹息,明明是亲兄弟,这两个孩子怎么性格就差了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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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长琴朦胧的睁眼,身上传来的暖意令他几乎又睡过去。
“吵醒你了?”
一双金色的眸子凑过来,里面的温柔令长琴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摇头。
“没事,好受多了。”
说着长琴就要坐起身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悭臾攥着,柔和的灵力沿着手臂缓缓度来。身上的暖意便是由此而来。
“你总是这样度灵气给我,于己可是无损?”长琴不赞同的摇头,“不要在浪费灵力了,我自己是个什么模样自己清楚,魂魄不全如何长久,总是要生老病死的。”
“以前还是孩童模样时你总是喜欢这样抱着我睡的。如今可算是能反过来啦!我可是期待许久了。”
悭臾将长琴按下,自己也躺在长琴身旁,共枕一枕。长臂一捞,便将长琴单薄的身子拢在怀间。
“你的魂魄和身体都需要好生温养,只可惜了我出来的时候没能带些天才地宝,不然方才你就不会这般难受了……你也无须担心我,我如今已是应龙,这点灵气当真不算什么,你不要总是记挂在心上。”
鼻端充斥着将自己笼罩的淡淡水香,长琴心中一动,便是说不出的熟悉。似乎自己从前就是常常闻着这香气入眠。香气清冽而不冷,温和的表面下是绵绵不绝的柔韧,似柔还刚。长琴低笑一声,只觉得没有比这香气更适合悭臾的了。
方才还令他睡不安稳的痛楚和寒冷都已消失不见,长琴看着悭臾少年阳光的脸,一时也没了睡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琴说这话时脸上竟也有了些少年的顽皮,悭臾见了也说不出心中是欢喜还是担忧。
“悭臾,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我?”
“嗯。你逝去之后,我昏迷数月方醒,不然哪里会与你错过?阿献对天界上报说是劝服了我,天界下令命我为天界战龙。蚩尤带入异界的部下都已修炼成魔,嗜血善战,其身不死不灭,十分棘手。我本欲去寻你,奈何神魔之战神界措手不及,本就不利的局势更是一边倒。阿献他们到底都与神界渊源极深,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里希也被迫自封幽都,人间已是劫难连连,上古先民的传承完全断绝。若是那样任由魔界打到人间,没了神界压制,以魔族禀性,恐怕连蚩尤都未必管得住这些脱缰之马。”
悭臾将头埋进长琴怀中,一声饱含歉意的叹息幽幽传出。
“如今的凡人是我和里希一起造的,这个人间是无数人联手才保护下来的,烛龙沉睡,钟鼓大哥也陷入沉眠,我总是要保护同族的。我不得不出手,不得不去帮助神界……长琴,对不起。”
长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了悭臾,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他大概想象得到悭臾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痛苦,多么不甘心。可是他不得不做,只因为他还有一颗赤子善心。多可笑啊,神界对不周山苦苦相逼,险些就让这天地尽毁于一夕。而悭臾明明对神界恨之入骨,却不得不为苍生人间助神界一臂之力。
‘天道’二字,究竟害了多少无辜?
“毋庸道歉,世事不能两全,你已做的很好了。后来如何?”
长琴安抚着悭臾不稳的情绪,他感觉到悭臾一直苦苦压抑着的心结,那是愧疚,是怨怼,是仇恨,悭臾本性善良才没有被这些俘获了心神,但长此以往,终有一日这个心结会变成心魔,将这个善良的他吞噬殆尽。
他不希望有那一天,所以还是让他说出来,若他不能宽恕自己,那么旁人做的再多也是无用。好在这心结是因他而起,否则当真令人束手无策。
“之后便没什么了。”悭臾抬起头来,身子也不再颤抖,只是眼睛有些红。
“无非就是我大展神威,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大杀四方。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魔界那些人会听我的话啊?哼哼,拳头大的就是老大呀。”悭臾举起手挥舞着拳头哼哼笑着,天真的可爱。“在之后我就在人间一直找你,只可惜每次循着线索去了都没能找到你。”
长琴看着悭臾皱着鼻子眼圈红红的摸样,忽然就想起了雪白雪白的兔子,此刻的悭臾就显示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可爱。忍不住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低低笑起来。
悭臾没有说全,长琴是知道的。最后的匆匆几笔说得简单,但长琴知道那必定是凶险重重的。他活得艰苦,悭臾又何尝好过?但是悭臾不想他为此而愧疚的心意,他懂。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往归墟吗?”
