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头垂肩,神情黯淡,语气萧然。
“那些为保和平护佑人间的神明,早在几次战役中死的死,伤的伤,失踪,贬谪,现在的天界,真正能说上话的人都不敢妄动。哼,天心仁慈……天帝的心可不仁慈!唔!”
悭臾一把捂住少女的嘴,警惕的感受着身边萦绕不去的神力,额间冷汗止不住的流下。直到那股神庙中延伸出来的神力散去,悭臾才放开少女。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了,这人间到处都是天帝的信奉者,一个不小心你也会……”
“你的眼睛真漂亮,金灿灿的……听说烛龙大神也是一双金色的眸子呢!“
少女扶着悭臾的手轻轻地笑起来,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说的我知道,但是就算我对他有意见,他也不会把我如何的。不过你倒是好心,一点也不想传说中的那样嗜杀。”
“哈?我嗜杀……我很爱好和平的好不好!”悭臾目瞪口呆的反驳,感觉少女好像弄错了什么。
“诶?”换到少女不知所措的起来。“你不是钟鼓吗?通过不周山龙穴,修成应龙的应该只有烛龙父子才对啊?”
“……”少女你弄错了啊!悭臾无力的叹气,纠正她错误的观念。“我叫悭臾,前些日子才通过龙穴修成应龙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至于钟鼓……大哥的话,现在恐怕还在不周山睡觉吧。”
龙,嗜杀,嗜血,恋战。向往力量,不尊天地,不畏天道,却又是天道最忠实的见证,比神明更有心,更懂情。
那是龙的本性,但是每条龙都如人一般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情,例如烛龙的大爱,傲然,例如钟鼓的嗜杀,懂情……还有一个毛病似乎是活的久的人共有的——嗜睡。
烛龙自盘古死后天地异变便一直沉睡,钟鼓在闲来无事之时也是一睡数十年,天司命最近玩得很HIGH,反倒是没怎么睡了。如今他这个‘沙包’走了,钟鼓多半是又闲得无聊呼呼大睡了吧?
想起这几个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悭臾不自禁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温暖了少女冰冷的视野,在心底最深处为这温和的少年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虽不是爱情,却也在无数纪年以后,在神明坚硬如铁的内心留下了柔软的一角。
“悭臾……我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少女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否认了心理的猜测,啊哈哈哈……就算再怎么神奇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算是钟鼓,在烛龙大神的帮助下,也是用了两千年呢!一定不会是眼前的应龙啦!
少女一边否认着,一边自我介绍。
“那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女阴,不过在人世还是叫我风里希好了。嘿嘿。”
少女还在微笑,悭臾却快要雷成千千片——女阴,风里希,神族……居然是女娲大神?!
“你你你,你是女娲?!”悭臾的手指抽搐似的抖啊抖。
“啊?哦~确实我还有这个名字,你知道我呀?”女娲少女单纯的笑着。
神啊,你一道雷劈死我吧!……好像面前站的就是神诶?
悭臾神思不归神情恍惚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可爱,要是用天司命的话来说,那就是呆萌呆萌的。基本上有母性的女性生物都很难抵抗悭臾的可爱。当然,因此而喜欢上悭臾的女性并不少。在前世就有许多,只是都被天司命一个不差的挡了回去,悭臾自己是没有丝毫自觉的。
而作为未来人类之母的女娲最不缺的就是母性光环,于是她很自然的摸摸悭臾的头。
“我们走吧。悭臾。”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哟,人家很勤奋地说~
☆、乱祸将起
缘分是两个人的事,若是有缘而无份,最终也只是萍水相逢。
悭臾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禁怀疑他与太子长琴的缘分是不是早在长琴离去的时候就已经断裂。
在不经意间悭臾就已平静的渡过了数千年的时光,这千年来他与滞留人间的闲散神仙们相处的极好,偶尔也会去魔界逛一逛,和蚩尤打上几架。六界彻底成型,数千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他虽然友人遍天下,却一直居无定所。只是每过一段时间必定回到榣山小住,等着与太子长琴再遇。
然而,每一次两人都会刚好错过。数千年来一直如此,两人只能通过留下的书信交流,那些书信都被保存在这栋小屋里。一卷一卷,两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刻写在竹简上,刻写下所有的心情。
悭臾不止一次怀疑两人之间的错过是有人的刻意安排,毕竟,一次是偶然,两次也可以是偶然,三次也可以是偶然……但是,数百次,数千次的错过还可以称作偶然吗?