“嗯。”
挥掌而出,劲风袭来,烛火熄灭,只有一滴红烛泪缓缓流下,在烛台上渐渐冷却,不复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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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蜀山。
“这样不留一言就离开好吗?我见那清平掌门似乎对你执念颇深。”
长琴扶着墨色的龙角问道。脚下的黑龙发出人声,却是轻笑。
“我与他不过是父兄之谊,又不是什么缠绵的关系怎么就不好了?念不成长琴你还看上我,吃醋了?”说完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你家中还有美娇娘在候着你,这也不可能啊。”
悭臾想起那位吟风,心里莫名的一堵,便是连笑也扯不出来了。顿时成了个闷葫芦。
“悭臾未免有些妄自菲薄,我辗转人间,比得上悭臾姿色的女子可是人间难寻。”没了许多烦恼的长琴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说起来,悭臾似乎还没有中意之人?”
说起这个,悭臾便有些郁闷。“还不是为了寻你!你倒好,如花美眷抱回家,好不惬意啊。”
“悭臾这般说得,怎么好像女儿家饮醋了一般?”长琴失笑,“倒是不知悭臾喜欢何等佳人?”
“自然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软妹啦!”提到妹子悭臾双眼顿时发亮,冒出绿油油的光彩。只是这龙眼大如圆月,如此光彩实在是好不渗人……“嗯……就像是当初的青鸟一样。五色和司命那种就算了,我这身板可受不起。”
“听得你如此说,只怕她们饶不了你。”
长琴打量着悭臾堪称壮阔的身子,顿时大笑。
此时周身一空,方才海涛阵阵的声响化作一片死寂,只有脚下一片悭臾和长琴都敛了神色——天河之水,东海之水,忘川之水尽皆涌入虚空之中的漆黑空洞,诡异的是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竟然没有半点声响。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妄,由生入死,万物归寂。
“每次来这里都觉得不舒服。”
悭臾摆动龙尾不再去看那个令人心悸的黑洞,那个黑洞总是让他联想到死亡,事实上,进入那个黑洞的人都是必死无疑的,不论是什么。归墟囚禁罪人的地方也不过是借助归墟之力设下的。
“走吧,祝融他们就在下面的海底牢笼中。”
“嗯。”
长琴神色凝重,悭臾身躯一动便是直直冲进下方死寂一般波澜不生的海水中。
长琴眼前一暗,周围便只有幽深的蓝色,头顶投下的细碎阳光照亮了四周,但此处连一条游鱼也无,恍若死境。渐渐地连光芒也变得暗淡,海水也由透彻的浅蓝变成了浓重如墨的色彩。长琴有些难过的皱眉,这种地方哪怕只是呆上片刻也令人觉得难受,父神和水神竟然就在这里呆了几千年吗?
漆黑幽暗的海底忽然出现一抹亮红的色彩,就好似黑夜之火令人心生希望。长琴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看见那个短发炎红的傲岸男子眼含疼惜的望着自己,谓然言语恍如叹息。
“长琴吾儿,这千年来苦了你了。”
长琴眼中的热泪,终于是落了下来,地在黑龙的鳞甲上。
那泪滴带着灼人一般的热度,悭臾看着真情流露的父子二人,龙眸微敛,百感交集。
亲情……终究是斩不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就又拖到下章去了,好悬好悬【抹汗
煎鱼同学是披着天然健气外皮的受,长琴是真·淡定帝,指望长琴吃醋不如指望煎鱼童鞋不要抱着醋桶狂饮==|||……
PS:被迫分离了那么久,终于是能腻歪在一起了,这是何等不易啊~TAT【抹眼泪】只可惜,很快又是要分离了啊~~~~【众:就知道……
☆、宝珠灵梦
祝融是五方五行之中的炎帝,就如共工乃是无形之中的玄帝,二人自诞生之日起便是一直在一起的。水火不容,却也是水火相济。
二人由最初的日日打斗,到后来的和平相处,想当年不知吓掉了多少仙神的下巴。后来祝融造凤来,鸾来,凰来三琴,请女娲为凤来牵引命魂,使其化为人形。二人便是一同照顾指点太子长琴,认真算来,长琴也算得上是共工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