但不论他怎么问司命,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他也知道司命看不清命格的人只有他,这样的询问,不过是想求一个安心。
悭臾手指抚过长琴留下的书简上的警告,不禁叹息。神界的种种举动都预示着如今的和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甚至连女娲近来也时常是一脸愁色。
风雨欲来。如今的情况,用这四个字来概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人间的地仙们也都隐晦的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悭臾听了不过一笑置之,以他的个性,想要闯出什么祸来还真是不容易,换了钟鼓那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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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真是幸福啊,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的欢乐。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庆祝节日祭典的,也只有人类了吧?”
“也许吧。但是一无所知也未必不是福,起码我们就没办法像他们一样这么毫无压力的笑。”
蓝衫玉冠的男子举杯与对坐的黑袍少年对饮,看着楼外人声鼎沸的街市摇头轻笑。
“哼,我看你笑的不就很欢嘛!女魃姐姐好不容易怀上了,你看看你,嘴巴都快笑歪了还装。”
悭臾仰首一口饮尽杯中佳酿,对于应龙强装镇定的嘴脸表示不屑。在他看来,笑的最欢的就是眼前这个满脸幸福的笨蛋了。
“喂喂,不要这么毒舌啊混蛋!谁叫那坑爹的GM设定什么爱情度,只有到一定程度了才能结婚生子,我至于和阿献拖这么长时间吗我?!”
应龙很不淡定的连灌三杯,酒气上涌,刚毅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
啊哈哈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悭臾抽着嘴角干笑,你说的那个很坑爹的GM很不巧正好是我妹子!而且还是个心眼很小的家伙,小心她再设定一个神族后代要很长时间才能降生,那你就该哭了老兄。
“算啦,不提这个。”应龙摇摇头,不再和悭臾这个NPC讨论GM的坑爹度。他指着外面的一片欢声笑语,“其实人间也不是很和平。最近南方暴雨连降,河川下游已经是一片泽湖,节日将近难得放晴了几日,庆祝祭典也是希望能缓和一下百姓的心情。”
“南方洪水?”悭臾剑眉微竖,有些不解,“据我所知这一片应当是归在火神祝融的领辖范围内吧?怎么会有洪水出现?”
“还不是那个新上任的河伯。”应龙没好气地说,南方这里也是他和女魃隐居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情,死了那么多凡人,冤魂丛生,怨气不散,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不过是借着姻亲上位,本事没多大却是胡作非为!人间都是些被贬谪的神仙,谁也不想因此惹祸上身。就只好放任下去,可怜这些无辜凡人……”
悭臾和应龙都是长叹一声,神仙也有神仙的苦楚,和凡人在一起呆久了,谁都不愿人间变成这样。神界独大,其余五界也只能默默隐忍。
“但愿神界还有明察之人,早些解决了这些人,也好换人间一个太平。”
“但愿吧……”应龙低低应着。
酒楼外一阵嘈杂,祭典不知为何陷入了一片混乱。悭臾怪异的看了应龙一眼,询问的意味不言而喻。应龙也是一脸茫然,两人留下酒钱,一同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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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娶亲?!”
悭臾张大了嘴一脸接受不能,他一直以为这事不过是凡人愚昧迷信的做法,这些年来也未曾见过哪里有这种可笑的风俗,没想到今天就让他撞上一例。
“喂!你别乱来!”
应龙抓住悭臾的手,对他摇头。
“我有分寸。”
悭臾轻轻挥手,顿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对于天地气象的操纵无疑是以龙族最强,这种事情对悭臾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以法术偏转了声音,大喊‘河伯生气啦!’,人群顿时一片惶惶。
“这招不错。”应龙看着那些巫祝一脸惶恐的表情,顿时心中大爽,朗笑着拍拍悭臾的肩膀以示赞许。
“还好吧,对这种事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最好不过了……谁?!”
悭臾只觉背后一道阴狠的视线笔直的射在自己身上,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一般的冰冷感觉,猛然回头,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对上了那双充满狠毒的眼睛,还未开口,那人就已经数道冰刃直射而来,竟是毫不顾及周围凡人的性命!